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頓時把周圍聽熱鬨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如此駭人聽聞,兄妹亂幃之事,還是莫要亂猜!小心被那李家人聽了去要你小命!”
“他們既敢做這齷齪的臟事,還怕我說?”
“要我說,這李家大姑娘死都死了,竟然還讓當哥哥的如此念念不忘,她究竟是何等風華?我都有些後悔,在她生前未曾一睹過其芳容了!”
“再有風華又如何?竟然用自焚如此激烈的方式尋死,這等女娘,心性何其可怕!”
正巧,隱在人群中戴著麵紗的李卿珠將這些話都一字不落地全聽進了耳朵裡。
等她隱忍著滿身怒氣的回到允王私宅裡,便氣的將屋內所有瓷器都給摔得粉碎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他為何要這麼做!?”
“那個婢女,到底是誰?去給我查!”
“哥哥,你怎麼能找一個旁的人,去代替珠兒?珠兒就算是死了,也該是你心中獨一無二的才對呀!”
李卿珠心中根本無法接受此事,坐在凳子上,不一會兒臉上就淌滿了淚痕。
現在金陵城的人,定都覺得她可怕了。
說她自焚,是過於激烈的尋死,說是她害得大有前程的李少將軍斷了條腿。
甚至猜測起了她和哥哥有了那方麵的私情!
是,她平日裡對哥哥是格外親密了一些,但他們到底從未做過什麼真正的越矩之事!
而且這些事,又怎能怪她呢?
就算哥哥腿斷了,那也是他自己不中用,沒有打過那些人,自個兒造成的。
她也無法控製此事啊!
然而允王殿下這邊,對她一直守著身子不肯給他,也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但若不是哥哥的事刺激了王爺,他也不會突然如此不耐煩。
現在事情並未按照她和允王的設定行走,似乎還越來越偏離了。
到底是為何會如此?
不行,她不能任由此事再如此不受控製的發生下去了……
她要回家,要趕緊先尋個機會回將軍府!
等那鄉下來的劉草兒和莊家一定下婚事,她就要趕緊尋個機會回到李家去,並趕緊穩住局麵。
彼時,已經失去過她的爹娘還有哥哥,都會加倍的珍視疼愛她,到時她就還是李家最尊貴的嫡長女!
一切,便自然都會回到正軌之上……
“來人!去城外李家莊,給我送封信!”
李卿落終於等來了與沉荷的十日之約。
這十日間,假沉荷再也沒有來過將軍府,李卿落雖然自己仍在刻苦習武,但每回拿起劍,便都會想到此事。
青天白日,走進義莊,卻仍是瘮人的慌。
今日除了鄧嬤嬤和雀兒,還有另外八個會功夫的嬤嬤和婢女,都跟著李卿落來了此處。
不過,到義莊外後,李卿落便強硬的讓她們都留在了外麵。
雖然鄧嬤嬤她們開始還不肯,但李卿落說:“嬤嬤難道忘了那晚的事了?就在將軍府的眼皮子底下你們都能鬼打牆,更何況是這義莊?”
“與其你們進去一個個都被支開或是被迷,還不如都清醒地守在外麵,若有危險我喊一聲,你們再進來也不遲。”
嬤嬤和侍女們,這才都暫時按兵不動的沒有進來。
說實話,這義莊裡麵的情形,若是尋常的女娘進來,怕也是撐不住的。
即便李卿落已經死過一回,甚至做過鬼,但看到地上這一樽樽棺木,鼻息間全是腐爛惡臭,還有滿院白色的簾帳,她也有些難以抑製的惡心難受。
背後一道影子閃過。
李卿落立即轉身。
她手中拿的隻是一把劍。
她知道,就憑自己如今的功夫,就算沉荷想再對她試探,她也必敗無疑。
所以,李卿落拿劍,隻是要防其餘的變數而已。
又是一道影子——
李卿落快速抽劍,喊了一聲:“師傅?”
整個義莊今日空蕩蕩的。
李卿落不信這世上有鬼會現形,所以,隻能是人在作怪。
她一步步朝著影子閃過的地方走去,然而還未靠攏,沉荷便在身後喊住了她:“落兒,你去哪兒?”
李卿落轉身,看到果然是沉荷,反而渾身毛骨悚然。
那剛剛的兩道黑影,又是誰?
沉荷朝她走來,一身黑衣,頭發高束。
李卿落見她一副男裝打扮,雖然心中奇怪,但想到自己之前也總是男裝出門,便並未多問。
她拱手先給沉荷見了禮,然後開門見山的便問道:“師傅,那晚月明園的人,到底是不是您?”
沉荷頓住腳步,臉上帶著笑意:“你既已猜到,又何必多問?跟我來吧,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真相的。”
沉荷轉身帶著李卿落向房屋中走去。
路過那些棺木時,有些高度腐爛的屍身,實在太臭。
所以,李卿落也不得不用帕子捂住口鼻。
沉荷對這裡好像很熟,來到後堂,她挪開了一個桌子,露出下麵一個地道。
沉荷下去後,李卿落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跳了下去。
“也不怕我將你賣了?”
沉荷見她一聲不吭的敢下來,不由問道。
李卿落:“師傅,您會嗎?”
其實,李卿落也不過是賭一把罷了。
沉荷在明月園裝神弄鬼,必然有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如果這個目的是自己,那也太過大費周章且沒有必要了,畢竟她原本就每日和她在一起,何時下手不好說?
地道深處是一片漆黑。
沉荷領著李卿落繼續往前走去,此時才說了一句話:“落兒你可知道,其實你在這世上,還有一個活著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