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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冬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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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冬至

第20章 冬至

出了門的許意卿,上了馬路對麵的桑塔納。

杜宇原本在一邊抽煙一邊記來參加葬禮的汽車的車牌,見許意卿出來,趕緊掐了然後開窗通風。

“你怎麼不進去?”許意卿問。

這是他倆的老傳統了,以前的案子結案,倆人都會不約而同去參加死者的葬禮,送他們最後一程。

杜宇擺了擺手:“我跟李杜笙不對付,就不去了。等以後下了葬,逢年過節去李月月的墓上放束花,算聊表心意了。”

許意卿說:“我跟李杜笙叮囑過了,他答應放過趙錢宇。”

杜宇點頭:“這樣最好……對了,群裡的紅頭文件你看了嗎?”

許意卿搖頭,杜宇繼續說:“反詐那邊的同事查過了,給趙曉夢打電話的是個境外號,查到泰國的時候就斷了。”

這不是個什麼好消息。

杜宇看許意卿沉默的表情,嗬嗬一笑:“那說個好消息,上頭已經決定,把李月月碎屍案和10.25碎屍案並案了……當連環案來處理。”

許意卿一愣,緊接著看向杜宇:“要是他們願意相信我,早就信了,這點線索可不足以並案。是你跟局長說了什麼吧?”

杜宇說:“老許,以前我不信有人幫凶手碎屍,不是因為不相信你……我是警察,我得有證據,不能一拍腦門就衝動。但現在有證據了,就算一點點,那也是證據。所以我跟局長立了軍令狀,一天不抓到那個殺李月月的真凶,我一天不升。”

許意卿坐在車裡,呼了口白氣,聽著耳邊傳來的隱約的哀樂,眼神堅定:“一定會抓到他的!”

杜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許意卿放鬆,同時也有跟他堅定站在一起追凶的意思。

“對了,你今天有事麼?”杜宇想起了什麼。

許意卿思索片刻,認真回答:“回家收拾家務。”

他對待所有事情都會付諸十二分的精神,所以這句話說的好似學生明天參加高考一樣重要。

杜宇卻嗬嗬一笑,打趣道:“你家裡的裝潢簡潔到跟毛坯房的區彆就是鋪了地磚,有什麼衛生可打掃?”

許意卿見他這幅說辭,就知道有事:“直接說吧,什麼安排?”

杜宇笑得更燦爛了:“今天冬至,再加上剛破獲一起大案子,隊裡打算慶祝一下一起過節,特意囑咐了食堂中午開小灶,餃子和冬至丸都有!”

許意卿是不喜熱鬨的,而且本人沒什麼過節的概念,本想婉拒。

“我其實不太……就不去了吧……”

但杜宇好似有先見之明,已經發動車子了:“我今天可是肩負重任,刑警大隊的同事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把你帶到!你是我們刑警大隊的福星,有你跟林生那個小夥子一起,重案組不知道省了多少事!大家平日裡都想謝謝你,這快到年關了,你就當給他們個機會。”

凡是進了重案組,加班都是常有的事。再遇上什麼大案子,刑警們陪老婆孩子的時間屈指可數。

而許意卿的本事不知道給他們省出了多少時間去陪家人,大夥兒們自然是心裡感激的。

隻是平日裡礙於公務和麵子,少有真情流露的時候。

可逢年過節就不一樣了,熱熱鬨鬨的氛圍,會拉近彼此之間的情誼。

許意卿一聽,既然是大家的意思,也就盛情難卻了,笑了笑說:“不是拉我去加班就行……什麼餡兒的餃子?”

“有白菜豬肉的,也有韭菜雞蛋的……據說還有芹菜肉和海膽餃子。海膽餃子我是沒吃過,食堂新來了個廚子……”

一路上杜宇自顧自地聊著天,許意卿一邊聽著一邊看向窗外。

哀樂漸行漸遠,已經聽不見了。

不知道是離得遠了,還是已經吹過了一輪,師傅們暫且歇息。

逝者已去,生活還得繼續。

許意卿幻想著有一天江城不再有案子,法醫部的解剖台會蒙了灰,自己無所事事隻能辭職。

到時候自己乾點什麼好呢?

他閉上眼睛坐在車裡,打了個哈欠。

幸好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思考這個問題,國內的法醫鑒定任重道遠。

——

刑警大隊的這場慶祝午宴從最開始隻有幾個科員抽煙的時候的靈光一閃,發展到了後邊呼朋喚友、幾乎整個江城的警備力量都齊聚一堂。

其實很多人也怕麻煩,平日裡單位的團建都是找借口推了。

可今天不同,一聽說杜宇打包票肯定會給許意卿叫來,便沒有不來的道理——

在江城警界,誰不願意給許意卿一個麵子?

隻是許意卿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他並不擅長這些人際交往。

但隻要是有本事的強者,便會被人尊敬。

同事們把重案組的辦公室收拾了一遍,桌子全部靠邊挪去,預留出了中間的大空地用以充當簡陋舞台。

平日裡經年累月不打掃的衛生似乎在人多力量大麵前,變得如此輕鬆。

人們起哄著讓杜宇上台表演節目,畢竟是平日裡的老大,有這種千載難逢的場合大家可不會放棄整蠱的機會。

“杜隊,氣氛都到這了,你不跳個舞說得過去?”

“哈哈,我這老腰還跳舞呢!”

“那唱個歌也行!”

杜宇架不住同事們的熱情,而且本人也是樂於展示自我的性格,便獻唱了一首譚詠麟的《卡拉永遠ok》。

熱情似火的歌聲讓在場的人掌聲不斷,重案組享受著難得的假期與冬至。

起哄完刑警大隊的隊長,重案組的各位又把目光投向了江城白月光許意卿,“來一個,來一個”的呼聲此起彼伏。

許意卿嗬嗬一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五音不全,拉來在一旁狂炫餃子的林生擋槍。

自己則是拿了隨身攜帶的口琴給林生伴奏。

他在大學時候加過文藝社團,吉他那些複雜的沒學會,倒是會吹一曲口琴。憑著優異的成績和小眾的才藝,倒也被許多女孩芳心暗許過。

有一種叫做“智性戀”的行為普遍存在於人類社會中,不論男女都會被比自己聰明的異性喚起性欲。

隻是麵對那些明示和暗示,許意卿本人都沒那個意思,一心為了純粹的法醫事業而獻身。

這琴還是當年許意卿的導師送給他的,以示青睞和鼓勵。

他的導師是聞名國內外的法醫泰鬥,如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許意卿算是接過了傳承。

林生唱了一首伍佰的《突然的自我》,膾炙人口的曲調倒是不難,有不少人跟唱,其樂融融。

一曲唱罷,這場聯歡會興致正濃,不少人借機去給許意卿敬酒,感謝他這些年來默默無聞的奉獻,讓江城避免了許多冤假錯案,給予死者最後的公正。

許意卿酒量不好,杜宇便提議讓他以茶代酒,在座的諸位同僚欣然同意,沒有一聲不樂意。

“許哥,敬你一個!”

“多虧了許哥,上次我媽生病請不下假,偵查科連軸轉,多虧了你們法醫部加班加點來幫我們……不說彆的,我乾了!”

“許哥,給你帶了點我老家特產茶葉,自家種的,彆嫌棄……”

還有些老刑警欣慰地拍著林生的肩膀,說些鼓勵的話,讓他多跟許意卿學些本事,以後也能獨當一麵。

江城可太缺法醫了。

林生對自己師父最是佩服,一一應下,拍著胸脯承諾將來會接過許意卿的衣缽,把法醫鑒定發揚光大。

望著同事們的熱情,許意卿揉了揉太陽穴,笑著說:“真是好幾年沒這麼熱鬨過了。”

他跟杜宇趁著林生吸引火力的功夫,跑到了一邊清淨。

杜宇也跟著感慨:“是啊,我當這麼多年刑警,少有今天的清閒……我倒是想一直清閒,江城沒什麼案子,到時候我去當個交警也挺好。”

許意卿便打趣說:“你當交警也是個勞碌命。”

他有注意到杜宇的辦公桌上,電腦還是開著的,上麵是一段暫停播放的錄像視頻。

即便是冬至下午重案組放假的這半天,杜宇也沒打算提早回家去陪老婆孩子,而是不知道在鼓搗什麼……不用想也知道跟什麼案子有關。

他按下空格,讓視頻繼續播放。

那是江城的某條街道的監控,許意卿通過某些有印象的店鋪和街道布局認出了這是哪裡。

這是市中心醫院附近的街道監控。

因為原本的畫麵是暫停的,所以許意卿很快就鎖定了畫麵裡的關鍵人物——

一個穿著長款風衣、戴著帽子的男人,因為中間隔著馬路所以看不分明樣貌,隻能隱約看出那人好像拎著什麼東西。

不過即便是攝像頭與那個男人隔得很遠,但許意卿仍是立馬注意到了他。

因為那件衣服他太熟悉了。

那是他弟弟喜歡穿的棕色呢子大衣,不用去想也知道裡麵肯定套著一件圓領的針織毛衣。

因為每年冬天弟弟都這麼穿。

許意卿是個念舊的人,他的弟弟也是……也可能是男人都這樣,很少會買衣服,都是寥寥幾件衣服輪換著穿許多年。

他仔細看著畫麵裡自己的弟弟消失在馬路對麵的人群裡,輕輕歎了口氣,表情惆悵又滿是懷念。

也隻能在這些老舊的案件卷宗的監控裡再看自己弟弟一眼了。

他伸出手點了幾下後退鍵,把畫麵重新調回剛才杜宇暫停的位置,然後隨口問道:“這是10.25案件的監控?我居然沒什麼印象了,明明幾年前天天抱著這些跟案件有關的東西來回看的。”

許意卿伸手去拿茶杯,剛才吃的糕點有些太甜,喉嚨不太舒服。

他知道杜宇現在已經相信自己對10.25重大碎屍案的判斷了,所以這幾天把塵封已久的那些證詞證物都翻了出來,企圖找到些蛛絲馬跡。

這估摸著也是案發前某段時間的監控吧。

豈料杜宇卻是一愣,臉色茫然,明顯不知道許意卿說的是什麼。

“老許,你說什麼呢?”

“這個視頻啊。”

“這個視頻?”杜宇疑惑更甚:“這是李月月屍體被李杜笙接走那天,極樂天地夜總會附近的街道監控。李月月的頭不是被人放在夜總會門口嘛,我想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隻不過到現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就是了。”

許意卿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一時間神情有些許錯愕,忘了喝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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