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清懶得動腦思索男女主怎麼想她,反正沒什麼好話就對了,等到天祿司後發現她的師父還沒回來,便回了自己的小院裡洗洗睡了。
深夜,厚重的烏雲遮擋整個京城,一聲炸雷之後,大雨傾盆而下。
林清猛地從夢中驚醒,黃色的雷光順著窗縫闖進屋子,一閃又一閃,讓人無端的心情煩躁。
她抹掉額頭的汗水,心臟砰砰直跳,總覺著有點不太好,乾脆起身將衣裳穿好,準備去天祿司看看,還沒出門,小院的大門就被拍的啪啪直響。
林清微微皺眉,立即去打開門,外麵站了一隊天祿衛,打頭的正是孟傑。
孟傑神色沉重,道:“林副使,王端和他夫人都死了,李箐逃了。”
林清一愣,為了防止意外,她特意將王端夫妻關進詔獄,沒想到還是沒防住對方的手腳,她歎息一聲,“大概又是個無眠之夜了。”
她迅速穿好蓑衣,帶著天祿衛向離去。
雨太大了,路麵已被積水覆蓋,一行數十人的隊伍在雨中疾行,皂靴踩入水中竟沒有絲毫聲音,速度之快,仿若遊魂,直至詔獄門前。
詔獄的大門被打開一條縫隙,裡麵的牢頭出聲問道:“來人可是天祿司的大人們?”
林清抬高鬥笠,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聲音微啞,“本官天祿司副指揮使林清。”
牢頭借著雷光看清林清的臉,連忙將大門打開,“原來是林副使親臨,快快請進。”
林清無視兩旁哭嚎的犯人,一路疾行,直到最裡麵的一間牢房前方才停下。
王端上午剛關進來,晚上人就死了,皇帝那怕是不好交代了。
這牢房的環境還算不錯,床椅一應俱全,隻見王端癱倒在椅子上,雙目圓瞪,麵色青紫,七竅流出黑血,已然氣絕。
林清走進牢房,將這裡麵的東西一一過眼。
既是中毒,總逃不過那些東西。
她喚來牢頭,問道:“王端的屍體是何時發現的?”
牢頭低著頭,顫顫巍巍的望著自己的鞋麵,道:“一個時辰前,小人剛剛換班,進來巡視,就發現王大人已經氣絕。”
林清:“他臨死前可曾吃過什麼東西?”
牢頭回道:“沒有,王大人說胃口不好,沒吃。”
林清拎了下桌上的茶壺,又瞄了眼茶杯裡剩下的茶水,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鼻尖湧入一絲淡淡的香氣,這味道極淡,被茶葉的苦澀掩蓋,若非她對味道極為敏感,絕對嗅不出來。
她又打開茶壺嗅了嗅,卻沒這味道。
她不動聲色的將茶杯放回去,接著對牢頭問道:“王端臨死前可曾見過什麼人?”
牢頭的頭更低了,“沒……沒人。”
“那這桌上為何擺了兩個茶杯?”林清指指桌麵,這桌子方方正正,茶壺裡隻有小半壺茶水,兩個茶杯分置兩邊,其中一杯留有一點茶底,另一個則是空的,杯沿上還沾著一點紅漬。
牢頭一聽,驚恐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的真不知啊,林副使饒命!”
林清揉揉耳朵,對旁邊吩咐道:“抓起來好好審審。”
牢頭立即被兩名天祿衛堵住嘴拖出去了。
林清拿起那杯子攆了攆,微微一嗅,忍不住蹙眉。
口脂?
來人是個女的?
林清正要回身查看彆的東西,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外麵看守的天祿衛立即跑進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林清,低聲稟報:“瑞王爺到了。”
林清諷刺的勾起唇角,“來的倒是快。”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不多時,李辰瑄那張臉就出現在她麵前。
林清隨意拱拱手,“下官給王爺請安了。”
“林大人不必客氣。”李辰瑄笑了笑,“說起來,本王與林大人甚是有緣,白日裡剛見過麵,夜裡就又見到了。”
林清咧嘴一笑,“王爺乃是皇親,能與您有緣分,那是下官的福氣,王爺看在這緣分上,不如替下官美言幾句,讓下官也嘗嘗加官進爵的滋味。”
李辰瑄被林清這不要臉的勁弄的笑容一僵,“林大人還真是不客氣。”
林清聳聳肩,雙手一攤,“沒辦法,客氣沒飯吃啊。”
李辰瑄懶得再跟林清打太極,“林大人查出什麼了?”
“下官也是剛到,正看呢。”林清隨口答道,正好仵作到了,驗屍之後,確定是毒殺。
仵作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瞪著眼前兩具屍體,一張臉皺的仿佛能打出結來,道:“雖確定是毒殺,但這毒老夫從業幾十年,卻從未見過。”
李辰瑄問道:“這毒有什麼特殊的?”
“王爺且看。”仵作取來匕首,將王端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黑紅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竟帶著陣陣異香。
就像是把一堆亂七八糟的花摻和在一起散發出令人膩味的香氣。
林清險些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仵作道:“若想查清這毒的,估計隻有去神霄宮碰碰運氣了。”
這時,孟傑跑了過來,道:“林副使,那牢頭之前就服了毒,方才毒發死了。”
林清隻覺一陣牙疼,還真是死無對證了。
李辰瑄聽了,輕輕拍開衣上的褶皺,笑道:“看來今夜不會有什麼收獲,本王便先回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林大人了。”語罷直接帶人離開了。
牢房裡隻剩下天祿衛自己人,孟傑跑來到林清麵前,小聲道:“副使,現在怎麼辦,難道真要去那勞什子神霄宮?”
林清:“神霄宮可是江湖那邊的,裡麵的人可毒著呢,不想死就離遠點。”
孟傑:“可這案子總得查啊。”
林清捉摸片刻,“正推不行,那就倒著推。”
希望王端死的也就那幾批人,第一批大概就是王端的上下線,怕東窗事發的;第二批,希望某些秘密不被發現,就像是林君柔的身世;第三批……
林清想到那些在王家門口搗亂的勾越人,應該把勾越也加上。
第四批,李辰瑄。
她叫孟傑湊近點,耳語道:“找幾個靠得住的盯住瑞王府。”
“諾!”孟傑雙眼微亮,瞧瞧,這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就來了嘛,“您看,咱們現在去哪?”
林清想了想,“永寧侯那個妾室怎麼樣了?”
孟傑道:“一開始嘴硬得很,上刑之後就招了,是勾越細作,接到上線的任務,故意把臟水往您身上潑,轉移朝廷的注意力,具體是因為什麼,她不清楚。”
細作這種東西,都是上線掌握下線,下線可不知道上麵是誰,那個林張氏隻是最低級的細作,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孟傑問道:“您看這個林張氏可還要留著?”
“既然招了,剩下的按行程走吧,該去哪去哪。”林清頓了頓,“多找幾個畫師,將李箐畫像點,追拿賞金提到第二檔,死活不論。”
孟傑道:“屬下明白了。”
林清:“我們去看看王夫人的屍體。”
說著她帶孟傑走到關押王夫人那間牢房。
林清特意關照過,王夫人獨自占了一間牢房,她已經在陛下那裡過了話,等事情熱度下去,就給王夫人和離書,放人自由。
結果還沒過一日,人就沒了。
林清心情有點沉重,走進牢房之後,就看見王夫人的屍體躺在地上,與王端的死法不同。
王夫人並未中毒,而是被人用利刃劃開頸部。
老仵作檢查完屍體,念叨:“奇怪,真奇怪,就這種死法,血液不可能流的這麼少,這傷口就像是被火灼過。”
林清站在一邊看著,王夫人的屍體四周的血液確實很少,而且以那傷口寬窄來看,非刀非劍。
孟傑道:“這傷口確實特殊。”
林清忽的問道:“你知道秋孟川嗎?”
孟傑怔了怔,“江湖第一殺手秋孟川?他不是失蹤了?”
林清道:“秋孟川的武器是一柄改良過的窄刀,似劍非劍,聽聞這柄窄刀的材料是在一處火山裡尋來的,造成的傷口會有火灼痕跡。”
孟傑不解,“可王夫人不過一位婦道人家,兩人八竿子打不著,秋孟川殺她做什麼?”
“許是替心上人出頭吧。”林清想起書裡的劇情,女主林君柔光環加身,曾意外救下秋孟川,在林君柔的照顧下,秋孟川愛上了女主,並且心甘情願成為女主的暗衛。
林清眸色微沉,所以王夫人是秋孟川所殺,而秋孟川是林君柔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