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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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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建秋,這人跟紅票聯係很密切,餘則成這是狐狸尾巴又漏出來了?”李涯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可能是他覺的你失勢了,津海沒人盯他,所以蠢蠢欲動。”高原道。

“有可能。

“前段時間高壓之下,紅票一直很被動。

“肯定積壓了不少活。

“他們也該動一動了。

“隻是老子還沒走呢,會不會太心急了?”

李涯冷笑道。

“李隊長,抓嗎?”高原道。

“走。

“看看去。”

李涯拿了配槍,招呼道。

馬王鎮。

餘則成坐在車上,正跟孔方交頭接耳。

汽車到了岔路口,剛打火走了沒一裡地,李涯的幾輛甲殼蟲汽車就堵在了前麵。

一行人下來,直接打開槍栓擺齊了陣仗。

“長官,有,有事嗎?”孔方跳下車,點頭哈腰恭敬問道。

“喲,是李隊長啊。”

他定睛一看,認出來了是李涯。

“又是你,紅票交通員。

“上次是給傅作義運軍需,這次又是給誰運東西啊。”

李涯一見是他,更堅定這批貨有問題了。

“李隊長,說不得,你懂的。”孔方沉聲低語。

“我懂。

“雍建秋讓你運往匪區的吧。

“紅票物資!

“打開看看。”

李涯擺手吩咐。

高原和另外兩個手下爬上汽車,用刀子刮開幾個麻袋一看:

“頭,裡邊是衣和大米、鹽。”

“眼下津海城的百姓都吃不飽了,你們還敢偷運民生物資,嗯,美佬的貨,還挺軟和,都是好東西啊。”

李涯隨手劃開一個檢查道。

“連人和車全給帶站裡去!”他懶得廢話,下令道。

“等等。

“李隊長,我這邊有你的熟人,還請通融一下。”

孔方拿出一遝銀元,遞了過來。

“熟人?

“誰啊?”李涯挑眉問道。

“李隊長,是我。”餘則成這才下了車,小跑兩步諂媚笑道。

“餘主任。

“其實我猜到了,這個時間點還敢往匪區運東西,也隻有你了。

“此前我說你是紅票,你百般狡辯。

“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何話可說?”

李涯看了眼孔方,又看了眼物資,最後直勾勾的質問餘則成。

“李隊長。

“瞧您說的,你也知道保密局私下都有點買賣。

“我這批貨催得急,要不你先放行,容我慢慢跟您解釋。

“拉走。”

餘則成一邊說,一邊吩咐道。

“我看誰敢!”

眼看司機要上車,李涯衝天開了一槍。

“李隊長,都同一口鍋裡吃飯的,行個方便,給老同學個麵子,放車隊一馬。”餘則成微笑之餘,眼神陰冷了起來。

“老同學?

“這次袁佩林的事,你暗中沒少和陸橋山串聯吧。

“你顧及過同校之誼?

“現在我還沒走呢,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也罷,我就替津海站把最後一班崗。

“先把你這層皮扒了再說。”

李涯盯著餘則成森然一笑,轉頭吩咐:

“今兒這批貨天王老子也彆想保住了。

“全部帶回去。”

“李涯,這批貨……”餘則成還想解釋。

“到時候有你說話的會!”

李涯點了點餘則成的胸口,冷笑一聲轉身回到了汽車上。

餘則成也沒轍。

轉運民生物資必須有市政民調局的簽字。

從明麵上來看,他的確是越界了。

當然,讓李涯抓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回到保密局。

李涯直接把餘則成帶到了辦公室。

“刑訊校官,需要站長批準。

“同學一場我不為難你。

“今天晚上就在辦公室睡一晚上,明早站長回來了再處理你。

“你倆給我盯著他。

“不允許打電話,不許保釋。”

李涯吩咐高原和另外兩個手下,說完回去睡大覺了。

“兩位兄弟,沙發上坐會吧。

“渴了、困了,自己泡茶。”

餘則成指了指暖壺,隨手從牆上取了衣服披在身上,往沙發上一躺睡了過去。

翌日。

洪智有來到了站裡。

米誌國快走兩步悄聲道:“洪秘書,餘主任昨晚讓李涯扣了。”

“我知道了。”洪智有點頭。

他徑直來到陸橋山的辦公室:“陸代站長,聽說了嗎?”

“聽說了什麼?”陸橋山裝傻。

“老餘昨晚被李涯扣了。”洪智有道。

“哦,聽說了,說是倒賣民生物資,被李涯抓了個現行。”陸橋山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你是代站長,李涯已經停職了。

“他沒有行動的權利。

“就算要抓人也應該向你彙報吧。”

洪智有沉聲問道。

“老弟,這可是人贓俱獲啊。

“我剛剛去看了。

“你猜怎麼著?

“底下壓的全是白,這是比黃金還金貴的戰略、民生兩用物資啊,至少得有兩三噸。

“這一倒手得值多少錢?

“你說說這個餘主任,平時看著不吭不哈的,膽子也忒大了,手筆也忒狠了吧。

“哦,有肥肉不吱個聲。

“現在出事想撈人了,想起我來了,我賤啊。”

陸橋山嘴一撇,又酸又妒道。

“老陸,老餘是自己人,誰還沒點小買賣不是?先拉一把吧。”洪智有笑勸道。

“你說他要跟我通個氣,我在城防局調度處有人,一聲招呼的事不輕輕鬆鬆送出城去。

“吃獨食?

“啥好處都想撈兜裡,有這麼好的事嗎?

“老天看著呢。”

陸橋山搖了搖頭,指了指天板冷哼道。

這年頭最賺錢的就是倒白、軍火。

其中白比軍火更稀罕。

黑市、駐軍、市政的倒爺都在想著法子的求門路倒白。

陸橋山沒少心思,奈何沒門路。

早上一看兩卡車底下壓的全是白的白,他鬱悶的連咖啡喝不出味來了。

“老陸,你這……”

洪智有還想再多說兩句,陸橋山擺著手不耐煩道:

“小洪,這事你就彆管了。

“我憲兵司令部還有個會,就不陪你了。

“九點站長回來,到時候咱們看他老人家咋處理。”

說完,他拍了拍檔案袋,起身走了出去。

洪智有跟著走了出來。

目送陸橋山下了樓梯,心頭微微歎了口氣。

本以為經曆了李涯的事,大家同仇敵愾,感情有了升溫。

現在看來是高估了陸橋山。

這人心眼太小。

有手段,沒格局。

一遇到利益就錙銖必較,隻進不出。

沒法帶,養不熟啊。

來到機要室。

餘則成正在悠閒的看報紙喝茶。

“洪秘書。”高原打了聲招呼。

“瞧這黑眼圈熬的,你倆不會真盯了一宿吧。”洪智有笑問。

“李隊長交代的,不敢怠慢。”高原麵無表情道。

“行,繼續盯著。

“老餘你的早餐,嫂子讓我帶的。”洪智有把早餐放在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餘則成也不客氣,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高原給手下使了個眼神,回到了行動隊。

李涯正在喝茶。

“餘有什麼異樣嗎?”他問。

“他似乎很緊張。

“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吃麵的時候手一直在抖。”高原道。

“緊張就對了。

“這批貨肯定是賣給紅票的。

“那個孔方之前就是紅票的交通員,不過先彆動刑,這個人給傅作義運過軍火,等站長回來再做定奪。”

李涯吃了幾次虧,也學乖了。

該抓抓,該審審。

但手段要溫和,絕不能過激。

九點。

吳敬中滿麵春風的回來了。

一進辦公室便招呼洪智有:“智有,去把他們都交到會議室,我有事要宣布。”

洪智有領命把人叫到了會議室。

吳敬中往上首一座,四下環顧了一圈:“餘主任呢?”

“站長,餘主任讓李隊長給扣了起來,這會兒在辦公室關禁閉呢。”

及時趕回來的陸橋山笑道。

“怎麼回事?”吳敬中問。

“餘主任涉嫌倒賣民生物資,被我的人抓了個正著。

“放心,您沒在,不審、不動刑,全乎著。”

李涯看了眼陸橋山平靜道。

“李隊長,你不應該在家休息嗎?怎麼又管起了民生物資,城防稽查這攤事了?”吳敬中道。

“屬下發現的,我就過去看了一眼。”李涯淡淡道。

“你來了也好。

“智有,倒賣民生物資的事先放一邊,把則成叫過來開會。”

吳敬中吩咐道。

待餘則成入了座,吳敬中環視眾人一圈道:

“根據總部和建豐的意見,我宣布津海保密局人事做以下調整。”

眾人連忙坐正。尤其是陸橋山滿臉含笑,心噗通狂跳,激動不已。

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李涯的處罰到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吳敬中緩緩道:

“關於李隊長失手誤致董成死亡。

“以及袁佩林私自外出,李隊長看守不嚴,負有重大失察之責一事,總部對李涯的處理如下:

“一:建議撤銷李涯副站長一職申請,同時記大過處分。

“二:留職查看,停發半年薪水,三年內取消一切績效、獎金,不得晉升、嘉獎。”

說到這,他喝了口茶,眼底儘收眾人之態。

陸橋山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他本以為總部會即可押送李涯,前往督察處接受處分,甚至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吃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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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隻區區記了一個大過。

扣半年薪水,這些不疼不癢的處罰。

“站長,您接著說。”他忍著不滿,牽強笑問道。

“咳咳。

“三:經總部研究和建豐的建議,予以李涯留津查看,繼續擔任行動隊隊長,戴罪立功。”

吳敬中不疾不徐的說出了最後一條。

洪智有心頭暗舒了一口氣。

還好李涯沒走。

要讓毛人鳳派人來,津海站就真麻煩了。

“留津查看?

“站長,鄭……局長也是這個意思?”

陸橋山如遭晴天霹靂,站起身道。

“是的!

“這就是兩位局長的意思。”吳敬中點頭。

“這……”陸橋山愣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涯。

李涯很有禮貌的衝他微笑點了點頭:

“陸處長,以後我們還是同仁,還望多多關照。”

關照個屁。

陸橋山臉一拉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來是咱們站的內部調整。

“李隊長近期勞累,裝備室、調度室就不要兼任了,轉由則成兼任。

“冷藏倉庫、德龍客棧重新交由橋山接管。

“水路稽查處由電訊處侯運來兼任。

“各位沒意見吧。”

吳敬中看向眾人道。

“謝謝站長。”餘則成率先起身致謝。

陸橋山雖然心裡萬般不爽,一想兩個小錢袋子又回來了,短暫驚愕後連忙跟著起身領命。

李涯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憤懣不爽。

現在好了。

臉沒露,儘露屁股不說。

副站長打水漂,薪水停發。

連帶著外快也不讓撈了,這跟一薅到底也沒啥區彆了。

還好,自己有一卡車白。

一倒手,小掙一套宅子還是沒問題的,夠自己躺平大半年的銷了。

“各位還有問題嗎?

“沒問題就散會吧。”

吳敬中正然微笑道。

“站長,餘主任私下偷運民生物資的事,您給審審吧。”李涯打起精神道。

“偷運民生物資,怎麼回事?”吳敬中故作肅然問道。

“站長,這,這能說嗎?”餘則成有些為難道。

“是這樣的。

“這不蘇聯的鋼鐵同誌快過生日了嗎?

“東北熊長官作為代表團團長,尋思著給他們送點禮品,清單上就包括兩千噸白。

“熊長官一時籌集不到,就四處委托人搜集白。

“我這不就……”

餘則成一臉無奈的說道。

“白?

“不是衣、大米嗎?”李涯心頭咯噔了一下。

“表麵上是衣、大米啥的,底下壓的都是包裝過的白。

“共計兩噸。”

餘則成回答道。

“既然是熊長官要的物資,為什麼不走海運,反而要費儘周章包裝走陸路,這不多此一舉嗎?

“還有這個孔方是紅票暗線。

“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餘主任,你不覺的自己的借口太拙劣了嗎?”

李涯冷笑道。

“熊長官籌集白的事,我也收到通知了。

“但李涯說的對,為什麼不走海路?”

吳敬中叩桌問道。

“眼下白不僅是民生物資,也是戰略物資。

“熊長官怕走海運,葫蘆島那邊的杜長官會扒一層皮,完不成上峰交代的任務。

“再者眼下委座正向美佬申請軍援,這時候和蘇聯的秘密之事公開,怕對時局不利。

“所以,各地籌集的白都是經由山海關入東北。”

餘則成皆是道。

“那這個孔方……”李涯兩眼上翻問道。

“孔方是我發展的線人,上次在保定已經跟李隊長解釋過了。”洪智有插了一嘴。

“原來是這樣啊。”

李涯也不莽撞、爭辯,抿了抿嘴道:

“那要不勞煩站長給熊長官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如果情況屬實,那就放人。”

“行,您吩咐豈敢不從?”吳敬中懶洋洋的站起身道。

“站長,我現在是戴罪之身,這次能留下來全靠您運籌帷幄,您這樣說折我的壽啊。

“屬下也不過是例行公事,想還餘主任一個清白罷了。”

李涯連忙欠身說道。

吳敬中領著幾人回到辦公室,當著李涯的麵撥通了熊式輝的號碼:

“喂,是熊長官嗎?我是吳敬中。

“是這樣的,你有沒有讓人托我們津海站的餘主任運送兩噸白過山海關?

“好,我知道了。

“打擾了。”

掛斷電話,吳敬中看著李涯道:“熊長官表示確有此事,李隊長放人吧。”

“是,站長!

“餘主任,對不住了,例行公事。”

李涯一臉歉意道。

“沒事,李隊長開心就好。”餘則成皮笑肉不笑道。

“李涯,下次在事情沒弄明白前,注意你的語氣和用詞,什麼板上釘釘這種屁話少當著人講。

“我說過津海站是團體,是家庭,隻有大家擰成一股繩才能發揮力量。

“記住了嗎?”

吳敬中當著三人的麵,毫不留情的批評李涯。

落水狗就得痛打,要不他不知道疼。

“是,站長。”李涯徹底沒了心氣,搭聳著腦袋道。

“去吧。”吳敬中有些疲憊的擺擺手道。

“老師,這批物資怎麼處理?”洪智有問。

“還能怎樣?

“送關,給熊長官運去。”

吳敬中吩咐道。

“好的,站長。”洪智有道。

出了站長室,李涯快走兩步:“洪秘書,借一步說話。”

兩人到了僻靜處,李涯著急問道:

“洪秘書,我那批白出手了嗎?”

“本來可以出手的,但現在黃了。”洪智有不悅道。

“什麼意思?

“怎麼就黃了,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李涯急眼了。

“你還知道啊。

“知道這批白是誰收的嗎?

“東北王家老爺,他出了兩倍的高價,就是想收了去賣熊式輝的好。

“我在東北這一帶的關係不熟。

“好不容易托餘主任找雍建秋找了條路。

“餘主任看在我的麵子上,原本想親自押貨出關。

“結果你倒好,直接把買賣給乾黃了。

“為了這趟活,我了人力、財力好不容易包裝好,光、大米就沒少錢,更彆提打點好沿線各路牛鬼邪神的上路費。

“現在好了,大家都彆掙。

“全玩完。

“回頭王老板和熊式輝問起來,你去交差。

“反正你有建豐,是吧?”

洪智有冷笑一聲,抬腿就走。

“你,你說這批貨是我的!”

李涯人都傻了,愣了好幾秒鐘趕緊追上前去:

“哎呀,洪秘書,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啊?”

“你也沒問啊。

“再說了,我做買賣還要向你彙報嗎?

“你要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會兒貨早就過關,錢都拿到手了。”

洪智有惱火道。

“那現在咋辦?

“老弟,我全部身家都押進去了,這些貨要出不了關,就砸我手裡了。”李涯皺眉道。

“那不正好。

“你拿白當飯吃。”洪智有冷笑道。

“老弟。

“咱不說氣話,這次是我錯了。

“你想個法,咱們把這批貨再送出關,把錢拿到手。”

李涯語氣極儘懇求。

一咬牙,他豁出去道:“我再讓你兩成利,如何?”

“這是錢的事嗎?

“現在沒人願意送貨,關裡關外都是胡子、土匪,你沒雍家的關係這貨半道就得給劫了。

“為啥要餘主任去,他跟雍家關係好啊。

“還有我那線人,當過紅票,也乾過土匪,八方通吃,你非得說人是紅票關起來。

“這事我反正是管不了。

“你能耐大,愛找誰找誰去吧。”

洪智有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越走越快。

“老弟。

“有話好好說,沒這車白,我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你得給我指條明路啊。”

李涯追著他道。

“解決辦法也很簡單。

“你去求老餘。

“讓他幫你繼續押關,招就這一個,你自己看著辦吧。”

洪智有說完,不再搭理他,快步而去。

“找餘則成?”

李涯尷尬的牙都快咬碎了。

自己抓的人。

現在又去求人家。

李涯自己都特麼覺的不是人乾的事了。

哎。

為了不吃土,硬著頭皮求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身軀往機要室去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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