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正巧碰到打探消息回來的羅布和鐘智行,我們索性一起去了。
到了學校,因為是中午,孩子們都在吃飯,一張張純真的小臉兒望向窗外的我們,水靈靈的眼睛裡儘是好奇,我對他們回以他們溫柔一笑。
給我們帶路的是蘭老師,他剛放下飯碗,聽到我們此行的目的,便讓劉老師和夏老師看著這些孩子,自己則帶我們去找校長。
我們到的時候羅校長正躺在床上呻吟,他的頭被布條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看似痛苦的眼睛。
見我們到來,他的眼睛仿佛是不經意的瞥了我一眼,雖然他已經裝的很自然了,但在我的特意關注下還是看出來了。
“羅校長,你感覺今天好點了嗎?需不需要再打一針?”
黎叔關切的上前詢問。
羅校長連連點頭。
“我覺得你還是再給我打一針吧,總感覺還很疼呢,而且我這臉呀,到現在都還沒消腫,你看我都裹著布條不敢輕易見人了。”
他捂著自己的臉,似乎真的很不好意思,接著又看向我和智行三人。
“這兩位就是最近來村裡的客人嗎?實在是不好意思了,現在我這臉腫的像豬頭一樣,隻能包起來,免得嚇著你們。”
為了繼續演下去我們當然要說沒關係了。
看他這樣子,想看到他的臉估計是不能了,我隨即把目光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昨晚千千說那個開門的人右手腕上有顆黑痣,他能把頭包住,難道還能把手全部包住嗎?這又不是在戶外。
很快,在他不經意抬手間,我看到了他光潔如新的右手腕,我心頭一震,怎麼沒有痣,不是他嗎?難不成我猜錯了?
不可能啊,明明在村子裡的六個人裡,隻有他的形跡是最可疑的,這麼多線索全都指向他,結果卻不是,難道是我忽略了什麼嗎?
因為太過震驚加上想不通,直到我們告辭離開,我都還緩不過神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猜錯了嗎?
再次回望羅校長的宿舍,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要是有一張他的照片就好了,我肯定能立刻看出端倪。
蘭老師一路跟著送我們,路上我看到一個班沒有老師上課,好奇的問他。
“蘭老師,現在應該是上學時間,這個班裡怎麼沒有老師上課呢?”
蘭老師向我解釋。
“這個班就是羅校長帶的,他今天生病了所以讓學生們自習一節課,等其他老師上完課之後就會過來帶他們。”
說著,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地方師資匱乏,實在沒有多餘的老師了,所以大家都排了課,校長也不例外。一旦有一個人生病,學生就得自習半天。我們努力了許多年。但你看到了,咱們這條件太苦,還是留不住太多老師。”
“隻希望這些從學校出來的孩子能順利考上大學,如果以後他們願意回來教書的話,學校就不會再這樣缺老師了。”
羅布突然有些難過,好像自己辜負了什麼一樣。我見他情緒低落,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他。
“你為村民做的已經夠多了,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留在村子裡,你現在做的這些也是在幫助村子發展,你的老師們會為你感到自豪的。”
羅布不可思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釋然的笑了。
“謝謝你,林大師。”
就在回頭間,我看到這個教室裡的孩子手腕上都有幾個點,稍微觀察就會發現他們習慣在用筆之前,把筆放在手腕上點兩下。
這一下引起了我的警覺,會不會那個人右手腕上淡淡的黑點並不是什麼痣,而是筆點子呢?
我裝作不經意的指著那些孩子的行為問蘭老師。
“這些孩子在用筆之前,怎麼都要在手腕上點一下呀?”
蘭老師看了下孩子們的行為,笑著跟我解釋。
“可能是因為羅校長有這個習慣吧,所以他帶的孩子多多少少都跟了一點他的習慣,羅校長就喜歡這樣。”
“而且我們校長還很厲害,雖然不是左撇子,左手卻寫得一手好字,而且他平日裡也非常喜歡用左手寫字。”
蘭老師的這句話瞬間讓我醍醐灌頂,最關鍵的點被打通了,昨晚那個黑衣人肯定就是羅校長,那個黑點不是痣,所以被他洗掉了!
但隻有這麼一個證據還不足夠說明他就是叛徒,而且他昨天之所以要繞芊芊來那麼一手,很有可能如芊芊所說,他是真的能看見芊芊。
那麼事情就變得複雜了,因為按照倪叔所說,這個羅校長是前任老羅校長的侄子,而且也是正一教的人,可是他的隊員信息裡麵並沒有備注他有陰陽眼。
他刻意隱瞞這個信息,證明他不僅對國家有提防,對這些隊員也同樣有所防備。
如此不信任這些人,他又怎麼會做到在這裡待了十來年呢?
我還需要他更多的信息來找證據,否則憑他和倪叔的關係,我這麼空口無憑的說他是叛徒,倪叔也會考量一番的。
回到醫務室,發現周支書竟然在等著我們,他還是裹得那麼厚,眼皮底下一片青黑,雖然麵無表情,但我卻看出了他眼底的煩躁。
他看了一眼跟在倪叔後麵的我們三人,顯然是有話單獨要對倪叔說。
倪叔隻好把我們安頓在外間診室,帶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跟倪叔進去前,他特地看了我一眼,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又跟倪叔說。
“讓林少平進來,這話他能聽。”
倪叔有些意外的看了周支書一眼,隨後點點頭把我叫過去。
我跟著他倆進了內間臥室,周支書不安地歎了口氣。
“昨天我的房間被人動過了,但是我熬夜加完班就直接睡著了因此不知道,直到今天早上我起來才發現。”
說著,他緊緊盯著我。
“我知道你受隊長所托在找叛徒,昨晚是不是那個叛徒進了我的房間?”
“所以淩晨你才會故意出現在村委會門口,還執意去我辦公室和宿舍,你當時其實就在試探我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