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府裡並沒有丟失什麼東西。
而且這事還不敢鬨到主子跟前,不然一個一個的,都跑不掉要挨頓責罰。
反正也沒出什麼大亂子,此事竟然就此被按了下來。
這邊,李卿落來到那個狗洞跟前,這才發現,那洞竟然已經被封上了。
想著應該是祖母為了防止她再私自出府而做的,李卿落不由苦笑。
她要悄悄回李家,便不能走前門。
不然一個未婚的女娘,幾天未能歸家,又衣衫不全,若是被有心人瞧見,她怕是又要惹得滿身騷泥。
而且,她更怕自己還未進大門,就被李恪川的人先給按下。
正逢此時,天上突然落起了大雨。
不一會兒,李卿落就被淋了個透濕。
她踮腳在石頭上,本想翻牆進去,卻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低喊:“姑娘?”
李卿落回頭看見是鄧嬤嬤,身子立即搖搖欲墜,一頭就栽在了撲身過來的嬤嬤懷裡。
李卿落此刻渾身又濕又滾燙。
鄧嬤嬤看到她的臉,再摸摸她的身子,頓時心痛落淚:“可憐的姑娘,這究竟是遭了什麼罪啊!老奴立刻這就帶您回去!”
李卿落露出一抹放心的淡笑來,好似受儘了折磨,而這一刻終於可以歇一口氣了,頓時昏厥了過去,再不省人事。
其實,她就是狠狠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高熱已退,人也徹底清醒了不少。
而且李卿落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靜慈堂的那個屋子裡了。
翠兒推門進來,看到李卿落醒了自是滿臉歡喜。
“雀兒,嬤嬤,姑娘醒了!”
李卿落醒了,整個靜慈堂的人都高興不已,嬤嬤連忙去了主屋稟告給了裴老夫人這個好消息。
不一會兒,裴老夫人就親自來看她了。
“落兒?你現在感覺如何?祖母很擔心你,孩子。”
李卿落傻傻愣住。
一旁的嬤嬤們都關切的望著她,雀兒和翠兒還在偷偷抹淚。
李卿落不解:“祖母,我沒事。大家這是怎麼了?”
裴老夫人摸摸她的頭:“還說沒事。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二十幾處!”
李卿落淡淡一笑:“祖母,都是小傷罷了,無礙的。”
裴老夫人見她這麼不在意自己身子,頓時又有些惱怒起來:“你還說沒事!?從前劉家遭的那些罪,落得那些疤,咱們就先不提了!”
“祖母雖然有藥可以給你祛掉這些疤痕,但如今,你也該愛惜著自己的身子了。怎麼就弄成這個樣子?”
李卿落欲言又止,一副無法說出口的樣子。
雀兒跪在地上:“姑娘,還請降罪奴婢。奴婢多嘴,已經將那日,您被大公子逼著給夫人取血割肉的事,都告訴了老夫人。”
“還有,後來咱們紅楓館鬨鬼,您又被騙去春在堂的這些事,都說了。”
李卿落瞪大了眼:“你!雀兒……哎!”
李卿落眸中,頓時含滿了淚珠。
她撇過頭去,似乎有千言萬語的委屈,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裴老夫人看著她,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這一刻,好像有人將她的心都給挖了……
她伸手摸著李卿落的鬢角,長長的歎了口氣。
“你怕祖母對你失望,擔心你是不是?”
李卿落眼淚直直滾下,落入了枕頭裡。
裴老夫人心疼的握著她的手,“祖母去查過了,你那母親確實患了眼疾,隻不過根本沒有嚴重到,需要什麼取血割肉入藥的地步,這一切都是她和你那阿兄合起夥來想要收拾你的法子。”
“祖母知道你聰明,此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猜到了?”
李卿落緩緩點了點頭。
裴老夫人又問:“那你中了毒,為何不與祖母說?還讓鄧嬤嬤這個老東西瞞著我!我派雀兒去你身邊,也是為了盯著你的,結果你……!”
李卿落扭頭過來,紅著眼看著裴老夫人說:“祖母,對不起。落兒不想讓您為難,所以才覺得這些事,都沒必要告訴您。”
“您說過,萬事都要靠落兒自己,所以我有努力去做,隻是落兒沒用…”
“還有,母親那裡……到底是我沒能討她歡心,也是我的不是。”
“祖母您彆生氣,我聽您的話,您讓我去親近討好他們,我這回好了,就還去……”
裴老夫人心酸的不行,重重一握李卿落。
“行了!祖母……是祖母,之前不對。”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祖母自詡灑脫了半輩子,卻對你苛刻了起來。”
“祖母當年都未能做好的事,又豈能強求你去圓滿?”
“祖母也早就該認清楚,你那爹娘還有哥哥,都是無情無義沒有心的傻子,就算你傾儘一切去討好他們,他們的心怕也是捂不熱的!”
“還有,祖母不管你,誰管你?你沒有爹娘,可是還有祖母呢!”
“是祖母尋你回來的,祖母就管你一輩子。”
“你先歇著,這件事,祖母定然為你做主。”
裴老夫人又摸了摸李卿落的臉,這才起身離開。
等大家都出去後,李卿落才收起臉上那些悲戚的神情。
她坐起身來,用手輕輕的擦掉臉上那些淚痕。
想到祖母剛剛的那些話,她的心中確實狠狠動容。
但是,也終於徹底達到了她的一些目的。
這一次,該她李卿落反擊了。
屋外。
裴老夫人一臉肅嚴的站在院子裡,張嬤嬤和鄧嬤嬤各站在她身側兩旁。
見到裴老夫人一副傷神的樣子,二人都不由勸道:“老夫人,您也顧著點自個兒的身子。那些不聽話的,您慢慢收拾就是了,豈能把自個兒氣著?”
裴老夫人幽幽歎了口氣:“我是想落兒的事。她不肯說,難道我還能不清楚她這次的凶險嗎?那背上的傷,才是最嚴重的!”
“你們不是瞧過了?不是鈍器,無法將她打成那個樣子!”
“而且,她明顯應該是受了內傷的,但現在卻全然無事的樣子。我懷疑,是有人已經給她吃過治內傷的丹藥了。此人是誰?她也不提。”
鄧嬤嬤和張嬤嬤亦是麵麵相覷,她們二人倒沒有想那麼多。
裴老夫人麵色突然一狠:“此事絕不能就此罷休!去,把我那好兒子,好兒媳還有好孫子,都給我喊到靜慈堂來!”
“我要好好問一問他們,是否還要做個人!”
兩位嬤嬤:“是,老夫人。”
當日晚上,靜慈堂燭火通明。
李卿落被裴老夫人帶著坐在高堂之上。
等李朝靖和曲氏,還有李恪川三人被同時傳喚過來時,李卿落本要起身見禮,也被裴老夫人重重按著。
“你就坐我旁邊,不必動身。”
此刻,裴老夫人麵容莊重肅嚴,渾身凝滿了攝人的威壓迫感。
她雙目銳利冰冷,直直的盯視著眼前的兒子、兒媳還有長孫。
饒是李朝靖這上過戰場,殺過無數敵軍的將軍,此刻麵對自己那曾經威風凜凜的女將軍母親,心裡也禁不住的發毛。
這是怎麼了?
母親好似窩了一肚子火即將發作。
應該不是因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