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袁重身後的童子,粉裝玉琢,小臉粉嫩嫩的,甚是可愛。
給袁重倒酒時,兩隻黑亮的大眼睛,不時撇一眼袁重,眼中透出十分好奇的神色。
袁重衝他笑笑,這孩子竟然羞澀的小臉通紅,神情卻是十分興奮。a
大家正喝得熱鬨,
忽聞門口處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中走進三個青年人。
走在正中的年輕人,蜂腰乍背,猿臂長腿,模樣也長得甚是精神。
他一邊往裡走,一邊掃視著屋內諸人,站在當間拱手做了個羅圈揖。
朗聲道:“各位,段天成乃在下大哥,
我大哥在西北軍中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曾獨立殺死蒙族銅甲騎士一名,這是我大哥親口跟我說的。”
坐在主位的段宇田,見他進屋,臉色立刻變了。
又見他如此說話,當即一拍桌子,
喝道:“閉嘴!可知在座的袁大人殺了金甲銀甲無數,真是坐井觀天。”
青年根本無視了他的嗬斥,
冷哼道:“至於金甲銀甲,那都是傳說中的存在,某是無視了這些神話故事的。”
他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也跟著點頭,“編幾個故事,誰不會呢。哈哈”
袁重掃了眼幾個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轉頭問童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子玩弄著衣角,粉嫩的小臉更紅了,
低頭輕聲說:“回大人,我叫鎖兒。”
聲音稚嫩清脆。
張大富見袁重不理會這些年輕人,
忍不住問道:“你大哥說的,你就相信,彆人說的,就是編故事?”
柳雙眉輕笑道:“西北軍七萬多將士呢,都在編故事呀?”
三個年輕人自顧找了張案子坐下,
拿起酒杯互相碰杯喝酒,一副目無旁人的架勢。
段宇田再次喝道:“誰讓你們來的,看不到我有貴客嗎,竟然如此無禮!”
高個年輕人斜睨著他,“我大哥在西北軍被人壓著,
此等英雄人物,如何能被一些殺良冒功之徒欺辱?”
袁重並不將此人放在眼裡,
隻是看到小鎖兒望向這個年輕人的目光,有憤恨,更多的是畏懼。
段宇田向袁重抱拳道:“都是老夫管教無方,讓袁大人見笑了。”
袁重搖頭道:“誰沒年少輕狂過,還是喝酒吧。”
年輕人聽到此話,一拍桌子,
“裝什麼老成,你又比老子大幾歲!敢不敢跟老子過兩招?”
袁重就當沒聽見,抓起一根羊排啃著。
眼睛卻撇見給自己倒酒的小手,竟然有些顫抖。
柳雙眉抻了抻柳腰,
“年輕真好,啥話都敢說,要不要老娘陪你過兩招?”
年輕人看著她直搖頭,
“如此美人兒,拿刀動槍的,太煞風景。”
這話說的有些輕佻。
張大富看了看袁重,見他渾不在意。
咧嘴笑道:“有人調戲你奶娘呢,咋裝聽不見啊!”
袁重聳聳肩,“想做太監的,儘管去調戲好了。”
“噗嗤”身後傳來鎖兒隱忍不住的動靜。
袁重驚訝回身:“這你也懂?”
鎖兒的小臉快垂到衣領子裡去。
年輕人一臉邪笑,
“我說怎麼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呢,原來是個太監!哈哈”
三個人一陣大笑。
段宇田再次厲喝:“天得放肆!還不給我滾出去!”
年輕人根本不搭理他的茬,自顧嬉笑。
“唉,自古慈母多敗兒啊!”段宇田哀歎著。
袁重一笑,蒼啷一聲,將狼吻抽出鞘外,往矮幾上一橫。
眾人頓時一凝,驚望著他的動作。
年輕人也心裡一緊,右手不自然地摸向腰間刀柄。
袁重也不看彆處,右手拿了根竹筷,
“當”地敲了一下刀身,發出清脆悠揚的鋼音。
多敲了幾下,找到適合自己的音高,袁重仰頭灌下一杯烈酒。
借著酒勁,開口唱起來。
“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儘紅塵俗事知多少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
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歌聲蒼涼遼闊,伴隨著清脆的敲擊鋼音,讓人產生一種難以遏製的悲壯情懷。
柳雙眉聽得兩眼癡癡呆呆,快要溢出水來,
她在江湖上飄蕩多年,最能感受歌中的意境。
袁重身後的鎖兒,也是瞪大兩隻黑亮的眼睛,緊緊盯著袁重的背影,一動不動。
一屋子的人,被他這有些奇怪腔調的歌聲吸引,竟也安安靜靜地聽他唱完。
柳雙眉癡迷地看著袁重,
“怪不得我認識的妹妹們,都被你迷得找不到北,
唉!老娘要是晚生個二十年,恐怕也得為你要死要活呢。”
袁重搖頭笑道:“亂唱的,抒發一下心中的感想而已。”
張大富撇著嘴,咂摸著牙花子說:“怎麼聽上去怪怪的,您老高壽了?”
段宇田撚著胡須,搖頭晃腦,
“袁大人雖然年輕,卻能叱吒風雲,不是一般人可比。”
忽然門外有人鼓掌,啪啪掌聲十分響亮有力。
隨著掌聲,走進一個人來。
如果不看此人的臉,袁重真的以為是金瓶來了。
除了比金瓶白,腰圍稍微粗點,還真是金瓶的翻版。
見了這婦人,連坐在主席的段宇田也站了起來。
坐在靠近門口的小年輕,立刻站起來,湊到婦人身邊,
喊了聲:“娘。”
濃眉大眼的婦人誰都沒理,直直地看著袁重,
“本來想宴後見上一麵,怎知讓你的歌聲給勾出來了。”
段宇田見袁重懵懂,連忙道:“這是老夫內人,早就念叨著想見見袁大人。”
袁重也站起身,拱手笑道:“原來是段夫人,失敬。”
段夫人也笑道:“沒想到袁大人不但武功高強,歌唱得也如此動聽,倒酒,值得浮一大白!”
各人身後的童子,立刻捧著酒壇轉出來,給每人都斟滿烈酒。
段夫人身後的丫頭也捧著一杯酒,遞給段夫人。
“讓我們敬文武雙全的袁大人一杯。”
段夫人高舉酒杯,聲音洪亮。
袁重感覺有些頭暈目眩,手軟腳軟的,估計有些喝高了,
但還是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段夫人環視了一圈,又盯著張大富仔細看了看,
歎息道:“唉,真是俊男靚女齊聚一堂啊,老娘何其幸也!”
段宇田聽聞此語,本來笑意盈盈的臉上,
忽然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