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則成尚未開口。
馬奎抬手給了秋掌櫃一嘴巴,冷笑道:
“老餘,他說認識你啊。”
這話太毒了。
秋掌櫃如果說不認識,那明擺著是在掩護餘則成。
說認識,馬奎就有了口實。
“我去藥店抓過藥,他認識我很正常吧。”餘則成淡淡笑道。
“是嗎?
“藥店人來人往,他怎麼就單單認識你?”馬奎窮追不舍。
“我記起來了。
“我上次去,缺了一味藥,留了電話。
“而且,我有時候開車去。
“津海能開車的人不多,他記住我不稀奇吧。”
餘則成依舊是笑如春風的應答。
“看來餘主任去的很勤啊?”馬奎嗤聲冷笑。
“馬隊長一定沒得過鼻炎。
“反反複複,中藥嘛,得按療程吃。
“實不相瞞,我今天原本打算就要去的。”
餘則成也不是吃素的,兩人唇槍舌劍的對上了。
“是嗎?
“那我可得問問這位神醫了。”馬奎道。
“馬隊長,我很好奇,我去藥店抓藥有什麼問題嗎?”餘則成笑容森冷了起來。
“有!
“這個人是紅票。”馬奎斬釘截鐵道。
“我不是紅票,我就是個土郎中,你這是誣陷,是迫害。
“我要上告你們長官。”
秋掌櫃連忙大叫起來。
提醒餘則成,彆被馬奎詐了。
“馬奎,你的意思是我通票?
“拿出證據來!”
餘則成怒了。
“證據我自然會查。”馬奎仰著頭道。
“那就是沒證據了?
“沒證據你就說我通票,馬奎,你當家規是什麼!”
餘則成一把揪住馬奎的衣領,咆哮了起來。
“乾什麼呢?
“吵吵鬨鬨,成何體統。”吳敬中和陸橋山走了過來。
“馬隊長張嘴就來,說我通票。
“我去了趟藥店,怎麼就成票匪了。
“站長,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餘則成眼眶一紅,渾身氣的直哆嗦。
“則成,彆生氣。
“馬隊長這不就是常規操作嘛。
“你說這站裡上上下下,誰在他眼裡沒通票。”
陸橋山嗬嗬一笑,在邊上拱火。
“站長,劉文……”馬奎還要爭辯。
吳敬中抬手打住:
“人不是抓住了嗎?
“先審。”
頓了頓,他想起來餘則成正“辦差”呢,又補了一句:
“沒事,就趕緊放人。
“帶走。”
馬奎看了餘則成一眼,押著秋掌櫃去了刑訊室。
……
“智有,則成,雍建秋放血了嗎?”
一進內室,吳敬中迫不及待的問道。
“餘主任談的,還是他說吧。”洪智有笑道。
“雍建秋願意出讓三件傳家寶和兩萬美金。
“其中有一株西晉石崇遺留的紅珊瑚樹,好幾尺高,蔚為壯觀,價值據說不可估量。
“另外兩件也非凡品。
“我和智有已經把東西拉到家裡,嫂子親手接收的。”
餘則成湊近了些,小聲吐露。
洪智有連忙關上了門。
“好,好!
“石崇、王愷鬥富已成千古絕響,沒想到這等寶貝,還有落入我……黨之日。
“則成啊,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可惜了,礙著個孔祥熙,要不像這種狗大戶就該滿門抄斬了!”
吳敬中一喜一歎。
“站長,點到為止得了。
“孔祥熙是衰了,又不是死了。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雍建秋萬一狠心把寶貝全捐給孔家、宋家,一門心思魚死網破,怕不好處理啊。”
餘則成老成謀國的勸道。
“哎,哎,哎!”
吳敬中連歎了好幾聲,合拳一砸手心咬牙道:
“則成說的對,日後再尋機會。
“我還就不信孫猴子能跳出五指山。
“隻要他在津海,咱就螞蟻吞象,一點點摳,黨國的財產絕不可留在此等票匪手中。”
“站長英明。”餘則成與洪智有連忙稱是。
“你這個談判專家又談女人堆裡去了?”吳敬中聳聳鼻子,看向了洪智有。
“站長,我去找仁記的季太太去了。
“談成了。
“時間約在晚上九點,她去你家。”
洪智有一臉輕快的笑道。
“好啊。”
雙喜臨門……吳敬中激動的直拍大腿。
“坐,滇南沈站長送我的普洱,正好開封相慶。”
他現在愛死了兩位部將,直接掏出一麵茶餅,親自掰了給二人泡茶。
“站長。
“馬隊長這事,您得評評理。
“他為人粗魯,萬一要來個屈打成交,往毛主任那一捅。
“我就是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到時候彆說跟您吃香喝辣,怕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著了。”
餘則成捧著茶杯,愁眉苦臉的委屈道。
“餘主任,沒事。
“馬奎那嘴就會瞎咧咧,昨晚上還說我跟雍建秋見麵,有通票嫌疑呢。
“他的話,當個屁放了就行。”
洪智有在一旁暗暗助力。
“不一樣。
“他今天可是當著站裡這麼多人說的。
“這事不鬨清楚,我,我……”
餘則成演技爆棚,一摘眼鏡哽咽說不下去了。
“行了!
“你也說了,這麼多人盯著。
“讓他先審審。”
吳敬中安慰了一句,然後點了點桌子:
“你是清白的你怕啥?
“馬奎審不出名堂,你不正好扇他大嘴巴子嗎?
“也好叫他長點記性,省的成天狗叫,吵的我煩躁。”
“好吧。”餘則成簡直無語。
洪智有也是沒轍。
他不能多說話,會引起吳敬中猜忌。
他甚至懷疑。
要沒有今天的及時雨拉老餘一把,吳敬中的態度會偏向馬奎。
這家夥抓紅票、殺人是不擇手段的。
不過現在嘛,從老吳的情緒上看,隻要秋掌櫃能熬住了,肯定會死保餘則成。
畢竟紅珊瑚理論的威力,可不在玉座金佛和斯蒂龐克之下。
“智有,你去把大小姐提了。
“讓她滾回家去。
“記住,警告她,再敢跳,老子就大刑伺候。”
吳敬中手一指,殺氣騰騰的吩咐。
洪智有到了刑訊室。
“放人。”
老五不敢怠慢,鬆開了雍曼珠。
由於十根腳趾被創,她走的很慢。
洪智有索性彎腰背起她,往外邊走去。
反正全站的人都知道他向來憐香惜玉,倒也不怕人猜忌。
到了站門口,雍建秋已經開車等著了。
“站長有令,再敢亂跳,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
“雍小姐。
“紅票不好當吧,彆浪,乖乖在家彈你的鋼琴,喝你的咖啡就好。
“等你好了,給我打電話,我教你怎麼做女人。”
洪智有把她放在車上,叮囑了一句。
“狗特務!”
雍曼珠用儘力氣,恨然道。
“曼珠!”
雍建秋厲斥了一句。
然後,向洪智有鞠了一躬:
“謝了,洪秘書。”
“不用,以後還有珊瑚樹,給一株就行了。”洪智有笑了笑,揮手告彆。
“會有的。”
雍建秋驅車而去。
……
餘則成回到了辦公室。
他現在很慌,很慌。
秋掌櫃被抓了。
他隨時有暴露的危險。
站長的態度曖昧,沒有明著保他的意思。
不行。
必須得儘快營救秋掌櫃。
否則,就馬奎的手段,秋掌櫃不死也得殘廢。
他在房間內來回的踱步。
陡然,靈機一響。
在車上時,洪智有說過站長夫人梅秋菊最近也患了鼻炎,托他找太太們問津海本地的偏方。
洪智有應該是知道內情的。
他在點自己。
怎麼辦?
他不能直接聯係梅姐,那就是自投羅網。
頓了頓。
餘則成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秋掌櫃說過,關鍵時候能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