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倆小子,袁重就沒怎麼客氣,任司役們施展手段,直接搞得兩個家夥連喊疼求饒的勁都沒了,這才開始問話。啥事兒也不費,竹筒倒豆子,全招。
他們的後台指使是刑部的一個主事,從五品官,說好了讓他們找個機會教訓一下袁重。
這次的生事,也算湊巧麻杆在碼頭遇到了袁重,才欲將其引至兩人的院子裡,教訓一番,彆無他意。
刑部主事算是刀聖孫武棠的徒子,而這倆就算是徒孫級彆。
弄明白了原委,袁重不屑一顧,將三個人扔到天承司監所內,就將此事丟到了腦後,因為他還有好多事要頭疼呢。
回到家裡,張大富已經等他好久,說是費儘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一所,符合老大要求的房子,而且位置還不錯,就等袁重去一錘定音了。
袁重覺得有點不靠譜,三進的院子,加東西廂,一共十七間房子,而且院子還特彆大,有馬廄,回廊,竟然還有後花園。
這在當時市值千兩白銀以上的院子,硬讓張大富談到了三百兩,費儘了口舌,甚至連美色都用上了。
袁重盯著張大富的眼睛,手指敲打著桌麵,靜等著他坦白交代問題。
終於,張大富熬不住心靈的愧疚,低下頭道:“就是房主說了,這房子好像鬨鬼,街坊四鄰都搬走了,那一片房子都在低價售賣。”
“說說鬨鬼的事兒。”
“也沒啥,說是晚上有人聽到花園裡嬰兒的哭聲,一開始沒在意,可是到後來家禽漸漸少了,連狗也沒了,甚至老鼠也沒了。”
“這不就是在鬨黃鼠狼子嘛,可能個頭大點罷了。”
“我也這麼說的,人家房主說了,根本不是,請了法師做法不管用,又報了官,還是沒查出問題,直到有家人出了事,他們才搬走的。”
“人也出事了?”
“家裡有個膽大的,想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到了半夜嬰兒開始哭的時候,就悄悄摸過去,結果真的看到了一個黑影,坐在樹下的陰影裡,嚶嚶嚶地哭,那人靠近了想看仔細點,沒想到黑影忽然轉過身子”
張大富好像也見到了當時的情景,自己把自己嚇住了,渾身哆嗦著說不下去。
袁重搖搖頭:“瞧你這點出息,咱們不是也抓過吃人的厲鬼嘛,不過是野人而已,這世上哪有鬼神,純粹是自己嚇自己。”
張大富鎮靜了點,眼珠子轉了轉:“讓老莊去看看吧,興許這家夥能鎮得住鬼物。”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那咱們可以把房子拿下了,對於鬼這個東西,老子是不信的,買下後再驅鬼,能買幾所算幾所吧,靜等以後升值發財。”袁重自信的說。
“行,老大說了算,我這就去辦手續。”張大富說完轉身去了。
刑部主事姓李,是孫老爺子門下一百多徒弟中的一個,當他聽說師父要跟袁重比武,被人拒絕後,想找人教訓一番,就找了自己的兩個徒弟,把這事吩咐下去了。
沒想到還真讓他的徒弟碰上了機會,可是卻把事情辦砸了,到現在兩個徒弟還被關在天承司的監所裡呢。
刑部和天承司本來同宗,天承司是老皇上,傳位給現任皇帝前成立的,專門為現任皇帝服務,監察那些不聽話的大臣們的機構,發展到現在,是啥事也管,有皇帝在後麵撐腰,直接把刑部給擠壓的十分難過。
雖然公事上被擠壓,但個人沒有恩怨,倒還是認識幾個人的,所以,李主事來天承司找了幾個老同僚,想給兩個徒弟說說情,本來就沒啥事,也沒作奸犯科的,關兩天放了算了。
誰知道,他一連找了三個熟人,不管是五品司鎮還是六品司馬,一聽是袁重把這兩個人關進去的,紛紛搖頭,這事你還是找彆人吧,辦不了。
直到他托了刑部侍郎,找到了王司監,同樣也是被婉拒了,但是看在麵子上,多說了兩句:‘除了找他本人,就彆再往上找了,以後那個殺神最好離遠點。"
李主事就納了悶,司監大人可是從四品了,怎麼還做不了一個七品司徒的主?枉你還主管天承司常務呢。
沒辦法,倆徒弟還關著呢,他很清楚監所裡的黑暗。就是再往上找,他也沒那麼大能耐,還是找正主吧。
李主事備好禮物,打聽好了袁重的家門,親自送上拜帖。
誰知道去了兩次,本人都不在家,也不知成天忙些啥,還是有意避而不見。這可把李主事急壞了,兩個徒弟媳婦成天到家裡騷擾他,哭哭啼啼地鬨騰,弄得老婆嫌孩子怨的,頭疼的緊了。看書菈
早知道誰他麼愛管這個閒事兒啊,沒想到這個袁重如此難惹,師父他老人家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誰知他這著急忙慌地到處找人,三轉兩轉地讓他師父孫老爺子知道了,老頭當時就大怒了!好小子,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老夫覺得你是個官,稍稍給你留點麵子,沒想到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當即找了幾個勢力大,官職高的徒弟,一起商量著如何給袁重點顏色看看。
而袁重早把這事給忘了,他正忙著抓鬼呢。
三進院的宅子買下來,還連帶著周圍的幾所小宅子,花了他不到五百兩銀子,過去轉了轉,好大的地盤,拆巴拆巴能建個跑馬場了。
帶著人徹底搜索了一遍,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後花園荒草萋萋,池水乾涸,兩口水井裡還存了些許的水,還有幾顆柳樹枝葉繁茂,隨著微風搖曳。
不能夠啊,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呢?袁重托著腮,蹲在自家的後花園裡沉思。
那個膽大的人到底看到了什麼,也沒說清楚,說是當場嚇暈過去,醒來後就啥也記不清了,到現在都整天渾渾噩噩的離不了人。
還得晚上自己來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夜色漸漸降臨,空曠的宅子,寂靜幽深。隻有老莊敢留下來陪著他,其他人早就做鳥獸散去。
兩個人弄了些酒菜,在後花園廢棄的亭子裡,打掃乾淨石桌石凳,擺在桌上,開始吃喝起來。袁重的厚背砍刀就放在手邊,燈籠火把準備了好幾個,亭子周圍方圓十幾米的地方,被照得通亮。
今晚月色明亮,微風習習,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讓寂靜的園子越發顯得淒清瘮寒。
老莊在這種環境裡早就待的習慣了,自如地抿著酒,不時丟兩顆花生米進嘴裡,眯著眼睛,咂摸著滋味。
兩人一直熬到半夜,火把已經燃儘,隻剩幾許火星子閃動,遠處微聞的打更聲,已消失不見,月色戰勝了燈火,將一切變得煞白。
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嬰啼,隨風傳入兩人耳中,袁重一激靈,渾身汗毛匝起,酒杯從手裡掉落地上,發出啪的一聲,他隨手將砍刀攥住,眼睛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