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想吃,但袁重還是很感激地接了過來。
其他人都在大口啃咬著,用力咀嚼。
滿院子都是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玩意兒又硬又難咽,費牙費喉嚨還費鼻子。
因為味道很難聞。
袁重身旁的人見他不吃,趕緊道:“快吃吧,不然到時候乾活沒勁,那就慘了。”
沒辦法,袁重肚子也很餓,但是這東西相當難吃啊!
他不吃,但是他旁邊有人湊了過來。
大家都一個樣,滿臉滿身的黑灰,根本不用穿衣服。
這個家夥用大眼看了袁重一眼。
之所以能看出眼睛大,就是因為他的眼白也大。
他用手指了指袁重手裡的黑磚頭,表示,你不吃能不能給我吃啊?
袁重搖頭,當然不能給他,這是人家送給他的,估計送他的人還吃不飽呢。
那人失望地縮回去,並不會來搶他的食物。
天色漸漸暗下來,本來都一身黑,已經看不清人形了。
模糊中,一個人影爬過來,伸手去拽袁重身邊的那個大眼白的人。
袁重警惕地看著他,這是要乾嘛?
大眼白開始反抗,不停地扭動。
直到那個爬過來的家夥塞他手裡什麼東西,大眼白才停止扭動。
連忙湊到嘴上,接著吱嘎吱嘎的啃食聲響起。
袁重剛要鬆口氣,但是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
大眼白嘴裡用力咀嚼著,鼻子裡卻嗯嗯有聲。
那個爬過來的人也開始喘粗氣。
袁重一聽就明白了,這他麼的倆人在乾不可描述的事!
不會吧,就這環境,這條件,能憋成這樣?
體能得多強悍啊?
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麼這聲音不像男子?
難道剛才那個大眼白是個女子?
沒道理啊,袁重開始懷疑自己的觀察力。
進來時,他就掃了眼院子裡的人。
以他的職業習慣,這一眼,基本情況就了解的差不多。
這院子裡二三十人,一樣都是滿身老厚的汙垢,
隻在腰間圍了塊破布。
沒發現有女子嘛。
是老子被重傷後,又餓的頭暈眼花才漏查了?
隨著兩個人的動靜越來越大,袁重終於確定,剛才那個大眼白,就是女子。
看了看黑乎乎地周圍,沒有動靜,都靜默著。
仿佛已經司空見慣。
袁重歎口氣,這真是窮歡樂。
人在任何困境中,都能找到自己的樂趣。
隻得閉上眼,心裡沉浸到意念中,慢慢調動那一絲念頭,繞著身體轉動起來。
可惜身體技能被破壞的太厲害,
那絲意念在身體中遊動的十分緩慢。
而且還磕磕絆絆。
袁重以堅韌的毅力,堅持運轉,決不放棄。
這一練便是一夜過去。
天色蒙蒙亮時,破門被打開。
一個漢子用木棍在破門上敲打著喝道:“起來了,都起來乾活了。”
顯然,管理他們的也是個大夏人。
院子裡的人慢慢站起來,排著隊往外走。
袁重特意掃了眼身邊大眼白的人。
雖然胸口十分乾癟,但明顯區彆於男子。
靠,在這裡就沒人把他們當個人看!
他們的活是用泥土做成方塊,然後用乾透了的方塊築牆。
這個活對體力要求很高。
挖土的,和泥的,做模塊的。
沒點力氣,根本乾不了。
外圍站著三四個大漢,手裡提了木棍和鞭子。
看到哪個動作稍微慢了點,便一頓棍棒加鞭子伺候。
袁重雖然受了重傷,但那是內傷重於外傷。
以他的筋骨肌肉,還能勉強跟得上節奏。
隻是肚子裡餓的狠了。
他一邊挖土,一邊觀察著。
整個工地上有上百人,都是一個模樣。
竟然還有腰上連塊破布都沒有的,就那麼赤條條地來回晃蕩。
再看那大眼白女子,破布下也是真空。
撅著腚套模子,一點羞澀感都沒有。
所有人都木然地做著自己眼前的活,根本沒人四處亂看。
這他麼把人當畜生了都!
老子得把他們弄回去,仍然當他們的農民才對。
隻是這身體,恐怕得恢複幾天才行。
正琢磨著,一個大漢從乾活的人群裡拽出一個漢子。
然後手裡的鞭子用力抽打他。
直打的那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嘴裡哀嚎著。
大漢邊打邊罵:“讓你他麼偷懶,老子早盯你半天了。”
這還都是大夏人,用得著這麼凶狠?
把人往死裡抽!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自己手裡的活,沒人看也沒人敢手裡稍停一下。
隻有袁重多看了幾眼,就挨了一鞭子。
抽在他背上,火辣辣地疼。
可見那個挨抽的家夥,估計這頓鞭子就讓他廢了。
果然,沒一會兒,他在地上翻滾片刻,便寂然不動了。
兩個大漢走過去,拽住他的兩條腿,也不看看人死沒死,拖著便走。
不遠處有一條被挖得很深的溝,隻往裡一扔。
再也不看一眼,拍拍手回來繼續監工。
這人命比隻雞還不如。
袁重更加佩服昨晚上的漢子,
就這樣的勞動強度,他還能開上一家夥,確實夠彪悍!
到了中午,袁重盼望著能吃點東西。
他感覺,食物再黑再硬,他也能克服了。
結果令他失望,中午隻管水喝,不管飯。
這他麼真是,天將降大任於死人也!
隻休息了一刻鐘的時間,就被吆喝起來,繼續乾活。
袁重挖土的動作明顯緩慢了許多。
他渾身都哆嗦,真餓慘了!
老子是征西大將軍啊,從二品大員啊,千山伯啊!
可在這裡啥都不管用,能管用的就是他體內的意念。
隻要再恢複一點點,就能滅了這些可惡的吐蕃人。
他咬牙堅持著。
可有堅持不了的,一個人在搬運泥土時,一頭紮到了地上。
一個監工見狀,衝過去掄起鞭子就抽。
躺在地上的人,隻翻滾了兩下,就不動彈了。
監工這次蹲下來,查看了一下。
嘴裡罵著:“靠,跟老子裝死啊,老七,來搭把手,把他吊起來。”
又一個監工過去,兩人拖著地上的人,來到一棵樹下。
用繩子捆住那人一隻腳腕子,將其倒吊在樹上。
隻綁了一隻腳,可想而知,那被倒吊的人四肢張開,在樹下晃動著。
袁重撇了一眼,估計不用多久,那掛在樹上的人就真掛了。
這自己人對付起自己人來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