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歌的臉色刷地一下變了,很是震驚地看著張之搖。
莫非這丫頭老氣橫秋正得發邪,就是因為練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黑心小天師沒有察覺到段淮歌震驚的原因,頗有幾分傲嬌地微微揚起下巴點頭道:“嗯…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了你們…你們來龍虎山這邊旅遊麼?”
禪宗老少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無奈,那青年道:“師叔,我們是被老天師叫過來的。”
“咦?師爺不是說隻是我們開會麼?叫你們來做什麼?”張之搖瞪大了眼睛有些迷惑。
段淮歌想起了之前在“藏經閣”裡得到的檔案信息,禪宗之前也有一片江山社稷圖殘圖,或許他們被邀請過來,便是與這殘圖有關?
“不止我們,蜀山、天星閣、昆侖還有魯班道的人都來了。搖搖師叔您不知道?”
黑心小天師臉色一僵,自然是怎麼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對此一無所知,於是乎板著臉淡淡道:“我當然知道,隻是怕你們不知道罷了…”
“既然如此,搖搖師叔不妨與我們一同上山吧,我們也許久未曾到過龍虎山了。還請師叔帶路。”
說著那禪宗青年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張之搖見狀有些得意地看了段淮歌一眼,心中很是得意。
你不尊重我,有的是人尊重我!現在看到本天師受人敬仰的程度了吧!
等你到了龍虎山,還有你好果子吃呢!
“師叔,還未請教這位是…”
“我和她不熟,一起拚車的。”段淮歌變了臉色,連連擺手光速切割,示意自己和小童姥沒有關係。
“什麼不熟,怎麼跟本天師說話的!”黑心小丫頭臉色一黑。?”
“那你說說你應該叫我什麼?”
“叫…叫你…”
張之搖微微一懵,心說按年紀叫哥哥吧,咽不下這口惡氣,不叫哥哥吧…好像沒什麼關係可以掰扯掰扯了。
“我可以叫你道友!”張之搖靈機一動道。
“少來,都是奶奶輩的人了,要點臉!”段淮歌一臉嫌棄地道。
“什麼奶奶輩的人?”
“你個老登彆裝嫩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天山童姥,看著小不點一個,實際上人家管你叫姐!”
黑心小天師一臉懵逼,這個世界上向來隻有她叫彆人老登,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段淮歌冠以這個稱號,當即大怒,就要和段淮歌開展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
“你再給我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電糊了!”
一旁的禪宗老少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地生出些許震撼之情,要知道張之搖這小蘿莉在天師府的輩分高的嚇人,修為天賦更是冠絕整個天師府的曆史,從小性格嫉惡如仇,急公好義,可謂是正得發邪,尋常人彆說是這般挑釁她了,就連看都不敢多看她兩眼,生怕被她察覺出眼神裡的潛在邪惡念頭劈上一頓雷法。
可是如今這個人卻正麵硬剛搖搖師叔,而且看這樣子,搖搖師叔似乎對她還很是忌憚,想動手又怕挨錘的那種。
二人當即對段淮歌多了幾分好奇,老頭出麵解釋道:“施主,是你誤會了,其實我喚她師姐,不過是因為輩分的緣故,她是之字輩的,按禮法應當與我同輩。”
“不錯,我比搖搖師叔小一輩,所以喚她師叔也是情理之中,並非她是什麼天山童姥,修煉了返老還童的功法。”
段淮歌聞言有些詫異地鬆開了手,點了點頭信了幾分。他倒是差點忘了還有輩分這麼一說…實在是張之搖這麼個小不點居然輩分這麼高,讓他莫名有種反差感。
經過一番解釋,總算是打消了誤會,段淮歌也接受了這個小老登輩分很高的事實,四人說著就要結伴一起上山。
興許是來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盤,張之搖昂首闊步地在前麵帶路,身後的段淮歌則是和那個戴著帽子的青年禪宗弟子閒聊收集情報。
“你們禪宗也可以帶發修行的麼?”
“現代社會,自由解放,帶不帶發均是個人抉擇,不必拘泥。”
“這麼先進?那你們平時有工資發嗎?”
“段施主,錢財乃身外之物,就這麼跟你說吧…沒有。”
“這麼慘。”段淮歌驚訝道:“那豈不是連出差補助都沒有了。”
“這個還是有的。”禪宗青年雙手合十,寶相莊嚴:“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跟著搖搖師叔一起上山…她可以幫我們免門票。”
段淮歌:“……”
原來大家都一樣啊,那沒事了。
黑心小天師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一個行走的票夾子,她昂首闊步地帶著幾人來到了景區的售票處,轉頭瞥了段淮歌一眼,示意他懂點事。
段淮歌心領神會,把她抱起讓售票櫃台的小姐姐看見了她的模樣,她揮了揮手道:“楊姐姐…我們四個要上山,記在我師弟賬上。”
那售票處的工作人員小姐姐似乎也認識她,眼前一亮,忍不住笑道:“原來是搖搖啊…出去玩得怎麼樣呀,開不開心?”
小天師臉色一黑,覺得自己這樣未免有些失了威儀,沉聲道:“楊姐姐,我有急事,下次再來找你聊天…”
“這樣啊,去吧,下次出來再給姐姐帶糖豆吃~”
三張成人票,一張兒童票到手,四人再度出發,由張之搖帶路在前。
龍虎山天師府所在之處需要經過景區,一路上靠著張之搖的團寵麵子,段淮歌並沒有感受到多少爬山的勞累,很快幾人逐漸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她隨手掐動法決,金光乍現,山霧未散,青玉長階自雲海中浮出半截,石縫間滲出的龍涎香與鬆脂氣息糾纏成縷。段淮歌駐足仰頭,望見九重飛簷挑破靛青色天穹,簷角懸著的青銅風鐸無風自吟,蕩出漣漪般的清光。
“這是天師府的山門。“小丫頭傲然揚起下巴,指尖輕點,懸在空中的符咒倏然燃成金粉,漫天紫氣自東方湧來。她踩過青苔斑駁的玄武岩,繡著陰陽魚的裙裾拂過石階上沉睡的贔屭。
遠處忽有鶴唳破空,段淮歌循聲望去,正見十二名玄冠道人禦劍掠過丹崖,劍穗綴著的五帝錢撞出細碎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