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自然是，前來收你性命之人！”
看到這廚子竟然還是個女子，巴紮氣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是中原人——”
“我竟然……栽在了一個中原女人的手裡……”
李卿落一臉肅冷地走上前去，一腳狠狠踩在巴紮的胸口上。
“很可惜，我沒有成為沙陀佛的活祭。”
“但你的手下巴圖爾和劉力，他們成了祭品啊。而且已經喂養了那頭魚怪。”
“而現在，那魚怪被你吃下，是否等於，你吃了他們？”
巴紮想起來又是一陣惡心，轉頭卻隻能吐出一口口的鮮血來。
“你這個……毒婦！”
“你不得好死……”
看見他如此下場和痛苦，李卿落滿意極了。
“他們都在地獄等著你，等你下去，便有那冥界的小鬼等著將你千刀萬剮——”
感覺到李卿落的殺意，巴紮的臉上終於露出驚駭之色來。
“不，不！”
“沙陀佛會保佑我們的，我們是為了侍奉他才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不——”
李卿落手起刀落，先是削掉巴紮的一雙手。
在他的痛嚎聲中，她冷冷道：“若世間真有沙陀佛，絕對不會保佑你們這些喪心病狂之徒！”
“佛祖憐憫世人，幫助世人，已己度世人。”
“而你們，配嗎？”
“還有，就憑你也敢肖想南屏，也敢肖想我們中原女子？”
“不管是中原女子還是西域女子，也都不該成為你褻玩的工具！”
“你這樣的畜生，早該死了！”
李卿落發泄完心中的怒氣，也不再廢話，一刀直接割斷了巴紮的喉嚨。
巴紮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張口想再嘶喊，然而卻一個字也再吐不出來。
漸漸地，他身後漫延出一個血泊。
倒在這血泊中，跟著徹底斷了氣。
李卿落再也忍不住，轉頭就吐了。
這刺鼻的血腥味，實在濃烈。
她如今孕吐的反應是越來越強烈了，李卿落心有不安地摸向肚子：“聽話點，阿娘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幫助阿娘好嗎？”
她低聲喃言著，突然聽到一旁傳來一句說話聲：“你懷孕了。”
李卿落提刀扭頭，對向身後。
看到是個美貌婦人後，她也沒有放鬆警惕。
“你是巴紮後院的美人？出來！”
那美婦還沒開口說話，追雨和殺一就一起闖了進來。
“姑娘！”
看到巴紮已經死在地上，二人同時鬆了口氣。
雖然各有分工，但到底這巴紮並非尋常之人，所以二人心底都緊張，怕李卿落一人無法應付。
可眼下看來，他們姑娘不僅應付得了，還應付得十分不錯。
雖然李卿落他們隻有二三十人，但擒賊先擒王，巴紮都死了，這城主府內其他人自然也就都跟著投了降。
至於是否還有彆的援軍會前來擒拿他們，眼下李卿落他們並不擔心。
“你們放心，巴紮一死，隻要我站出去，就不會有人再找你們麻煩。”
說話之人，正是剛剛那個美婦。
她穿著華服，一身高貴的氣度，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她跪在地上誠心誠意地給李卿落磕了一個頭，以作謝恩。
“我乃先王的可敦海麗耶，是巴紮造反篡位後，將我強行留下，做了他後院的女人。”
“我還苟活著，就是為了等到這一日，等到他巴紮自食惡果，不得好死！”
“所以不管各位究竟是從哪裡來，但你們秉持正義殺了巴紮，我代表鷹王國深深感謝你們。”
“若來日需要，我海麗耶必定竭力相報。”
原來她就是被巴紮強占的先王後。
能忍辱負重到今日，也確實不易。
李卿落上前將她扶起，“王後快快請起，您客氣了。”
“不過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您，請問這個沙陀佛究竟是真是假？還有，你可知你們鷹王城外的那條河，是否一直都不能為百姓所用？”
海麗耶：“我們鷹王國原本和其他十二國一樣，我們都信奉真主阿拉。五年前，這個沙陀佛的傳教才突然出現。巴紮便是他最虔誠的信徒。”
“巴紮篡位後，他為了掌控水源，便將這沙陀佛徹底推行。還讓城外那條讓百姓們能夠飲用的河流，變成了又臟又臭的水溝。”
“以此，他便能達到自己真正的目的，徹底掌控鷹王國，讓大家都變成他的奴仆，不能反抗。”
“我們都恨死了他。”
“請相信我們鷹王國的百姓，我們並無害人之心。”
“原本鷹王國也是沙漠裡的一片綠洲，城外也有花草樹木，河邊也有牛羊放牧，甚至百姓們還能在河流中嬉戲玩水。”
“自從巴紮來後，一切就都變了！”
“而那些無辜犧牲的人中，也有我們鷹王城想要反抗巴紮的百姓啊。”
說到此處，王後紅了眼睛，滑落眼淚。
李卿落：“但現在那溶洞的水源裡已經堆滿了屍骨，便是巴紮死了，那水也不能用了。”
海麗耶滿眼憤恨：“這個畜生！真是讓他死得太便宜了！”
李卿落：“如果，我說我想封了那溶洞，不知王後你可同意？”
如果這個海麗耶王後非常激烈的反對，李卿落自然不會再多此一舉。
畢竟這是他們自己王國的事情。
但若是這個王後同意，她不介意與這鷹王國再多一層羈絆。
舉手之勞的事情，將來或許還能換來一點彆的可能。
王後很震驚：“封、封了溶洞？這如何能做到？”
李卿落：“我自有法子。”
“那溶洞害人不淺，若是尋常人再意外闖入，必會身中陷阱，以後還會死上不少無辜之人。”
“隻有封了溶洞，或是徹底填了，將來還能讓水源重回地下，經過層層土壤滲透，從而你們的子孫後輩還有機會再重新迎回水源，回到從前綠洲的那一日。”
“你們也不想有朝一日在走投無路之下，真的去吃屍水吧？”
人一旦有了可選擇的路，便必會走那一條路。
海麗耶王後也不是糊塗人，很快就明白了李卿落的意思。
她激動地再次跪下。
“雖然不知姑娘究竟從何而來，但救了我們鷹王城的百姓，還救了我們鷹王城的將來，就是真主阿拉派來拯救我們的神女！”
“我海麗耶代表鷹王城的百姓，在此深謝神女大恩。”
“神女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隻要我們鷹王城能做到的，一定傾囊相助。”
李卿落趕緊再次上前扶起王後：“神女不敢當，我也不過一尋常之人。王後還是喚我一聲李姑娘便好。”
“但我確實需要一些東西。”
“這都很簡單。”
“我真正想要的，是王後您的一個承諾。”
海麗耶疑惑地望著她，“承諾？是何承諾，神……哦，李姑娘不妨說來聽聽？”
“隻要我海麗耶能夠做到，絕不推諉。”
李卿落鄭重地吐出三個字來：“蘭海國。”
巴紮的屍體被吊在了城主府門口，整整三日不得放下。
而巴紮的舊部也趁機被先鷹王國的舊勢力給奮起反抗並迅速拿下，而後清剿。
整個鷹王國亂了整整三日。
巴紮的屍體被射成了刺蝟，最後一把火又被燒成了黑炭。
等一切塵埃落定，百姓們也在亞力坤的院子裡找到了一口源源不斷往外冒水的水井。
海麗耶也將城主府裡的水井提供給百姓們使用，每日都可取三次用水。
還說等以後水源徹底恢複了，家家戶戶都再次重新打上水井。
百姓們自然是喜不勝收，也在傳聞中得知了有個神女降落在他們鷹王城，殺了巴紮，戳破了陰謀，這才拯救了鷹王城。
離城這一日，海麗耶親自領著鷹王城的官員和百姓們將李卿落送出城外。
“神女大恩，鷹王城永記於心！沒齒難忘！”
“神女慢走——”
“神女——”
百姓們依依不舍地揮著手，走了近五裡地才停下了腳步。
李卿落坐在塞滿了禮品的馬車縫隙裡，滿臉無奈。
她哪想當什麼神女啊？
簡直像是被架在了火架上烤一樣，如坐針氈的難受。
總算離開了，卻又被塞進這華麗的馬車裡，還被塞了整整五車廂的禮品。
雀兒卻高興得不行。
“姑娘，這鷹王城的百姓其實挺熱情的嘛。”
“不過，他們不會將咱們中原人的身份捅出去吧？若是鬨得西域各國皆知，咱們不就麻煩了？”
畢竟還要尋找南宮先生，所以低調一些才更方便行事。
李卿落將眼前的一山羊毛毯推開。
微微歎氣。
“不會的。”
“海麗耶接下來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又深記我的大恩，所以不會輕易出賣我們。”
南屏也覺得如此，“先前的鷹王國王室幾乎被殺得一乾二淨。聽說這海麗耶王後這幾年又一直忍辱負重地待在巴紮身邊，暗地裡也在尋找王室是否還有遺落的血脈。”
“重要的事，聽說她還真的藏了一個先王的私生子呢！”
“隻要帶著這個孩子重新坐回王位，鷹王城倒也不會再掀什麼風浪起來。”
李卿落：“而且當初巴紮造反篡位，哈拉城那邊的皇庭也是坐視不管此事，這些年更是沒有要為先王室主持公道正義的意思。”
“看海麗耶的態度，整個鷹王國的百姓早就徹底對皇庭死心了。”
“將來這鷹王國很難再和哈拉城的皇庭一條心了。”
鄭嬤嬤聽到這裡才突然恍然大悟過來：“姑娘，原來你做這麼多，是為了這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