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就是有些奇怪,那夥人言之鑿鑿的說是我們偷了他們的東西,看起來不像是捏造。”
“但現在東西也沒找出來,難不成那東西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你說對吧,倪醫生。”
我試探著問。
“這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們邀請你加入的誠心就夠了。”
果然沒錯,看來昨天的地圖就是他們偷出來然後給智行的。
“我此行的目的不在這個秘密,因此不太想摻和這些事,不過我很好奇,倪醫生你們是尋好東西的人,還是得了命令守家的人?”
麵對我的問題,倪醫生無奈地笑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畢竟我們都是政府派下來援藏的工作人員,好歹是端國家飯碗的。”
我了然地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不過。”
倪醫生話鋒一轉。
“他們找了這麼多年,一直沒什麼進展,如今卻突然得到了圖紙,雖然是臨摹的,但也足以說明我們內部出了問題。”
“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林先生能配合我們揪出內奸,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對於這個請求我無法拒絕,雖然我對寶藏不在意,但是這幫人在這裡守了這麼久,就證明這東西對國家的重要性,就算是為了國家,我也要答應。
“雖然我不想摻和這件事,但是為了官家的穩定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見我答應了,倪醫生也笑了。
“不愧是林驚玉的兒子,彆的不說,人品這方麵還是挺值得信賴的。”
聞言,我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你,你認識我爸?”
他點點頭,正要說什麼,村民突然大聲呼喚他。
“倪醫生,我急著去醫務室拿藥,然後送孩子去上課,你可以提前開門嗎?”
“當然可以,我這就過去!”
他先是回答了村民,接著又在我耳邊說。
“如果想找我聊天,可以來村醫務室,這裡人多眼雜。”
說完,他趕緊上前,帶著求助的村民一起走了。
想了想,反正下午也無所事事,我又不願看鐘智行和芊芊撒狗糧,索性問著路去了醫務室。
我到的時候,倪醫生剛送走最後一位病人。
來的時候我問過羅布關於這位倪醫生的情況,知道他叫倪瀘章,是二十多年前第一批響應政府號召來村裡援藏的醫生。
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無兒無女,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了這裡的病人。
一開始來援藏的時候,這裡缺醫少藥資源匱乏,誌願者醫生也很少,一個縣隻能分到一兩個,而且大部分隻是鍍個金就走了,人員調動得十分很頻繁。
所以他以這個村子為中心據點,把周邊幾個村子的病人都一起治了,有時候遇到不能動彈的,他還會自己主動上門去看病。
時間久了,不僅這個村子裡的人,在整個縣裡麵,他的名聲都是非常響亮的,大家對他都崇敬有加。
可以這樣說,在這地方,如果有人敢動倪醫生一下,這裡的人是真的會跟他們拚命。
羅布的話回蕩在我耳邊,我不由得佩服起這個看似瘦弱的男人。
倪瀘章整理好病案,抬頭看到我的眼神,莫名其妙地問我。
“你這麼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把羅布跟我說的話又對他說了一遍,他笑了。
“這話說的,又不止我一個人在幫助他們。”
他打開窗戶,指著東邊的紅旗對我說。
“你看那兒,看到了什麼?”
“一所學校。”
“你知道這所小學的校長和老師,花了多大的努力才爭取到那麼一點資金,把這所小學辦起來的嗎?”
“他們在這兒待的時間也有十多年了,在他們沒有來之前,這個村和周圍的十幾個村子都沒有一所學校,孩子們每天隻知道放牧,根本不知道學習是什麼。”
“這個縣每年能考出去的大學生隻有縣城的一百多個人,但是現在···”
倪醫生轉身看著我,眼裡那樣強烈的光仿佛能灼傷我的心。
“很多貧窮的孩子也能讀書學習,走出藏西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這些都是千千萬援藏工作人員努力的成果,在他們之中平凡的我做得這些其實真的算不了什麼。”
他說的這些事讓我一時有些哽咽,我敬佩地說。
“不,你們能留在這裡奉獻自我,就已經很偉大了。”
倪醫生笑了。
“偉大的不是人,而是一種信念。”
這話讓我喉頭熱熱的,心裡也酸酸脹脹,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在我腦袋裡破土而出。
見我站在原地沉思,他沒有打擾我,而是繼續做自己的事。
許久我才緩過神來,坐在他的對麵,心中有千言萬語,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卻笑著問我。
“怎麼樣,現在了解了這麼多,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
我搖了搖頭。
“倪叔叔,雖然你們很偉大,我也很佩服你們,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必須一直走下去,不能在這兒停下來。”
轉念,我又說。
“或許等我的事結束了,我會再來找你們的。”
他抬頭望天,隨後釋然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就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好了,隻是既然選擇走了這條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退縮,知道嗎?”
此刻的我無法理解他眼神中的悵然和擔憂,但我隱約察覺到他好像知道我將來要麵對什麼。
現在我隻是點頭告訴他,我會一直走下去,絕不回頭。
我倆聊了聊我的父親,原來倪瀘章的父親和我爺爺是好友,當年倪家出了點事,他被托付給我爺爺照顧三年。
在這期間他和我父親成了很好的朋友,哪怕回到倪家之後也一直有聯係,直到我的父親去世。
“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他有你這麼個兒子。”
倪醫生說著,翻出一個珍貴的紅木盒。
“這是我為你出生時準備的見麵禮,可惜,那時候我已經到西藏來了,之後忙於工作再也沒回去內地過,所以一直沒有交給你。”
他把盒子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