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充斥著火光的拳頭對轟在一起。
周遭的人紛紛倒退,滿臉驚駭。
下一刻,原本看似勢均力敵的局麵,瞬間有一個人倒飛出去。
正是趙停豐!
這位趙家總教頭在數丈之外雙腳得以落地,但依舊往後倒滑出一道距離,留下兩條冒著白煙的溝壑。
手臂上氣血驟然停滯了一瞬,麻痹感席卷而來,趙停豐臉色更加難看。
無聲無息斬殺一名氣血境中期,他也有機會做成,本以為至少也能鬥個旗鼓相當,不曾想上來就被壓了一頭。
而且看樣子,對方的真陽拳法似乎比起他們趙家本家人的造詣還要更高……
府中就有一個老人專門修煉真陽拳法,大半輩子都奉獻在了這套拳法當中,但真要說造詣,還要比陳妄弱一線。
這怎麼可能?
他得到真陽拳法的時日才多久?哪怕是打娘胎裡就開始修行,也不應該如此變態。
陳妄罕見地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緩緩收拳:“這真陽拳法,我是你們祖宗。”
這話一出,彆說是沉浸武道大半輩子的趙停豐,便是趙承嶽也都青筋暴起:“陳小兒,彆猖狂,既然你敢來,那就彆想著活著離開了!”
隨著趙承嶽一聲令下,從各處現身出近十名氣血境武夫,將陳妄圍得水泄不通。
關陵亦是對陳妄恨之入骨,狠狠揮了揮袖子:“都給我上!”
縣衙的十幾名捕頭聞言,哪怕心中懼怕,但還是毅然決然撒腿前衝。
其中為首二人,趙停豐和縣尉劉燃一拳一刀,呈左右夾擊之勢。
陳妄身形倒退兩步,鋼刀格擋劉燃刀法,一腳直接踹飛趙停豐,再騰出手來一掌擊退劉燃。
緊隨其後的烏合之眾被陳妄持刀亂砍,刀刀都是朝著致命部位,力求一招殺敵。
再不濟也要斷手斷腳廢去修為。
所謂的氣血境武夫,在陳妄麵前就如同紙糊一般。
期間趙停豐和劉燃兩人不斷尋找機會,側麵偷襲。
然而陳妄每次都有驚無險地避開。
但無人知道,這隻是表象,事實上隻是陳妄沒能騰出手來殺這兩人罷了。
不大的巷子當中充斥著血紅色的霧氣,無數慘叫聲相互交織,此起彼伏。
巷子裡的人家早就逃回家中緊閉房門,一些沒見過這種場麵的人見此慘狀更是連連乾嘔。
“陳小子不會出事吧?”王蓮聽著外麵的滿天廝殺聲,憂心忡忡。
周福文長籲短歎:“都是我們的禍,早知如此,就此了卻這一條賤命,就當還了這條命,現在連累陳妄…唉!”
半刻鐘過去。
巷子已經被鋪上一條淺淺的血河。
關陵趁亂走出巷子外,他站在外麵的大道上,雙目圓瞪地看著裡頭,身軀止不住地顫抖。
太慘了。
陳妄何時有這種實力了?
在幾日之前不是說才不過氣血境初期麼?
為何現在他與趙家聯手,都未能討到半點便宜?!
巷子裡,所有的氣血境武夫,無一例外,死傷參半。
死了的,自然萬事皆休,活著的,則修為儘失。
此刻的陳妄渾身染雪,那頭黑色長發已經染成血發,自然垂落在後背。
他手中的鋼刀已經扭曲變形,但刀鋒上的血依舊源源不斷地往下流進而滴落在地。
陳妄的呼吸略微紊亂,他隨手丟掉手中刀,重新撿起一把新的鋼刀,看向前方。
趙停豐和劉燃一左一右攔在了他的前方。
兩人臉色凝重,如臨大敵。
不幸中的萬幸是兩人在先前決戰中都是側麵襲擊,受傷不重,都不影響戰力。
劉燃沉聲說道:“趙兄,此子已經力竭,你我二人同時出手,將其生擒下來!”
“有理!”趙停豐想了想,深以為然,重重點頭。
方才廝殺慘烈,雖說陳妄摧枯拉朽,但現在肯定狀態不如之前了,這是機會。
轉念一想,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個小小的白雲縣竟然能出現陳妄這等天驕。
若是再任其發展一年兩年,就算是他們二人聯手怕也不是陳妄的對手了。
趙停豐心有餘悸,但同時心中也鬆了口氣,眼下尚且還有機會擒拿陳妄,一切都不算太晚。
畢竟成長不起來的天才,如何算得上是天才?
陳妄看都不看那滿地屍體,踩在染著紅血的雪地緩緩向前。
在兩人說話之際,微微彎腰,身形化作一道虹光筆直一線直射而去!
“強弩之末罷了!”
“你的氣息已經亂了!”
兩位縣中最強武夫齊聲喊了一聲,不退反進。
拳對拳,刀對刀。
陳妄依舊是這麼直來直去。
他眼神出奇的平靜,那雙漆黑眸子中看不到絲毫情緒。
趙停豐臉色大變,他的雙臂被陳妄的拳意摧枯拉朽地撕裂開來!
與此同時,劉燃也是差不多的神色,明明雙方都是鋼刀,他的刀卻頃刻間被對方之刃斬斷,順勢下劈而來!
劉燃慌忙之間竭儘全力躲閃,饒是如此,陳妄一刀下去,依舊要了他的一整條手臂。
“撲哧!”
兩人各自的手臂刹那間化為烏有!
陳妄動作極其迅猛,好似心中早就演練了無數遍。
收刀再砍,一刀取下縣尉劉燃的項上人頭。
同時一拳打在趙停豐的門麵上,這位趙家總教頭猛然摔倒在地。
他剛要起身,一把鋼刀的刀尖已經抵在他的喉嚨處。
“你……”
單刀直下!
再一刀割開。
兩顆腦袋,都在陳妄不遠處。
如今陳妄的戰力堪比氣血境圓滿,哪怕狀態不佳,失去一部分戰意的兩人也絕對不是對手。
手持鋼刀的陳妄緩緩抬頭,看向了巷子外的兩人。
此時不管是趙承嶽還是關陵,饒是他們都是身居高位,見過不少大場麵,依舊被嚇破了膽。
陳妄沒有說半個字,隻是默默持刀向前。
唯有那寂靜的眸子中,閃過濃鬱殺意。
“攔…攔下他!給本官攔下這個瘋子!”關陵撕心裂肺地咆哮道。
然而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屬於他關陵的人在?
還活著的人已經淪為廢物,便是有心,攔得住?
相比於關陵,趙承嶽因為習武的緣故,心性要更加堅韌幾分,此時已經稍微清醒。
他隻是動了動腳,這個動作很細微,難以察覺。
但陳妄卻第一時間看向他:“你可以試試看。”
趙承嶽冷笑道:“不走難不成等死?”
說完,這位趙家家主二話不說就轉頭邁開步子。
不愧是氣血境武夫,哪怕打架本事一般,但這逃跑的速度卻半點不慢。
但很快,趙承嶽感覺到眼前一花,那血衣少年已經站在他的麵前。
隨之而來的,是那把衙門差役專用的鋼刀,並且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試試?”
陳妄破天荒露出一抹淡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