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了一片樹林,四周有各種動物活動的細微聲響,還有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
越往山中走,濕度就越大,身上的衣服已經開始變潮,我時不時還踩中了幾個水坑。
我估計此刻已經月上中天,這麼不停歇的趕路,我已經有些累了。
“還有多久啊?都走了這麼久了,還沒到嗎?”
我有些疲憊地問她。
“你怎麼那麼沒用啊?這才翻過了一座山呢,一個男子漢體力這麼差!”
小姑娘有些鄙視我。
“不好意思啊,我年紀大了,走那麼遠有點受不了。”
“你不是才二十多歲嗎?這算什麼年紀大?”
我的話讓她十分驚訝。
“比起你來確實大了許多呀,你還年輕,等你到我這個歲數就知道了。”
我感覺自己在耍無賴。
“切,真是個沒用的年輕人,我以後就算到你這個年紀也不會像你一樣呢!”
她信誓旦旦的說。
雖然對我不滿,但她還是放了一顆藥丸在我手裡。
“吃吧,吃了就有力氣了,我們要快點趕路,一會兒月亮的位置變了,就進不去了。”
我聽話的服下藥丸,果然感覺體力恢複不少,走路也輕鬆了一點,又能跟上她的腳步了。
我倆又接著往前走。
路上,我仔細回想小姑娘的話,發現她一直在強調月亮變化會影響我們去萬花穀。
我心中猜測,萬花穀可能是根據每晚月亮的變化做了一個藏匿的法陣,所以才需要特定日期裡的月亮來指路。
越往山中走,霧氣就越濃,漸漸的我感覺身體越來越重。
“小姑娘,這裡的霧氣裡麵是有迷藥嗎?為什麼我感覺頭暈乎乎的,腳步也越來越重了。”
“哦,原來你感覺出來了呀,確實是有迷藥,不過我們已經快到了,你正好睡一會兒吧。”
話音剛落,我的眼睛就不受控製的閉上了。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小姑娘驚喜的一聲呼喚。
“阿爹,你來接我了?”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木屋中,這房屋裡有一股很濃的桐樹漆的味道。
我摸索著站起來,幸好導盲棍就在我的床邊。
往外走的過程中,我不小心撞到了椅子,椅子挪動的吱呀聲在這寂靜的木屋中顯得格外突出。
“他醒了!”
門外傳來說話聲,接著我所在房間的門被大力打開。
“林少平,你醒了!”
是昨晚那個小姑娘的聲音。
“小姑娘,我們現在是在萬花穀裡麵嗎?”
我問她。
“是的。”
回答我的卻不是那個小姑娘,而是一道渾厚的中年男音。
我把頭偏向他所在的方向。
“請問你是?”
“我是萬花穀的穀主,月明,也是你爺爺當年的好兄弟。”
他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月穀主,幸會幸會。”
我向他行了個晚輩禮,他急步上前扶住我。
“不必那麼客氣,月牙兒快給少平準備些吃食過來。”
“哦!”
月牙兒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然後走出了房門。
“來,快請坐。”
月穀主把我引到桌子邊坐下,又給我倒了杯茶水。
我不好意思極了,畢竟是爺爺的好兄弟,那可就是我的長輩了,讓一個長輩端茶倒水,實在是過於尷尬,隻好不停的給他道謝。
“嘿,你小子彆跟我客氣,按理來說你還應該叫我一聲乾爺爺。”
說到這兒,他莫名其妙地笑出了聲。
“老頭子我占了你爺爺的便宜,白得這麼個好大孫,當時可把他給氣壞了。”
這驕傲的語氣,仿佛能讓我爺爺生氣一場,能顯得他很厲害一樣。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不由得感慨一句。
“說起來,時間過得真快啊,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都還在繈褓中,那時候你才隻有三斤出頭,那麼小一點點,像個大耗子一樣。”
“當時,我們都不相信你能活下來,最後不得不服啊,還是你爺爺技高一籌,求爹爹告奶奶的,四處尋了那麼多珍貴藥材才把你喂活。”
“這一轉眼你都二十多歲了,還長得這麼高,這麼俊俏,也算不枉費了你爺爺當時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
聽到這話裡麵藏著的某些深意,我心中震顫不已。
“月穀主,你的意思是說,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爺爺和我換了命?”
“彆叫我什麼月穀主,叫我乾爺爺,這可是在你爺爺那兒過了明路的,就因為這事兒他還給借此在我這兒敲詐了不少好東西呢。”
他沒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在糾正我的稱呼。
“乾爺爺。”
我趕緊改口,緊接著又問。
“我活下來真的是因為我爺爺跟我換了命嗎?”
他沉思了一下,好像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臉上有懷念,也有一絲難過。
“換命這種大事可是逆天而行,哪兒能那麼輕易說換就換,這是要遭天譴的,我知道他這個人,不會乾違逆天道的事兒,他隻是用生命為賭注和彆人打了個賭,用來給你續命而已。”
這話我一時有些不明白,什麼樣的賭局要用生命來做賭注?
“乾爺爺,這個賭局具體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內情嗎?”
他搖搖頭。
“我一個在深山老林等死的人,你爺爺在外麵做了什麼,我是真的不清楚,隻是從他來找我聊天時,從他一些含糊不清的言語中窺見一分半點而已。”
“那……”
我剛起了個話頭,月牙兒再次推門而入。
“咚”的一聲,一個碗重重的砸在了我麵前,看來指派她乾活讓她十分不爽。
“吃吧!”
月牙兒的語氣十分不耐煩。
這態度讓乾爺爺瞬間就不高興了,他不停地數落著月牙兒。
“月牙兒,不禮貌,你怎能這樣對人家,說起來他可是你的小侄兒,作為長輩你得多包容一下他,知道嗎?”
“我才沒這麼大的一個好侄兒,他明明比我大那麼多,你還讓我照顧他,我才不乾呢!而且他一來你都不關心我了,我出去七天了,回來這麼久也沒見你問問我在外麵有沒有被欺負。”
月牙兒的語氣中充滿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