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這是去哪兒了？買早餐去了嗎？”
夢娟還在疑惑，我已經徑直拿起了書桌前的信，打開讀了起來。
“給少平和夢娟：我親愛的孩子們，看到你們終於長成能獨當一麵的大人，我很高興，以後你們兄妹也要繼續和睦相處，做最好的一家人。我去遠行了，等將來的某一天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永遠愛你們的奶奶外婆。”
看完信，我知道奶奶是不想讓我們看見她死去的樣子，因為定魂珠的原因，她很可能會變成一個紙人，她怕我們沒辦法接受。
“哥，外婆說的這是什麼意思呀？她一個人那麼大年紀了，去哪裡遠行呀？這也太不安全了，我們快去找找她吧！”
夢娟著急不已。
我摁住了她的肩膀。
“不用了，奶奶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們不要阻止她，夢娟，就這樣好嗎？”
“可是……”
夢娟還想說什麼，可一看到我悲傷的眼睛，聰明如她一下就明白了奶奶離開的真相。
“哥，你實話告訴我，外婆她離開了對嗎？”
夢娟紅了眼眶。
我也沒說話，隻是沉默的點點頭。
她和小雨一下就哭了出來。
“怎麼會那麼快呢？明明昨天都還很健康，這才一晚上，怎麼會呢？”
小雨淚眼朦朧地質問我。
“抱歉，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奶奶會在昨天過世了，但是她不讓我跟你們說，她說她想笑著和每個人告彆，不想看到你們為她哭。”
我低垂著頭，不知該怎麼麵對她們。
“太突然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小雨喃喃自語。
夢娟也接受不了，哭得稀裡嘩啦。
“她為什麼不跟我們說呀？為什麼就要這樣悄悄的走掉？她去了哪兒？連身後事都不讓我們給她辦嗎？”
我隻得把奶奶紙化的事和她們說了一下。
“奶奶的意思是，什麼葬禮都算了，她想就這樣靜悄悄的走，如果非要告彆，那我們就到長河邊去給她上柱香吧。”
這些話顯然寬慰不到她們，甚至我自己也邊說邊流下了眼淚。
在奶奶的房間裡，我們三人抱頭痛哭，直到鐘智行找來，我們這才收斂些。
“師父，你們這是怎麼了？”
鐘智行好奇地看著我們。
“沒事，怎麼了嗎？”
“嗯，也沒什麼事，就是你不是快開學了嗎？你們校長說讓你回去一趟，挑選指導老師寫畢業論文，五月份就要開始答辯了。”
我擦了擦眼淚，對他說。
“知道了，到時候你提醒我去就行了。”
“好，還有，沁沁不是出國去旅遊了嗎？她今天下午四點的飛機回魔都，昨晚她特地叫我來問問你去不去接她。”
“一定去，你安排時間就好。對了，再給我備點祭祀用的東西，然後把車開過來，我們去一趟長河邊。”
“好。”
鐘智行走後，我們三個收拾了一下自己，小玉和夢娟去換了套素靜點的衣服。
等會兒要去長河邊祭奠奶奶，她們要稍微讓自己看起來體麵一點。
到達長河邊，我們特地選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
鐘智行按我的吩咐點上香燭紙錢，我們對著緩緩流淌的長河拜了拜，心裡默念著奶奶。
“師父，我們這是在祭奠誰呀？”
鐘智行問我。
我呆呆的看著河麵，許久才回答他。
“祭奠我奶奶。”
鐘智行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驚的愣住了。
“師父，你在開玩笑吧？”
我搖搖頭，不再說話。
鐘智行知道我不會拿奶奶開玩笑，又加上我們三人麵色凝重，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怎麼會呢？昨天都還好好的人，今天就走了。我們不給奶奶辦追悼會嗎？她的身後事也不辦了嗎？”
夢娟哭著說。
“這是外婆的遺願，她不讓我們做那些，她想自己安安靜靜的走。”
鐘智行頗為傷感，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十分震驚的問我。
“師父，你不會把奶奶直接丟河裡了吧？”
這神奇的腦回路讓我一梗，眼淚也瞬間止住了。
“我還沒那麼傻好嗎？這是能直接往裡拋的嗎？”
“那，那我怎麼找了這麼幾圈也不見奶奶的屍體呀？”
小雨替我把紙化的事解釋了一遍。
他這才放心下來。
“嚇死我了，還以為被你直接拋屍了。”
他這一問，徹底打破了我們悲傷的氛圍。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招呼他們回去了。
正要離開時，夢娟突然指著河麵對我大喊。
“哥，你快看，快看！”
我回頭一看，河麵上飄著一件駝色大衣，正好是昨天買給奶奶的那件。
仔細看，水底下似乎有什麼白色的東西。
我瞬間意識到那就是奶奶，再一看奶奶的魂魄飄在河麵上正在向我們揮手。
我直勾勾地盯著她，她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衝我笑了下，還做了個口型。
“少平，再見。”
這是奶奶最後留給我的四個字。
小雨自然也能看見奶奶，夢娟和鐘智行雖然看不見，但像是感應到了一樣。
他倆不停的對著河麵那件衣服揮手，嘴裡還大喊著。
“奶奶，再見了，再見！”
“外婆，再見，我會想你的！”
很快，奶奶的魂魄順著長河飄遠了，我知道她即將去到冥界，或許未來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麵，就像和爸爸一樣。
這個想法讓我重新振作起來，我一掃之前的悲傷，帶著他們回去了。
下午按照約定的時間我們早早等在候機場，幾個月不見沁沁，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變化。
正等著，語音播報了一架飛機落地，鐘智行仔細聽了聽，發現是國內航班，不由得有些泄氣。
“怎麼回事啊？都等了那麼久了，說好的四點半到。”
何芊芊一把捏住他的嘴。
“不許抱怨，國際航班經常延遲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們是為了等可愛的小師妹，要是讓她知道了你在這裡抱怨，她得多傷心。”
小雨也附和。
“對啊，本來沁沁心思就比較敏感，萬一她以為你覺得接她麻煩怎麼辦？”
“師娘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