隨州鎮妖司乾意宮後方的小湖上，某處再度掀起波瀾。
稚童外貌的首座正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垂釣，察覺到動靜，睜開雙眼。
不知何時，薑芸已經來到身邊。
“首座，這湖麵已經許久沒有動靜了，這不到一個月，同樣一處地方都掀起漣漪，莫不是？”
首座扯了扯嘴角：“那孩子躋身氣海境了。”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真正從首座口中得知，薑芸還是滿臉詫異。
上次見麵，不過山川境初期，這才過去多久？
“李丫頭也快了。”首座輕歎一聲。
這次薑芸沉默了，李素卿能先一步躋身玄意，是所有人都意料之中的事，但這對隨州而言，真算不上好事。
不過好在，在其身後，還有陳妄。
“著手去準備吧，估計要不了多久了。”首座老氣橫秋的吩咐道。
“是。”
……
風沙郡斬妖府。
“大人，我是來請辭的。”齊南找到李素卿，輕聲道。
後者有些詫異：“你要辭去副將一職？”
齊南搖了搖頭：“我想去往龍瓶縣坐鎮，若是副將的身份大人想拿回去，那便拿回去。”
龍瓶縣？
李素卿自然知道這個地方，但正因如此，才沒想到齊南這等心高氣傲之人會前往那等偏遠之地。
一個月過去了，齊南再也沒了此前的鋒芒，更多的是頹然，似乎一身意氣都被消磨殆儘。
齊南臉色灰暗，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中所想。
一個月來，他苦苦掙紮，從最開始的不服輸，再到後麵的糾結，最終隻能選擇妥協。
或許，他真的鬥不過陳妄。
從一開始，他就隻是個笑話。
從剛見麵，他的修為還能碾壓陳妄，再到現在被反超，他看不到反敗為勝的希望了。
與其終日看著陳妄那張嘴臉，還不如找個地方清靜清靜，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當然，齊南從未放棄過打敗陳妄。
他憑什麼一定要輸？
李素卿淡淡地瞥了眼這個可憐的家夥，揮了揮手，“我準了，三日內啟程便是。”
“是，大人。”
齊南離去。
房間裡還有宗萍兩姐妹，麵麵相覷，宗惠忍不住說道：“大人，齊南似乎變了許多。”
“是被打得沒脾氣了。說起來，這人也挺可憐的，不對，和陳妄這種怪物行走在一條路上的同輩武夫，都很可憐。”
李素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也會成為他武道路上的過客。”
宗萍兩人心頭巨震。
她們還從未見過將軍會露出這等神情。
但回想起陳妄從接任副將開始的種種事跡，又不得不承認，此人成長速度當真是匪夷所思。
“我準備閉關幾日，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們全權負責府上事務。”李素卿吩咐道。
“是。”
……
陳妄正在大堂處理案件，不過案件不多，手底下的眾人都百無聊賴，一個早上都不知道打幾個哈欠了。
“楊大人，今晚咱去那胭脂樓好好大戰一番？”有人湊在楊延旁邊說道。
楊延板著臉：“本官清廉，兩袖清風，身無分文。”
“這算啥問題？屬下世代經商，倒也有些餘錢，況且和楊大人出門，豈能讓大人破費？”
“如此，我也就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陳妄聽得清清楚楚，瞪著眼睛看向楊延。
這家夥還真沒少看書，都知道拐彎抹角了？
“陳大人，李將軍召你。”
門外，一名衙門小吏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斬妖將的身份令牌，明擺著是要官大一級壓死人。
往常都是李素卿親自來找他，估計是後知後覺這麼做會讓官威消退，就開始擺架子了。
陳妄隨手將自己手頭上的案件丟給楊延：“記得加班，我這邊有事。”
楊延哭喪著臉：“大人慢走！”
旁邊眾人滿臉惋惜，看樣子楊大人是去不成了。
……
陳妄和李素卿在一處雅房中相對而坐。
“找我來就喝茶？”看著麵前那杯熱騰騰的上好茶水，陳妄問道。
李素卿若無其事：“齊南去龍瓶縣任職了，今後不會在府上公事。”
陳妄愣了愣，他知道龍瓶縣是什麼地方，沒想到齊南竟然會去做那等苦差事。
一年前，龍瓶縣外出現了一頭蟾蜍妖君，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並非妖君，此妖距離氣海境還差半步。
不出意外，被趕到的李素卿殺得片甲不留。
隻可惜這蟾蜍妖君命大，巢穴就在不遠處，給它僥幸躲過一劫。
這蟾蜍妖的巢穴是一處遠古毒壇，蘊含著一座大陣，擁有迷惑、乾擾等效果，便是氣海境圓滿武夫進去，也隻能鬼打牆，根本抓不住那頭蟾蜍妖魔。
李素卿隻能就此作罷，而經此一戰，那蟾蜍妖元氣大傷，進入了休眠療傷的狀態。
一年來，一直都有府上校尉帶領的隊伍鎮守龍瓶縣，隨時觀察那頭蟾蜍妖的現狀。
如今已經沉睡一年有餘，算算時間，也要蘇醒了。
陳妄當時從府上情報庫上知道了這個消息還暗自竊喜了一番。
那頭蟾蜍妖君蘇醒後大概率會躋身氣海境，等他實力足夠，大可以前去龍瓶縣將其斬殺，拿下一枚氣海境妖丹。
雖然心中心念電轉，但陳妄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就是，以後不用再想著跟齊南對著乾了，你與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今天我看他那表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和你站在對立麵的人，竟然這麼可憐。”李素卿神色古怪。
陳妄麵無表情：“這個你放心。”
“我要閉關一段時日，宗萍她們會負責府上事務，到時候彆讓我聽到你跟她們對著乾的消息，不然我揍你。”
“放心，我和她們不熟。”
李素卿氣笑了，意思是你隻坑和你熟的？
陳妄沒有再說話，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
此時，獨自一人的齊南走出斬妖府，稍微駐足片刻，就順著台階走下，緩緩走進馬車坐下。
一聲叫喝聲，馬車緩緩朝著遠處而去。
一抹淡淡的黑色煙霧絲毫不起眼。
但卻目標明確，朝著那輛馬車的方向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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