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再看案卷日期,早已經是三年前的時間。
那應該是七姑和老戴已經被斬決三年了,怎麼還會出現在懸案部分呢?
袁重坐不住了,七姑不是一般人,與自己認識時間雖短,但兩人的感情不一般。
七姑的刀法和贈送給自己的流螢刀,那可是為自己打開了一道新天地的大門。
立刻,讓人備馬,直奔刑部衙門。
接待袁重的是刑部的一位侍郎,姓宋,宋侍郎聽說此事後,也立刻派人調查此事。
兩人等了半天,終於,有人回來報告。
七姑和戴金翎,至今還羈押在刑部大獄的死牢中。
宋侍郎看著案卷最後的判決,也是一臉的懵。
按說不該有如此大的紕漏,斬刑已經是最高處罰,最後會由皇上親自畫押。
那案卷後的押簽也沒有,人也沒被斬首。
袁重不等他說出個子醜寅卯,聽到兩人還活著,便起身跑了出去。
心裡十分慶幸,被判斬決三年後,竟然沒死,是在等自己嗎?
是誰讓他們活著,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出現?
袁重一邊往大獄跑,一邊琢磨著此事的詭異之處。
他身後跟了兩個隨從,是柳雙眉親自挑出來的高手,負責袁重的安全。
兩人緊緊跟著袁重進入刑部大獄裡,一個隨從已經提前一步,告知了獄吏,並出示腰牌。
所以,袁重衝進大獄後,無人阻攔。
拽過一個獄卒,讓他查出七姑關押所在,然後提了燈籠,一路由獄卒領著,來到了死牢區域。
黑暗,潮濕,一股發了黴的酸臭味道,充斥鼻端。
獄卒帶著袁重等三人,來到死牢深處,在一處柵欄前停住。
借著燈籠那昏黃的光芒,袁重看到粗壯的柵欄裡,有一個人,脖子上戴了厚重的枷鎖,鐵鏈鎖住了手腳。
人是躺不下,隻能靠在牆壁上,閉目休息。
頭發蓬亂,遮住了頭臉,根本看不出模樣。
袁重示意獄卒開門。
這次,獄卒搖頭,堅決地表示不行!
想進去得有刑部的印信才行。
袁重哪裡管得了這麼多,見獄卒不聽話,立刻一拳就打在了他臉上。
當時那兩個隨從就聽到了骨折的聲音,渾身一哆嗦。
我靠,這位侯爺也太暴力了吧!
獄卒倒地,昏厥過去。
一個隨從連忙去他身上取了鑰匙,另一個挑了燈籠,打開牢門。
袁重推門就往裡走,卻被隨從攔住。
“侯爺,讓小的先進去探查一下。”
袁重身體一頓,把踏入牢門的一隻腳挪了回來,衝那隨從一點頭。
閃身讓隨從進了牢門。
同時,袁重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老子怎如此衝動,心境不該墮落得這麼快吧?
是不是聽到七姑的消息,讓自己失了理智?
此事到處都透著詭異,就不該如此莽撞。
進入牢房的隨從,挑了燈籠湊近了靠在牆壁上的人,被頭發遮住了臉,認不清什麼模樣。
並且一點動靜也無。
隨從伸出手去,想探探此人是否還有氣息。
手剛伸到一半,就聽到一陣稀裡嘩啦的腳步聲,急促地往這邊跑過來。
四五個獄卒,跑到近前,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獄卒,立刻嘩啷一聲將腰刀抽出。
另一個隨從往前踏了一步,也抽出刀來,擋在袁重身前。
大聲喝道:“千山侯袁侯爺在此,來人退後!”
趕過來的獄卒遲疑起來,千山侯的威名,這幾天已經傳遍了京都。
能在朝堂上有椅子坐,還能在萬花樓與萬歲平起平坐的主。
可能自己跑死牢裡來嗎?
就在雙方對峙時,又有人跑了過來,這次是刑部的官員,怕鬨誤會,趕過來送印信的。
一番解釋,誤會消除,獄卒立刻成了護衛,分站在兩旁。
進入牢房的隨從也得以繼續探查狀況。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撥開那人的頭發,舉起燈籠湊近了細看。
然後渾身就是一哆嗦,那人正瞪著兩隻眼睛,看著自己。
隨從差點一腚坐到地上。
那人卻赫赫赫地笑起來。
沙啞的聲音說道:“就這點膽子,還敢進來丟臉。”
袁重在牢外聽得分明,聲音有些熟悉,便叫了聲:“戴金翎!老戴。”
那人身體也是一抖,頓了片刻,這才相信是真的袁重來了。
“可是千山侯袁重?”
袁重回身衝獄卒道:“給他開枷。”
一眾獄卒猶豫著,還是刑部的官員吩咐了一句,才有人提了鑰匙,走進牢房。
戴金翎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到牢門處,衝著袁重跪了下來。
“侯爺,您可來了!”
說完竟失聲痛哭起來。
袁重等了會兒,見他發泄得差不多,問道:“七姑呢?”
戴金翎搖頭,哽咽著:“我也沒見,幾年了吧。”
一個獄卒回道:“侯爺,那個,七姑應該在儘頭處關押。”
“走,過去看看。”
一眾人立刻挑起燈籠,為袁重照著道,鐵鏈子腰刀碰撞著,稀裡嘩啦地往儘頭走去。
牢門打開,七姑的情形跟戴金翎差不多,也戴了厚枷,斜倚在牆上。
袁重沒用彆人,自己搶前,為七姑開了枷。
七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好半天,才露出一個笑臉。
在袁重眼裡,這個笑,跟哭也差不了多少。
七姑想說話,被袁重止住。
“走吧,咱去外麵說。”
刑部官員見袁重要把人帶走,悄悄湊到袁重身後,輕聲說道。
“侯爺,這恐怕不合規矩。”
“一切有我。”
袁重讓人找了馬車,將人拉到了侯府,安排沐浴更衣。
再次見到,七姑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貌,隻是蒼老了不止十歲。
戴金翎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背彎了不少。
兩人坐在桌子前,眼前擺了不少食物。
戴金翎大口吞咽著,七姑則細細地咀嚼。
袁重坐在兩人對麵,與七姑對視。
見兩人吃得差不多時,才問道:“如何搞成了這般模樣?”
戴金翎沒說話,隻拿眼睛看七姑。
七姑沉思了一下,緩緩道:“當年你說鳳鳴村免稅三年,三年過後,各種苛捐雜稅,讓我們不堪重負。”
頓了頓:“都覺得我們鳳鳴村富有,便各種攤派,敲詐勒索,想儘辦法來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