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承司,袁重來到夏末家,舉手敲門,開門的家人看到是袁重,沒有再急著關門,而是客氣地請他進了門。
夏末聞訊急慌慌地跑過來,拉住袁重的手急道:“袁重,你可回來了,張大富要完了,被人陷害,進了刑部大獄,老莊也完了,被關進大獄不說,他媳婦懷著身孕就被人送去了教坊司!”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乍聞此言,袁重的心被一隻手捏緊了,有些喘不動氣,他找個椅子坐下,閉上眼睛,沉默一陣後問夏末:“你怎麼回事?”
“我知道大富是被人陷害,執意要去調查,所以被革了官職,趕回了家。”
“誰下令革的職?”
“杜司正。”
“什麼!?”
“袁重你彆急,我知道杜司正是在保護我,他怕我執意調查,會出危險。”
袁重又一次沉默,平靜片刻後問:“你調查的情況如何?”
夏末也沉默了,看了眼袁重:“袁重你可彆衝動,咱得商量著來,行嗎?”
“行,我聽你的。”
“這事就是鐵王的長子皇甫梁在背後操縱的,徐氏兄弟和刀聖孫家充當了打手。”
袁重點點頭:“我琢磨著也是這幫子家夥在搞鬼。”
夏末擔心地看著他:“咱們怎麼辦?鐵王勢大,又是皇親國戚,這事連司正大人都不便伸手”
袁重笑了:“他不便,但是我方便啊,我可沒那麼多顧慮。”說完站起身要走。
夏末連忙拉住他:“你要去哪裡?”
袁重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待在家裡,我剛回來,也得休息一下吧,彆擔心了,有事我會找你。”說完轉身走了。
夏末追著他跑出來,忽然道:“忘了,小瑩讓我跟你說一聲,她帶著於鏢師回家了,等你去找她呢。”
袁重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夏家大門。
回到家裡,見大門沒鎖,裡麵了無人跡,屋子裡冷冷清清,就連住在這裡的瓊州頭牌景顏,也不知去向。
袁重坐在客堂的椅子上發呆,他在琢磨該怎麼處理這些事兒。
天色已晚,袁家一片漆黑,隻有坐在椅上的袁重,仿佛入定般沉默著。
三更時分,一個黑影從後院翻進袁家,進入客堂後,站在袁重麵前。
袁重依然沒有動,隻是睜開眼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人影。
“你黃大哥讓我跟你說,隻要彆鬨出人命,就隨你鬨騰。”
袁重齜牙一笑:“不出人命怎麼算鬨騰?”
黑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鐵王府也有高手,不是你能抗得住的,隻要你答應彆太過分,我幫你擋住他們。”
袁重沉思片刻:“高大哥,你說我現在應該是什麼水平?”
“剛剛入門而已。”
“沒那麼差吧?行,我儘量不弄出人命。”
高雲點頭道:“是怕你驕傲,記住你已答應黃大哥。”說完一閃身,不見了蹤影。
留下黑暗中的袁重,獨自發愣,隨我折騰?
這麼大的能量,黃真?絕對是假名,也是皇親國戚吧?現在他腦子裡好多的問號,紛亂無序。
第二天,袁重早早起床,在街上吃碗豆花,便去了兵部。
在督察司找到了大勇二勇,兩個家夥驚喜地跟在他身後,擠眉弄眼的。
袁重讓他們找了把木刀,也就是被削得有些彎曲的木棍,綁了個把手,入手沉甸甸的。
提了木刀,帶著腰佩長刀的大勇二勇,一路奔刑部大獄而來。
刑部大獄建在城西,地段比較偏僻,四周少有行人,大獄門口陰森嚇人,就算有人路過,也是快步離開。
進門時,袁重亮了一下天承司腰牌,兩個獄卒沒有阻攔。
因為自從天承司成了皇上的專屬機構,刑部就成了後娘養的,刑部的人見了天承司的自覺都矮一頭。
三人直奔大獄,獄頭見他們氣勢洶洶,小心地問:“請問幾位,有何貴乾?”
袁重亮出腰牌:“我是天承司袁重,提審張大富和莊有順。”
獄頭臉色一變,這兩個可是有人專門囑咐過,誰也動不得。
“不知可有公文?”
“這兩個人牽扯一樁凶案,必須要提走。”
獄頭嘿嘿笑著,搓了搓手:“這沒有公文事兒就不好辦了,下官也很無奈。”
袁重笑了,伸手撫摸著木刀柄:“看來你也是收了銀子的吧,給個痛快話,提是不提?”
獄頭兩手一伸,搖頭道:“真提不了,還請彆為難”
話沒說完,袁重木刀一揮,砸在他的頸肩處,嘭的一下,獄頭直挺挺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嘿!”大勇二勇在身後直吆喝,這痛快勁,也沒誰了。
袁重轉頭對一名獄卒說:“帶我去找張大富和莊有順。”
獄卒哆嗦著,終於轉身往裡走了,沒敢多說話。
袁重看了眼大勇,跟著獄卒往裡走。
大勇立刻明白過來,自己轉身走到獄頭身邊,等著他醒過來。
拐了幾個彎,終於在一個牢房的角落裡,張大富發髻淩亂,衣衫襤褸,染滿血汙,蜷著身子窩在幾根稻草上。
一邊撫著胸口,一邊咳嗽,仿佛是一個油儘燈枯的老者。
袁重站在木柵欄前,看著他,百感交集。
多麼俊俏一個公子,幾個月不見,成了這般模樣,這牢獄被稱為災禍,真不是開玩笑。
獄卒一開門鎖,張大富便驚懼地往裡縮著身子,一邊恐懼地看向牢門。
當他在昏暗的光線下,看清楚站在麵前的是袁重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努力爬過來,抱住袁重的腿,死死不放。
袁重拍拍他的肩膀,沒時間過多安慰他,示意二勇扶起他,跟著走。
獄卒又帶著他們來到關押老莊的牢房。
老莊老了,滿臉菊花紋更加細密,木呆呆的眼睛,看到袁重也沒啥反應,好像已經不能聚焦一般。
袁重一指獄卒:“你,帶他出去。”
獄卒趕緊躬身,扶起老莊,一同跟著往外走。
來到大獄門口,大勇興奮地說:“老大,剛才這家夥醒了,又被我弄暈了。”
袁重掃視了四周一眼,見十幾個獄卒站在旁邊,各種神情都有,還有提著刀和短棍的,隻是梭巡著,不敢上前。
“我是天承司袁重,有問題可來找我。”袁重說完,揮手一刀,將又抬起頭來的獄頭敲暈,便走了出去。
出了刑部大獄,兩個剛出牢獄的人幾乎已經不能走路,被大勇和二勇架著。
拐出這條街,人多起來,還有馬車路過。
袁重攔住一輛馬車,給了車夫一錠銀子,讓老莊和張大富上了車,幾個人往附近的醫館。
兩個人不一樣,張大富身上著實挨了幾下狠的,骨頭都有了裂縫,必須好好靜養。
老莊則主要傷在心裡,自己的媳婦被弄走了,還懷著身孕,他這一生的希望沒了,被打擊的了無生趣。
袁重被兩個人的慘樣弄得也流出淚來,背著人擦掉,心想,這要等兩個家夥還過陽來,還得很久,報仇哪能等?
掏出腰牌,讓大勇二勇去天承司喊人,然後再交代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