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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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正廳裡,林清自然聽不見穆晚唐的心聲,即便聽見了也無所謂,誰還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被氣吐血證明毒打還是挨得少,多受幾回就好了。

事已至此,生辰宴必然是辦不下去了,但四方勢力,露頭的不過是天祿司、皇帝、穆晚唐三方人馬,還有一個藏著,以及那個叫不準的第五方勢力。

李明霄遣散侍衛,神色凝重,“瑞王府此案事關重大,現如今,朕隻信得過你,來此的朝廷要員被毒倒一半之多,朕雖為天子,也得儘快給出交代,天黑之前,必須查出凶手。”

林清同樣也不輕鬆,“諾!”

李明霄又道:“大理寺那邊也會參與此案,就讓他們協助你吧,朕便在此等著那些老鼠。”

李明霄過來,何嘗又不是打的引蛇出洞的主意。

林清隻得應下,等走出門,又多安排一些侍衛藏在暗處,這才抬腳走到前院的小廚房。

為了方便沏茶倒水,這邊客人的茶水點心都是從小廚房裡端出去的。

小廚房裡的管事和仆役已經都被控製,被天祿衛押著跪在一遍瑟瑟發抖。

林清轉了一圈,說是小廚房,其實這裡的麵積並不小,茶杯都被整齊的擺在架子上,爐火仍舊很旺,旁邊放著燒開的水壺,另一邊是兩個超大的水缸,其中一個水缸裡的水已經用下大半,淡淡的香氣從水麵升騰。

孟傑過來,道:“太醫已經驗過,毒被下在水缸裡。”

他見林清點頭回應,對跪在一邊的管事招招手,管事立馬小跑過來,道:“稟二位大人,奴陳三,是這廚房的管事,王爺的生辰宴是大事,為了防止意外,小廚房裡特意安排了護院,用的丫鬟也是各院挑出來的家生子,都是得用的自己人,奴也一直未曾離開,確定沒有生人進入這裡。”

林清將所有仆役掃了幾眼,“人都在這了?”

陳三回道:“都在了。”

林清正要說話,就見有兩撥人走了過來,一隊身披鎧甲,正是王府侍衛,另一撥則隻有一人,他穿著緋紅官袍,身姿挺拔,發髻梳的一絲不苟,尋不到一根碎發,劍眉星目,淩厲的視線好似釘子一般釘在林清的臉上。

他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禮,“大理寺正劉燁,見過林大人。”

“劉大人客氣。”林清回了個禮,“這次就麻煩劉大人了。”

劉燁:“林大人客氣。”

後來跟來的侍衛統領冷哼一聲,“不用你們客來客氣去,這是我們瑞王府的事,就不麻煩二位了。”

林清斜了他一眼,就看這人身肥體壯,半臉的胡子,“你哪位啊?”

大胡子傲氣的抬起頭,“我乃是瑞王府的侍衛統領曹金煒。”

小廚房再大被這麼多人一站也滿了大半,林清被這渾濁的氣息熏得有些不舒服,抬眼打量了一下曹金煒,“哦……不認識,本官和劉大人還要辦案子,麻煩你有多遠滾多遠。”

曹金煒虎目一瞪,“你!”

林清這次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你什麼你,陛下旨意,要天祿司與大理寺協同此案,本官不管你是什麼統領,若要抗旨,本官不介意耽擱一點時間去陛下那評評理。”

王府確實可以養點私兵,但數量不能超過三百,從這裡麵挑出來的統領也隻是統領這三百人,無品無級,俸祿也是王府自己出,與朝廷無關。

曹金煒氣得夠嗆,可是一頂抗旨的帽子壓下來,他不退也不行,想起王爺的命令,隻得咬著牙揮退後麵的侍衛,獨自一人留下。

林清懶得搭理他,轉而看向尋找線索的劉燁,問道:“劉大人有何發現?”

劉燁將水缸仔細檢查一番,蹙眉道:“小廚房管理嚴密,能把毒下在水缸裡,唯有兩種人,一種輕功出眾,一種……自己人燈下黑。”

林清也是這麼想的,她甚至懷疑過穆晚唐,但又否決了,對穆晚唐而言,那些人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

來瑞王府參加生辰宴的各方要員固然不少,但也不是全部,即便全毒死了,李明霄也能很快找人替補,後續問題儘管處理起來麻煩,但傷筋動骨也不至於。

林清吩咐孟傑:“叫葛怡過來。”

孟傑立馬跑去花廳,不一會就把不情不願的葛怡給找了過來。

葛怡冷哼一聲,“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

“你可以不說。”林清坐在屬下搬來的椅子上,“骨肉生香是你研製出的毒藥,王端死於這種毒,眼下瑞王府這麼多人也中了這種毒,那麼下毒凶手的罪名就隻能你擔著,瑞王府識人不清,這袒護之罪和眾官員的怒火也得瑞王府自己擔著。”

葛怡很傲氣,但事關李辰瑄,再傲氣也得憋著,“骨肉生香是我最近才研製出的新毒,我隻做了一瓶,但前些日我發現藥粉少了一些。”

劉燁在一邊聽著,忽的問道:“藥是如何丟的?”

葛怡怔了一下,垂下頭,掩飾眸子裡的情緒,“不知道。”

林清和劉燁對視一眼,二人都是人精,一看葛怡這模樣就知道說謊了,可葛怡身份特殊,也不能硬來。

林清的視線忽然落在葛怡的唇瓣上,葛怡塗了口脂,那口脂的顏色鮮亮水潤,帶著清甜的蜜香。

她又想到王端死時,那牢房裡茶杯邊沿處沾染的口脂。

林清嗅覺敏感,可以肯定這兩種口脂的氣味是一模一樣的。

以現在大淵朝的生產力,可做不出這麼好的口脂,而且手工製作的東西不同批次的氣味上或多或少會有一點差彆,不可能完全一致。

葛怡緊張的後退幾步,眉目帶著怒意,對林清怒道:“你走這麼近做什麼!”

林清笑笑,“有沒有人說過葛姑娘很美,明豔,漂亮,就像是天上沒有束縛的飛鷹。”

葛怡的心臟猛地一跳,就像是被人看透了心事,明明臉上還帶著薄怒,臉頰卻又染上嫣紅。

“就是這口脂……”林清嘖嘖幾聲,“可是永寧侯府那個大姑娘製出的顏洛胭?”

這話卻似捅了馬蜂窩,葛怡一張臉都氣扭曲了,回想起方才捉奸的事情,整個人如同掉進沸水裡。

她原本並不相信那紙條上的東西,哪知順著地址找過去,就見到啃在一起難舍難分的李辰瑄和林君柔。

如果不是李辰瑄護著,若非李辰瑄許她正妃之位,又主動帶她參加生辰宴,她早就一把毒藥讓林君柔死無全屍。

葛怡鄙夷道:“這口脂是我偶然製作而成,用了不下三十幾種毒蟲,其中有八種毒蟲極為珍貴,我培育五年之久,也不過做出三盒,她林君柔何德何能,怕是連藥理毒理都分不清,讓她做口脂,也不怕毒死人。”

劉燁早已吩咐人將葛怡的口脂拿過來,立即追問:“既然這口脂如此珍貴,一盒在你這,一盒在林君柔那,最後一盒呢?”

葛怡原本不想說的,可一聽到林君柔的名字,咬著牙道:“王爺曾向我討要一盒,說是獻給太後,我給了,沒想到他竟送給那個賤人,剩下一盒我送給一個朋友。”

劉燁繼續問:“哪個朋友?”

葛怡道:“我與她也算是年幼相識,後來失散了,一年前,我與她才在街邊偶然遇見,原來她被家人賣給拐子,輾轉之後,賣進了京城的花樓裡,現如今已是春風閣的花魁,名叫柳香雪。”

林清隻覺腦袋裡好似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愣了一瞬,柳香雪?原著裡女二柳香雪?!

按照原劇情,林君柔的成功離不開錢,柳香雪便替林君柔管理著大部分產業,後來給女主擋過幾次刀,深得女主信任,等女主成為皇後,柳香雪脫離賤籍,搖身一變成了一位郡主,更是嫁給某位將軍,一生榮華。

林清有點懵,這樣一個女人居然是葛怡這個惡毒女配的閨蜜?

劉燁沒發現林清的異常,接著問道:“那你為何一開始吞吐不言?”

葛怡失落的垂下眸子,“王爺說以我的身份,不能與那等賤籍之人來往,若被人發現,瑞王府會平白遭人口舌。”

劉燁了然,“所以說在你發現丟藥之前,進過你那小樓的人就是她嗎?”

葛怡急道:“她確實來過,但我藥箱藏得隱蔽,她並不知曉。”

葛怡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後來顛三倒四的也不過是給那位花魁摯友喊冤罷了。

劉燁拿著一本名冊過來,道:“春風閣的花魁名位柳香雪,巧的是,瑞王府請她來為女院那邊彈琴助興。”

林清不得不讚歎:“還真是巧啊。”可太多湊巧那就不叫巧了,叫謀算。

她緊了緊腕口的袖子,“來都來了,那就去看看這位柳花魁吧。”

劉燁指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廝,問道:“這邊怎麼辦?”

林清笑笑,“總歸是裡麵有人不乾淨,拉下去審唄,十八般刑具用上一用,就沒有天祿衛撬不開的嘴。”

這話一出,跪在下麵的人立馬亂成一團,天祿司什麼地方,真被拉下去,脫層皮都是好的,運氣不好,隻怕屍體都湊不全。

哭聲伴著大人饒命充斥著整座院子,外麵看不見的還以為天祿司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大人饒命!”

“大人,奴婢真的冤枉!”

“奴上有八十老母,求大人放過奴吧。”

……

林清覺得好笑,還真就笑出來了,“本官饒了你們,那本官的命誰來饒?”

曹金煒原來隻在一邊看熱鬨,見狀站出來,怒道:“這些都是我王府的奴才,林副使越界了!”

林清直接對孟傑道:“他叫曹金煒是吧,彆把他忘了,誰知道是不是他動了手腳,萬一是哪國的細作就不好了,一起抓去審審。”

孟傑早看曹金煒不順眼了,立馬就衝了過去。

曹金煒當然不服,可論起功夫他壓根不是孟傑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孟傑給押在地上起不來。

陳三見曹金煒都給抓了,心知要糟,哪還敢在端著,眼淚鼻涕抹了一臉,哀求道:“大人,那水缸裡的水都是從莊子上拉來的泉水,非常珍貴,所以王爺特意指派專人看管,旁人不得靠近,奴真的冤枉啊!”

劉燁雙眉緊蹙,斥道:“這麼大的事你剛剛怎麼不說?”

“這……”陳三壓低腦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

林清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跟瑞王府關係不咋地,王府上下一個鼻孔出氣給她下套唄。

這些人以為林清不敢把他們怎麼樣,畢竟他們可是瑞王府的人,沒想到林清壓根不講道理,眼瞧著曹金煒都給抓了,再不交代就得受刑,這才老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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