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睜大眼睛,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會兒,一隻兔子躥了出來,距離袁重七八米遠,四處尋找著食物。
袁重摸索著地麵,找了顆小石子,屈起中指衝兔子用力彈了過去。
兔子瞬間不動了。
袁重慢慢爬過去,抓起兔子。
欣喜地觀察著兔子頭上一個對穿的血洞。
幸好力量還在,隻是提氣困難。
接下來為了不再茹毛飲血,袁重開始了艱難的鑽木取火。
天亮了,袁重找了根木棍當拐杖。
慢慢地離開叢林,來到一條小路上。
清晨中,東南方向有嫋嫋炊煙升起,便蹣跚著一步一喘地行過去。
行至半道,遠處跑過來一個孩子。
到了近處,袁重發現,正是給他小鳥的那個小個子。
見他手裡提了個瓦罐,急匆匆地往這邊快步跑著。
當看到袁重時,驚喜地說:“大哥哥,你能自己走了!”
袁重笑著點點頭問道:“你這是去哪裡?”
小家夥有些羞澀地說:“俺娘讓俺給你送點吃的。”
一瞬間,袁重差點破防,眼睛有些酸澀。
“謝了,好孩子”
兩個人一邊往村裡走,一邊交談著。
“大哥哥,你不是本地人吧,怎麼會掉到洞裡去的?”
“呃也是去打獵嘛,沒看清楚。”
“那些地方都是我們才去呢,大人都去山裡打野豬熊瞎子。”
“我不是路不熟嘛。”
孩子上下打量了袁重幾眼。
“大哥哥,你是逃難過來的吧?”
袁重也看了看自己破碎的衣衫,還有一身的汙漬。
“算是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石頭,他們都喊我小石頭。”
“多大了?”
“俺娘說俺今年十三歲了。”
看石頭的個頭也就十歲不到的樣子,應該是營養沒跟上。
“大哥哥,去俺家吃飯吧,俺娘可好了。”
“好啊,你爹呢?”
石頭垂下頭不說話了。
悶了半天才道:“不知道,俺娘說去打仗了。”
兩人邊說,邊走進了一個小村落。
在村最西頭上,有一個用木棍夾起的院牆,裡麵有一所茅草房。
石頭領著袁重進了院子。
高聲喊著:“娘,俺把大哥哥領家來了。”
袁重已經累得不行,透不過氣來的樣子。
見院子裡有個木墩子,就先坐下了。
茅草房的兩扇有些破損的木門打開,出來一位女子。
青帕包頭,一身粗布衣衫,雖然補丁很多,但乾淨整齊。
三十左右的樣子,瘦削的身材,麵有菜色,但眉眼還算清秀。
她看到袁重的樣子,眉頭皺了一下,隨即笑了笑。
“來了就好,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有勞了。”
石頭把瓦罐搬到袁重麵前:“大哥哥,你先喝點粥吧。”
不一會兒,石頭娘便拿了塊麵餅,還有一碟黑乎乎的鹹菜。
放到袁重麵前,然後端詳著他。
“大兄弟是逃難過來的吧?”
袁重點點頭,吃了口麵餅,微微皺了下眉頭。
這裡麵摻了些野菜,味道確實讓人難以下咽。
女子繼續問道:“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袁重搖搖頭。
“唉,都是可憐人呐。”女子歎息一聲。
石頭在旁邊說道:“娘,就讓大哥哥住咱家吧?”
女子瞪了他一眼:“去,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吧。”
袁重驚訝,看這樣子還會讀書認字?
石頭撅著嘴進了屋子。
這時院子外有人喊道:“瑞娘在家呢嗎?”
女子連忙笑著應道:“在呢在呢,桂大娘怎有空來啊。”
說著連忙去開院子門。
桂大娘領著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了進來。
那漢子胡子拉碴,一臉橫肉,體態肥碩。
瑞娘去屋裡搬了兩個凳子,讓兩人坐了,她則站在一旁陪著。
桂大娘看了眼袁重。
“這是”
“哦,逃難的,進來討口飯吃。”
桂大娘揮揮手道:“吃過了就打發走吧。”
瑞娘陪著笑說:“不礙事,桂大娘您儘管說。”
袁重心情複雜,老子都淪落到如此地步了,連個村婦都不放在眼裡。
那高大漢子冷哼道:“你看看你,自己都吃不飽呢,還管個要飯的。”
瑞娘尷尬地說:“都是苦命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那漢子沒再說話,隻是拿眼睛上下打量著瑞娘。
桂大娘瞧在眼裡,連忙說:“咱瑞娘可是村裡出了名的俊俏,今年才二十六呢。”
瑞娘麵色通紅,兩手揉搓著衣襟。
“桂大娘,您說什麼呢。”
那漢子點點頭道:“小子呢,叫出來看看。”
瑞娘連忙喊道:“石頭,石頭。”
石頭從屋裡答應著跑出來,看到外人,便站在了他娘身邊。
大漢瞪起眼睛:“這麼小?哪有十三歲?”
瑞娘急忙說:“俺石頭就是長得個子小,可懂事呢,啥活都能乾。”
桂大娘也連忙道:“石頭這孩子可是幫老婆子乾了不少活呢。”
大漢搖著頭:“太小了,不行不行。”
瑞娘急了,拽了把石頭。
“石頭,你去挑擔水,給阿叔看看。”
石頭答應著,跑去院子一角拿扁擔和水桶。
袁重看到,那水桶得有石頭一半的高度。
漢子仍然搖頭:“彆弄了,老子說不行就不行。”
說著起身就要走。
桂大娘也急了,拽住了他的衣襟。
“他叔,您就看在老婆子的麵上,試試唄。”
大漢把眼一瞪:“試啥試,這麼小,弄了去老子也得挨罵。”
桂大娘見他油鹽不進,也沒招了,隻得轉身用眼睛示意瑞娘。
瑞娘急得垂了頭眼淚都滴到了衣襟上。
桂大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湊到大漢身前。
低聲道:“他叔,您就可憐可憐這娘倆,瑞娘不會虧待您的。”
說著話,用手拽拽大漢的衣襟,眼睛使勁往瑞娘那邊看。
高大漢子扭頭看了看瑞娘。
猶豫半晌,仍然搖頭,
低聲對桂大娘說:“算了,個頭還沒案板高呢,真乾不了這行。”
“那瑞娘?”
“不成,你看她跟乾柴似的,老子也沒興趣。”
大漢說完,扭身就走。
桂大娘追著漢子勸著,也跑出了院子。
院子裡靜下來,瑞娘隻知低著頭哭泣。
石頭更是手足無措,期期艾艾地蹭到他娘身邊。
“娘,俺還去擔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