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站在帳篷前，看著晨光微熹。
忽感有異，扭頭看到那日鬆，坐在不遠處，雙目通紅似火，扭曲的臉上，有股壓抑不住地委屈。
吃完早飯，眾人又開始了策馬奔騰。
袁重腿上的傷還沒好，隻能讓釘子陪著，跟在馬隊後麵慢慢趕路。
終於在日暮時分，趕到了一處山坡。
眾馬匪在此集合，觀察著遠處一堆白色的蒙包。
見袁重趕上來，金瓶很自然地拉他來到山坡背陽處，好像昨晚啥事也沒發生過。
她指著遠處的蒙包說：“這裡就是咱們的目標，富裕大戶，據說金銀都堆成了山。”
袁重看了看蒙包，“如果是個富裕大戶，保護必然嚴密，咱們行不行？”
金瓶笑咪咪地說：“踩了一個月的點，直到昨天，一百二十騎，被召到了紮刺亦兒中心，要開戰了。”
“誰要開戰？”
“你不知道，蒙族可汗被人殺了，他的幾個兒子要爭可汗的位置，本來作為二兒子的紮律齊最有競爭力，誰知道，派了部落中全部的金甲銀甲騎士，去抓刺殺可汗的凶手，卻被神秘高手，一鍋端了！”
金瓶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金甲啊，蒙族人心中的戰神，成了假神哎，現在蒙族開始內亂，正是我等發財的時機。”
忽然她想起什麼，壓低聲音問袁重：“這次搶的這家，正是紮律齊的嫡係部落，算不算為你報仇？”
袁重點頭：“當然算。”
金瓶高興了，“現在部落裡還剩八十騎，我們分三隊，前兩隊儘量將他們拉遠點，最後我們衝進去燒殺搶掠！”
“什麼時候開始？”
“天黑下來就開始。”
兩人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金瓶往袁重身旁湊了湊，悄聲問：“袁梁，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女人？”
袁重看了她一眼，這蒙族女子還真是大方，問這話也是神色自然。
不由想起梁悅，當時也是大方地說要嫁給自己。
“唉，我就不喜歡女人。”
金瓶撇嘴道：“切，老娘那麼好騙的？昨晚我摸著呢，你反應可夠強烈！”
袁重一臉黑線，萬馬奔騰！
“呃我有老婆了。”
“男人有幾個老婆，還不稀鬆平常，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老娘見多了那些公子哥，進了馬匪窩，連路都不會走了，哪像你，跟進了自己家似的。”
袁重隻能沉默以對。
金瓶歎口氣，“你在我這裡待不久的，可老娘就是吃這碗飯，誰知道哪天會被人剿了，隻想跟你結個善緣，老娘可是標準的蒙族美女！”
袁重隻能解釋：“不是你不美麗，是我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是男人就痛快點，有反應就能乾活，跟老娘說啥心理！”
金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這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袁重隻得搖頭沉默。
見袁重低頭不語，金瓶還不放棄努力。
“到時候我幫你，不用你動彈。
你彆怕那日鬆，就他那副熊樣，也隻是嚇唬人罷了。”
看到袁重依然不說話，金瓶抬頭看了看天色，“行，就這麼說定了，現在乾點正經事。”
啥就說定了啊，袁重無語，起身仔細觀察著遠處的部落。
金瓶招呼過一個蒙族漢子，讓他帶第一隊，從西麵衝進去，吸引騎士往東跑。
那漢子剛要領命出發，袁重忽然抬手道：“慢著，再等會兒。”
蒙族漢子疑惑地轉頭看金瓶，那意思是，我聽不聽？
“讓你等會兒就等會，看什麼看！”
金瓶不耐煩地說。
金瓶嗬斥完，湊到袁重身邊，低聲問：“小梁，怎麼了？”
站在旁邊的漢子直撇嘴，比著口型：賤夫銀婦！
袁重看著部落的群包。
疑惑地問：“這個部落不太正常，怎麼沒看到有人走動？”
“可能是都在家做飯吧。”
金瓶也凝視著蒙包，遲疑地說。
“幾百個蒙包都在做飯？炊煙呢？”
金瓶也沒話了，讓人喊釘子和地龍過來，仔細詢問踩點的過程。
沒聽出問題，金瓶果斷地說：“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準備開始吧。”
袁重則盯著地龍問：“你看到一百二十騎出了部落，跟到了哪裡？”
地龍低著頭，囁喏著：“我跟了一百多裡，方向正是紮刺部落中心。”
“這個部落你們來過沒有？”
“兩年前來過，但收獲不大，他們的防衛比較厲害，騎兵調撥也迅速。”
袁重點頭，轉向金瓶：“這是個坑。”
那日鬆走過來，沉著臉嗬斥道：“怎麼還沒行動，都這樣乾活餓死算球！”
金瓶對那日鬆說：“先等會，小梁說這是個陷阱。”
那日鬆沒好氣地撇了袁重一眼。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乾了多少年，可曾出過錯？”
本來凝重的氣氛，經他一說，為之一緩。
眾人想想也是，做了好多年馬匪，小錯雖然不斷，但是大錯基本沒犯。
金瓶將袁重拉到一邊。
小聲說：“小梁，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一行你不懂，如果覺得不好玩，你就躲在這裡，等我們乾完了活，就過來帶你回去，好不好？”
袁重苦笑，這哄孩子呢，老子是誰？神捕是白叫的嗎。
隻是人家不信也沒轍。
輕聲對金瓶說：“記住，中了埋伏就讓大家四散逃，彆集中，你，往我這兒跑，明白沒？”
金瓶聽了，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就知道小梁疼我，放心好了，乖乖待著哈。”
看著第一隊馬匪衝出山坡，轉了半圈，由西向東，快速衝進部落裡。
部落裡的蒙包被點燃，火勢慢慢變大，但是沒有發出雜亂的聲音。
眾人等了一刻鐘，看到第一隊從部落的東麵衝出來，隨即命令第二隊啟動。
看到第二隊從部落西北方向衝出，金瓶立刻上馬，揮手帶著剩下的馬匪，衝向火光衝天的蒙包。
袁重懶得動，隻因為這是個坑，既然說出自己的意見，聽不聽在他們。
站在高坡上，看著部落裡的火光，很清晰地照亮了部落的結構。
經過馬匪的兩次衝擊，卻雜而不亂，顯然早已做好了部署。
忽然，東麵遠遠傳來一陣呐喊。
接著就是短兵交接的聲音，看來第一隊馬匪被攔截了。
老遠的西北方向也隱隱有交戰的動靜。
顯然，第二隊的情況也不妙。
等第三隊衝進部落後，四周開始出現騎兵，快速向部落裡的馬匪包抄過去。
袁重估摸著，不止二百騎。
肯定還請了幫忙的，四五百騎應該有，這次草上飛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