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我的父親,他不禁悲從中來,淚流滿臉。
“可惜,可惜你的父親,那是個好孩子啊!”
溫颯接過我遞給他的紙巾擦了擦眼淚,直到心情完全平複下來,這才拉著我繼續說。
“好孩子,不要怪你爸爸,他年輕時有個要好的朋友因為毒品去世了,所以才選擇成為一名緝毒警,一心想拯救彆人的家庭。”
“所以,去當臥底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對嗎?”
溫颯有些不敢麵對我。
“是的,這是他的選擇,我們勸過了,沒有用,他還是去了,最後被沈正光那個畜生害死了,明明他是為國為民,卻被害死了。”
“你要怨就怨我吧,我沒有完成你爺爺交待的事,明知道沈正光在一旁虎視眈眈,我還是妥協放他走了,當初我應該想辦法把他留下來的。”
我雖然難過,但知道這是爸爸自己的選擇後,心裡稍微有了點安慰。
“不怪你舅姥爺,這是爸爸自己的選擇,你尊重他,事後也一直在照拂我們,你已經完成了爺爺囑托,所以,不要再自責了。”
溫颯長歎一口氣,臉上的懊悔怎麼都收不住。
“舅姥爺,你能告訴我當初我爺爺去昆侖回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溫颯思索一番,仿佛陷入當初那艱難的境地,好久才緩緩開口。
沈正光對我爺爺的不滿是從他跟我奶奶訂婚開始的,他對我奶奶一見鐘情,但我爺爺奶奶兩情相悅。
他讓我爺爺和他公平競爭,可我爺爺認為我奶奶不是什麼獎品,她自己的決定不能由他們來定奪,所以拒絕了。
那天起,沈正光就開始和我爺爺決裂,可我爺爺當時是魔都最厲害的術士,他和沈正光鬨翻以後,很多人都打著替我爺爺不值得的口號去嘲笑戲弄沈正光。
這也讓沈正光越來越憎恨我爺爺。
所以,他向我爺爺發起了挑戰,當然最後肯定輸了,而他的處境也因為這件事越來越艱難。
這時候,溫家內部分裂了。
溫家祖上曾在國家危難之際放棄引以為傲的盜墓事業,投身到革命中,之後一直活躍在政治中心,在魔都屬於世家大族。
但後麵子孫不成器,溫家也越來越沒落,當時溫家內部分為以我舅姥爺為代表的繼續從政一派,和以他二叔為代表的重拾盜墓世家身份一派。
兩派相互鬥得不可開交,但舅姥爺因為有我爺爺的背後支持占據上風,暫時成了家主,沈正光就選擇和他二叔暗中結盟。
在我爺爺要去昆侖時,他們的鬥爭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可爺爺有不得不離開的原由,舅姥爺也沒有自私地留下他。
可就在爺爺離開後,沈正光暗算舅姥爺,把他打暈後渾身扒光,放到去外地的輪船上,留下的奶奶成了待宰的羔羊。
等舅姥爺費儘心力回來時,木已成舟,溫家內部早已被大清洗,奶奶也遭遇了不幸。
被舅姥爺想儘辦法救出來的奶奶不堪其辱已經瘋瘋癲癲,甚至在舅姥爺的麵前跳了江。
唯一的親人變成了這樣,自己又被算計到一無所有,不堪重負的舅姥爺也跟著奶奶跳江了。
幸好爺爺回來得及時,在下遊把他們撈了上來,爺爺給奶奶施了遺忘的咒法。
因為傷害太過深刻,奶奶直接把所有的事都忘了,而且不能接觸到任何熟悉的人,否則就會發狂,這也是舅姥爺這麼多年都不敢去看她的原因。
事已至此,舅姥爺隻能遠走他鄉,爺爺也給了他在京都的人脈,這些人脈被他用來繼續從政,他也不負所托地走到了很高的位置。
隻是在他離開後,沈正光並沒有繼續和他二叔合作的意思,反而直接把溫家吞並,成立沈氏製藥。
他還毀了顧家姐妹倆的救命藥,並用之前取的我奶奶的心頭血,做了詛咒娃娃。
用我奶奶的性命威脅我爺爺起誓永不再回魔都,而且子孫後代不得修煉,否則我奶奶會立刻暴斃身亡,林家人世世代代不得善終。
他用這些狠毒的手段就是想切斷後輩複仇的力量,所以在我爺爺去世後,沒有了忌憚的沈正光才會肆無忌憚地出手害死我爸媽。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插話。
“舅姥爺,可是我現在已經是一個術士了,我奶奶不也沒受影響嗎?”
溫颯摸著胡子狡黠一笑。
“當時沈正光讓你爺爺用心頭血起誓,但你爺爺卻是趁機偷換成了他的心頭血,所以不僅你能學,你爸其實也學了。”
“你沒發現他們雖然阻止你學法術,但卻從不製止你看你爺爺的書嗎?之所以不讓你在人前顯露,也是怕你羽翼未豐,被沈正光暗害罷了。”
我恍然大悟。
“所以這誓言應在沈家人身上了對嗎?難怪,沈正光的兩個兒子會無緣無故暴斃,孫子一出生就是死嬰,原來如此,那沈夢琳……”
溫颯解釋道。
“她是靠著和你的一紙婚書才能活下去的。你爺爺當初蟄伏在小山村裡,沈家人快死絕了,沈正光不得不來找他,他心軟了才會留下那紙婚書保沈夢琳一命。”
我歎了一口氣。
舅姥爺見我這般糾結的模樣,問我。
“你是不是和沈家那姑娘有了感情,所以不知道怎麼麵對她了?”
我連連否認。
“不是不是,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隻是我很糾結,我知道禍不及家人,但沈正光害死了我的父母,我真的沒法以平等地心態去對待她。”
溫颯笑了。
“這很正常不是嗎?不管怎麼說她都享受了沈正光作惡得來的財富,哪怕被沈正光忽視,也依舊錦衣玉食,所以你原諒不了,就彆原諒了吧。”
見我還在沉思,他又說。
“好人就是這樣的,總怕自己傷害彆人,所以整天東想西想,生怕自己做得不符合道義。”
“惡人就不管這些了,傷害彆人也從不會感到愧疚。所以少平,看開點,你還是大大方方地去恨吧!”
他說著,眼眶都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