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珠見到莊魏的一瞬間,心中亦是狂喜的。
雖然她如今選擇了允王,可實際上她心底最鐘情的,仍是莊魏。
他可是忠毅侯府的三公子呀!
身世相貌地位和學識,在整個金陵又能挑出幾個?
若他是世子便好了,當初自己便也不會費這些心思,想著怎樣忍痛將他推出去!
可現在就連他竟然也……!
想到父親今日與自己重逢的冷淡。
母親也傷心過度的直接昏厥了過去。
還有,就連與自己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早就情投意合互通心意的莊三郎在重逢這一刻,竟然也在問她李卿落!
李卿珠心裡對此事,已經充滿了怨念。
那李卿落究竟有什麼本事,讓大家都對她如此牽腸掛肚的!?
她也不過才回將軍府幾個月而已,而她李卿珠卻是在將軍府十六年了,難道十六年還比不過四五個月嗎?
李卿珠掐著手心,紅著眼,一臉傷心的道:“是。落兒妹妹她確實……”
李卿珠哽咽了一下,沒有說出結果,但結果是什麼誰還不明白嗎?
“都怪我!若不是我在那裡讓娘左右為難了,若不是落兒妹妹一時想不開,自己激動的先割斷了繩子,不然一定可以等到阿爹他們來救我們的!”
李恪川:“好了珠兒!就算她真的死了,那也是她自個兒的命!”
“再說了,你和她,我真的寧願隻要你活著。珠兒你知道嗎?你出事後,阿兄很恨她!就算她是我血親的妹妹,可我心底的妹妹隻有你一人!”
李恪川說完歎了一口氣。
明明說出這些話應該很痛快,可他胸口此刻卻是悶得像是堆了一山的石頭,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李卿珠臉上瞬間破涕為笑,她認真的看著李恪川,然後再次和他緊緊抱在一起。
正要走過來的莊魏,看到這一幕,猛地頓住腳步。
他們三人自幼便一起長大,而他們兄妹二人感情一直甚好,從前便也總是這般不講男女之彆,總是卿卿我我粘膩的或抱或背。
莊魏也早就習慣了。
雖然也曾吃過味,但每次他稍有意見,珠兒便都會撅著嘴說:“三郎你怎麼這般小意又迂腐?我同哥哥,可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這世上,便沒有比我們兄妹二人更親近的人了,我是哥哥,哥哥便也是我,你連這種事情也要介懷麼?”
莊魏自那以後,便也將此事當作了正常。
可今日,心底卻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怪異感。
他們,可並非親兄妹啊!
也根本不是從同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
更令莊魏膈應的是,傳聞李恪川房中近來,可是多了一個同珠兒長相極為相似的丫頭……
他更是聽說,李恪川已經將那丫頭立做了通房……
“三郎,你在想什麼?三郎,聽說,聽說你和落兒妹妹已經訂了親了,可是真的?”
“如此也好。我還怕我耽擱了三郎了。原本這樁婚事也該是你和落兒妹妹的,本就該歸於原位。”
“三郎,是我們二人,有緣無份了。下一世,我們再……”
李卿珠走到莊魏麵前,手中扯著帕子,眼裡含淚。
她這些話,到都是真心的。
李恪川在後麵聽得心痛,正要開口,卻被莊魏搶了先:“珠兒!何來此事!?”
“雖然我家中確實有意再與將軍府定下婚約,但因為我一直放不下你,也不肯娶那……”
莊魏本想說毒婦,但想到珠兒並未真的死,所以口中一頓,又立即變了口。
“珠兒,此生除了你,我莊三郎絕不會娶旁人!”
莊魏笑著伸手握住李卿珠的肩。
他心裡的愉悅和歡喜,自是難抑。
原本,家中這兩日確實就要來將軍府下定了。
而他因為反抗也被關在了院子裡,哪裡也不許去。
可是珠兒回來了,這一切都發生變數!
莊魏情不自禁,喜不勝收地看著眼前的李卿珠,心底卻又同時冒出另一股怪異的感覺。
甚至還有一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何時說過:“蠢貨!被人耍的團團轉還不自知。”
“……不如好好去查一查你那心愛的未過門娘子……究竟做了什麼勾當……”
所以,珠兒當時,究竟為何要自焚假死?
祁山。
山林一片漆黑。
呼嘯聲中,李卿落躲在一塊巨石之後。
她聽著身後的打鬥聲,知道自己身手如今唯能自保,所以老老實實的就在原地待著,並不打算出去。
突然,身後飛來一道黑影落在巨石上。
李卿落聞聲抬頭,那黑影已經跳了下來,並一把抓住李卿落的手腕:“快,跟我走!”
李卿落卻一把掙開:“不。”
她靜靜看著一臉錯愕的鄭淩舟說道:“我要回金陵。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快速看了眼身後追過來的影子:“你快走吧!”
鄭淩舟十分氣惱:“你!你過河拆橋?”
李卿落:“你今日便是贏了,我也還是會回將軍府。”
鄭淩舟氣的低吼:“那將軍府到底有什麼好!?害了我阿姐一輩子,也讓你受儘委屈,你竟還想回去?”
“天南海北,天地廣闊,自由自在的活在外麵不好嗎?你就非得困在四方的宅子裡一輩子?”
“在外麵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想是誰,就是誰!”
“落兒,跟我走,我自會護著你!”
他說完這句話,巨石上便傳來一聲冷笑:“你們蓮花邪教,也不過全是亡命之徒,就憑你還想護著她?”
“你隻會害她一生,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她真正的自己。”
李卿落抬頭,看見肅王抽出長劍,飛身刺向鄭淩舟。
這一次,鄭淩舟想要閃躲已是不及!
他的左肩被刺了一個對穿。
李卿落不想他因為自己而死,所以伸手甩出手鐲細繩,死死纏住肅王的劍,然後大喊一聲:“欠你之情,今日兩斷!快走!”
鄭淩舟咬牙快速向後退去,生生將自己從劍端抽出,血灑了一地,他的臉色也隨之雪白。
可他連李卿落也顧不得了,隻能轉身飛速投入黑夜之中。
身後趕來的追雨和冷電,立即追擊而去……
肅王冷冷看向李卿落,隻見他劍身一繞,自詡無比堅硬的細絲竟也被輕易割開,李卿落的手鐲當即便斷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