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袁重的意念散發開來，籠罩在歐陽府上。
不管是家人仆婦皆穿白衣黑鞋。
歐陽明的屍身已經被裝斂起來。
歐陽家的三姐妹並排跪在棺槨前。
滿廳香煙嫋嫋。
袁重來回掃視了幾次，並沒有發現異常。
小六從外麵回來，胳膊下夾了一條黃狗。看書菈
袁重用一塊銀錠，用力壓成一把銀匙。
用刀將盒子裡的紅色果實挑開一道口。
醇香的味道更加濃烈，讓人聞之清神醒腦，連眼睛都明亮了許多。
他用銀匙挖了一小塊果肉。
兩人很是肉疼地看著銀匙中的果肉。
小六急道：“你少挖點啊，如此珍貴的東西，世所罕見呢。”
“跟挖了你的肉似的，瞧你那點出息。”
“老子活了上百年了，也沒見過這麼神奇的東西，心疼點有啥不對？”
“哎呀，少囉嗦，把頭伸過來。”
“我才不吃呢。”
“是讓你把狗頭伸過來。”
“呃”
小六夾著狗身子，讓狗頭轉到這邊。
袁重將銀匙內的果肉喂給狗吃。
黃狗大舌頭一卷，果肉就進了狗嘴裡。
兩人緊張地盯著狗臉，觀察著它的反應。
黃狗的尾巴搖晃著，沒有半點異常。
小六疑惑地說：“行不行啊，如果人家下毒，還會怕你試驗？”
袁重思索著道：“如果這是一個陰謀，那他們前期鋪墊得很好，一切安排都會讓咱們覺得這個玩意兒寶貴無比，哪會舍得浪費半點。”
“可這都快一刻了，銀匙沒變顏色，狗也沒事，看來咱們琢磨錯了。”
“如果是你，會下什麼樣的毒？”
“當然是越毒越好啊，立刻斷腸爛肚翻白眼的那種。”
袁重搖頭：“不對，這樣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說著又挖了一塊果肉，喂給黃狗吃掉。
小六想伸手攔住他，可想想又縮回手去。
隻急得抓耳撓腮。
兩人又等了一刻，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木盒中的果子卻開始軟下來，慢慢變成了一攤紅色的果漿。
小六實在忍不住了，這個寶貝如果能吃掉。
或者能讓他們立刻頓悟到此界的缺口。
他都一百多歲了，不管長成什麼模樣，壽命恐怕已經到了儘頭。
如果不能再進一步，結局就是壽終正寢。
“哥，讓我來吧，老子抗不住了，如果沒事你再吃。如果老子掛了，你就去滅了他們。”
說完伸手去拿袁重手裡的銀匙。
袁重也猶豫了，難道是判斷錯了？
整個事件連起來，處處都有不合理之處。
可又能說得過去。
小六已經捏著銀匙，挖了一塊果肉，小心翼翼地往嘴裡送去。
他的小手哆嗦著，一邊是地獄，一邊是天堂。
就看自己的運氣如何了。
想起了運氣，就想起了袁重的氣運。
老子屁顛屁顛地跟著他，為了什麼？
他的手停在了嘴邊。
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袁重。
“你咋了？吃啊，發什麼呆？”
小六突然把銀匙往袁重嘴邊一送：“哥才是擁有大氣運者，應該是你先吃才對。”
“你能活這麼多年，怎麼少得了氣運，還是你吃吧。”
袁重推開他的手。
兩人推來推去，誰也沒吃。
小六頹喪地放下銀匙，垂下頭，不知在想什麼。
放在旁邊的黃狗，一直臥在地上，也沒跑。
搖頭晃腦地眨巴著狗眼看著兩人。
小六很煩，衝著狗吆喝道：“看什麼看，滾一邊去。”
黃狗搖著尾巴，乖乖地站了起來，跑到房間的角落裡重新臥下。
袁重驚訝地問：“你從哪弄了條如此聰明的狗？”
小六隨口道：“就是院子裡的，誰管它聰明不聰明。”
袁重衝著狗招手：“過來，到我身邊來。”
黃狗搖著尾巴站起來，顛顛地跑到袁重身邊，臥在他腳下。
兩人驚奇地互相看著。
我靠，這是狗嗎？
這是狗精啊！
小六抬手指著屋裡的大床對黃狗說：“去，到床上趴著去。”
黃狗順著他的指頭，看了看大床。
順從地站起來，跑到床邊，一躍上了大床。
小六興奮地吆喝著：“哥，是不是這果子的功效？狗吃了都聰明成這樣了，那咱吃了”
袁重的心臟也大力地跳了好幾下。
這麼神奇的嗎？
就兩小塊果肉，就這樣了？
小六伸手去抓銀匙。
被袁重攔住了。
“再去弄隻狗試試。”
“你想支開老子，自己全吃了吧？”
袁重笑道：“你他麼想啥呢，老子是那樣的人嗎？”
小六搖頭道：“重利麵前，可保不準，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袁重甩手道：“那你吃吧，全吃掉，我沒意見。”
小六又猶豫了。
遲疑了半晌，惡狠狠地道：“就讓老子賭一把你的人品。”
說完閃身消失。
時候不大，小六又夾了條黑狗進來。
看到盒子裡的果肉沒動，鬆了口氣。
兩人依法施為，喂了狗兩塊果肉。
等了片刻後，對著狗命令道：“去，到床上去。”
果然，黑狗搖晃著尾巴，乖乖地跳到了大床上。
兩人再無疑惑，興奮得不行。
袁重用刀將果子一分為二。
此時的果子已經成了一攤紅色果醬。
滿屋都是馥鬱芬芳。
兩人隻是興奮，都沒有察覺自己有什麼異常。
袁重對小六道：“你吃吧，我等你吃完再吃。”
小六很痛快地應道：“哎，那我就先吃了啊哥。”
說完拿起銀匙，挖了塊果醬，往嘴裡送去。
“當”的一聲輕響，銀匙撞到了擋在他嘴唇上的刀子。
小六詫異地瞪著袁重。
“你乾嘛？不想讓我吃？”
袁重沉著臉道：“是的，老子不準你吃，放下。”
小六沒說話，伸手把銀匙放到了盒子裡。
袁重又對他喝道：“去床上練功吧。”
小六還是沒說話，站起來轉身往大床走去。
袁重立刻把盒子蓋了起來，阻止香味散發。
然後揮手把屋裡的燈熄滅，盤腿坐好，閉目開始修煉。
小六也跑到大床上，盤腿坐下，聽話的開始修煉。
時至午夜，整個歐陽府裡一片漆黑。
隻有大門處的門房裡，還閃著一抹昏黃的燈光。
今夜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
從漆黑的夜空中，無聲地飄下三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