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想到許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還恰好在我做下逃跑決定之後。
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就隻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在我麵前五十米左右就是樓梯,我可以不顧一切衝過去;而第二種就是繼續和許原周旋。
我選擇了第二種,因為我心中總感覺有些不安,如果貿然選擇逃跑,我能成功逃出古城的概率微乎其微,於是我衝著許原笑了笑:“啊沒事,我就是去上個廁……誒,你看我真是睡糊塗了,竟然走錯了。”
一邊笑著,我一邊走回去,在路過許原身邊時,我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然後又朝著廁所走去。
忽然,我感覺手腕一緊,原來是許原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神情嚴肅地看著我:“秦陽,你有些不正常。”
我故作鎮定,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啊不正常,我哪裡不正常?”
許原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番,接著他說出一句讓我汗毛直立地話:“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氣氛一瞬間凝固,盯著許原的眼睛,我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思索許久我才說道:“什麼,我發現什麼東西?”
“那把刀,你還在想刀的事情,我不是說了嗎,那隻是削水果用的,是老板實在沒其它刀了才把這把刀借給我用,你不會以為我要害你吧?”許原解釋道。
不是我以為你要害我,是你本來就想害我!我心說,看來這應該隻是虛驚一場?
我點了點頭。
許原見狀這才鬆開我的手腕,說了一句:“我不關門,你直接進來就行。”便朝著房間走去。
這就完了?我站在走廊驚疑不定,再次走到房間門口,我看向一旁通往樓梯口的走廊,此刻卻像是通往生的通道。
最後看了一眼房間,我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樓梯口走去,與此同時身後傳來許原冷漠的聲音:“我就知道你發現不對勁了。”
霎時間,整層樓的所有房間門都被打開,從裡麵走出來的無不是熟悉的麵孔,卻又和我記憶之中的不太一樣,他們許多人的五官都有一定程度的不同,我明白他們是來殺我的!
也許是恐懼驅使我,平時動都懶得動的我忽然間像是被點燃的火箭,猛地躥了出去,包括許原,所有人被我甩在身後。
樓梯中,由於樓梯是螺旋式的設計,所以似乎在這裡麵的回音會更大,而身後無數的腳步聲回蕩在樓梯間,好像身後的“追兵”離我越來越近,這讓我不得不繼續加快速度,遇到不高的樓梯我甚至會直接就跳下去。
很快我便發現了不對,按照我這個速度,我應該早就跑到一層了,但眼下我估摸跑了兩三分鐘,卻仍然看不到頭。
我深知在跑步的時候,特彆是後麵還有人追時,一定不要回頭,因為這樣會減慢速度,但這裡情況太過詭異,我實在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我差點被嚇得昏過去。
隻見身後離我僅有十數步之遙,許原正凶神惡煞地看著我,那感覺仿佛是在看一個弑父仇人,手裡拿的就是那把“削水果”的刀,刀看上去鋒利無比,若是被這玩意兒砍一刀,我估計當場就爬不起來了。
我心中叫苦不迭,真是跳了一個不太好的時機啊,要是當時一出來就果斷點跑,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出古城的路上了!
在又跑了大概兩分鐘,我越發覺得不對勁,很快我便發現哪裡不對了。
周圍的牆壁如同冰淇淋一般開始融化,牆如同化掉的冰淇淋從四麵八方流下,而腳下的樓梯在此刻也變成平麵,踩在上麵就如同踩在一團棉花上一樣,甚至如果我用力跺腳,地麵還會短暫的凹陷下去。
而身後追兵已至!
我一邊跑著,一邊感受著後麵的動靜,當許原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時,我一下子停住,身旁,許原壓根沒有預料到我會忽然停下,身體止不住地向前跑,但等他反應過來想強行停下時我已經站定,然後一腳朝他踹了過去,這一腳剛好踢在他拿刀的那隻手的手腕,刀頓時飛了出去,砸在牆上,卻並沒有發出響聲。
許原此刻翻了一個身,也終於算是穩住身形,接著他如同一隻瘋狗般朝我撲來。
看準時間,我朝著側邊一閃,許原撲空,我翻身拿到刀,這時許原再次朝我撲來。
原本我想的是拿到刀第一時間就是把許原解決掉,但直接我還有所顧忌,雖然現在的“許原”隻是夢魘偽裝的罷了,但他畢竟是裝成我朋友的樣子,我還真一時半會兒下不去手,但此刻如同瘋狗般的許原,哦不應該說是夢魘完全打消了我的顧慮,我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刀捅過去。
這一刀如同捅在一個紙人身上,而與我所想的不同,許原被捅之後沒有流血,而是如同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渾身癟了下來,臉上的五官也如同化掉的冰淇淋一般,完全錯位,很快許原便化成一灘發著紫光的粘稠液體,與腳下變成平麵的樓梯融為一體。
但除了許原,身後其他人好像並沒有跟過來。站在樓梯中間,我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忽然左邊的牆壁出現一個人影,接著一個人從裡麵衝了出來,定睛一看,那是我的另一位室友羅通,但羅通的體型與我記憶中完全不一樣,室友羅通是一個很瘦的人,但眼前的“羅通”卻像是一個兩百斤的胖子,隔著五米,我都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羅通的出現就像是帶來一個頭,周圍不斷有人影在牆上現形,最後走了出來,就在我愣神的這麼一會兒,已經有二十多人站我身邊了,我原本以為手上有一把刀我就能有更多底氣了,但現在看來一把刀似乎有些不夠。
忽然,我靈光一閃,我想,既然這些夢魘可以從牆內走出來,同理,是不是我也能穿過牆走出去,或者說現在我已經到一樓了,隻不過我還不自知罷了,現在隻要我穿過牆就能跑出去?
這時,羅通已經開始朝我發起攻擊,隻見他用他那碩大的身軀撞向我,他每跑一步,地麵就會凹陷下去一個大坑,可想而知要是被撞一下下場會如何。
我趕緊閃身順手朝著羅通紮了一刀,然後跑向離我最近的那堵牆,碰到牆的一刹那,我有了些許阻滯感,但並非完全走不動。
慢慢的朝前麵摸索,直到忽然,我感覺探向前方的手一空,阻滯感消失,我走了出來,眼前是旅館的大廳,我賭對了!
隻不過這僅僅是出了大廳,危機遠遠不止於此,此刻大廳內昏暗無比,黑暗中仿佛隱藏著幾條“毒蛇”正用陰毒的目光盯著我,我感覺到身旁似乎有什麼動靜。
說時遲那時快,當動靜出現的一刹那,我一刀刺過去,同時朝著身旁一滾。
這一刀刺到了一個東西,刺進去的感覺和捅到許原的感覺一模一樣,我估計是又被我乾掉一個人吧。
我不敢過多停留,朝著門口便跑出旅館。
旅館外,即使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詭異駭人,但卻有一種異樣的美感,使人忍不住想要駐足官網。
天上,兩個猩紅的月亮高掛於天空,紅月卻發出綠色的光芒,照得整片天空竟是異樣的綠色,天空之下,迷霧遍布古城的大街小巷,它隨風而動,不停變換著形狀。古城中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掛著一盞紫燈籠,燈籠發出淡淡紫光,在迷霧中像是飄忽不定的紫色火焰。
一位提著紫色燈籠的小孩從迷霧中走出,小孩穿著古裝,戴著一頂帽子,緩步走向我,等我完全看清他的樣貌不由被嚇一跳,那小孩居然沒有五官,就連手指都是連在一起的,而他提著的燈籠卻被做成頭骨的形狀,或者說就是頭骨做成的。
“父親讓我來領路,他有話對你說。”小孩取下帽子,他的頭頂竟然沒有頭發,而是長著一張臉,而眼睛鼻子和嘴巴卻像是用筆畫上去的一般,樣貌極其詭異恐怖。
見這麼一個怪物在我麵前,我哪還敢和他搭話,連忙朝著一旁跑開,但眼前的這些迷霧卻如同一堵牆,將我擋在外麵。
隻聽小孩繼續說道:“沒有我你可出不去,隻要你隨我取見父親,我就讓你走。”
此時旅館大廳已經傳來動靜,黑暗中已經有幾個人影緩緩浮現,小孩見狀隻是將手一揮,幾團迷霧憑空而生,化作一堵牆將來者擋在裡麵,接著小孩歪著頭問我:“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見他有如此神通,我也隻好作罷,主要是大街小巷都充斥著迷霧,除此之外我也無路可走,跟著小孩走也隻是唯一選擇。
我歎了口氣,點點頭。
小孩咧嘴一笑,笑容卻如此恐怖,隻見他的手朝著半空胡亂劃了幾下,迷霧中便開辟出一條通道,小孩提著一個頭骨燈籠走在前麵領路。
隻見他熟練的在古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我跟在後麵,卻再也無心欣賞四周的奇景,我本以為這一路上不會再有變數,即使有那也是我被殺掉進入下一層夢世界,但事情正在朝著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這個小孩說他的父親想見我,但我想這個夢世界中除了我以及柳瑤,其它應該都是夢魘吧,那麼小孩以及小孩父親也都是夢魘,如果是這樣的話,它們的目的應該都是想殺死我,但小孩剛剛卻出手救下我,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想要傷害我的跡象,隻是說要將我帶到他的父親那邊,莫非這些夢魘還會分陣營?
走到一個小巷儘頭,有一扇破舊的木門,小孩先是在木門輕敲三下,過了一會兒裡麵傳來聲音:“帶他進來吧。”
隨即木門打開,突然小孩自燃了起來,最後化成一團灰燼。
“你也彆站著了,快進來吧。”裡麵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