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左穀蠡王的的話,右穀蠡王隻覺嘴裡酸澀,他知道這已經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但是拋棄部族逃走,就是逃出去又能如何,他們兩人在南匈奴中還有名聲可言嗎?
左穀蠡王見了,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你願意留下來投降凶虎,我也不攔你,但他未必能放過你。”
“我們無論是投靠曹操,亦或關外鮮卑,起碼能保全性命,將來東山再起,也未可知。”
“至於名聲什麼的,隻要背靠大樹打回來,其他部族誰敢有二話?”
“眼下我們的嫡係親衛尚有數千,隻要保全力量,我們便有卷土重來的希望!”
右穀蠡王聽了,毫不猶豫道:“好!”
“咱們現在突圍出城!”
隨即他憂心道:“但是敵人隻攻兩門,其他二門未必沒有敵軍伏兵啊。”
左穀蠡王麵露狠色:“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隻能硬衝!”
“不過可以以突圍為名,讓其他部族兵士衝在前麵,為我們開路!”
右穀蠡王聽了喜道:“好主意,就這麼辦!”
未幾,沒有被攻打的北門和西門同時打開,南匈奴兵士騎馬魚貫而出,往黑夜之中突圍。
然而他們忽略了一點,當看到護城河外圍早就列好陣勢的幽州軍時,作為前鋒的南匈奴兵士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想要縱馬繞開,從側翼突襲。
然而數十匹馬踏著積雪衝上了結冰的護城河的時候,最前麵的戰馬突然紛紛翻倒,在地麵上嘶鳴不已,連帶著上麵的騎兵也摔下馬來。
這些人尚未想通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有人一腳踩入碎裂的冰縫,將冰麵踏裂,一條腿陷進去之後,周圍的人才想明白過來。
前幾天為了阻拒幽州軍,城內並州商族家丁剛鑿過冰,而這些碎裂的浮冰雖然在之後幾天因為嚴寒再次凍結,但時間尚短,重新凝結的冰麵並不結實,無法承受戰馬重量,所以戰馬馬蹄才會踩碎冰麵摔倒!
換言之,眾人腳下被積雪覆蓋的冰麵,處處都是陷阱!
先前袁熙軍能用雪橇車衝過冰麵,一是有內應標記了安全的路線,二是雪橇車底部是大片的木板,在雪麵上分散了壓力,即使馬蹄踏碎冰麵,雪橇車也不至於陷下去,但南匈奴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戰馬一旦失蹄,便都會陷入冰麵,動彈不得!
而且碎裂的冰麵上覆蓋有積雪,即使是白天都看不清,更何況深夜了,如今眾人動都不敢動,如何還能突圍?
前鋒騎兵們頓時都擠在一起,左右穀蠡王的中軍被堵在城門口,等問明了情況,他們不由心中大罵,這次真是作繭自縛了!
先前他們已經聽聞了袁熙軍用雪橇車衝過護城河的事情,明白過來並州商族裡麵有叛徒,所以突圍的時候也沒有帶並州商族,如今自己這些人,卻是被擋在了護城河裡麵,可以說是非常諷刺了!
左穀蠡王當即立斷,喝道:“前麵的排成一排衝過的,後麵的人看著安全,便跟著過去!”
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後麵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顯然是追兵趕過來了,要是再不放棄掉一部分人,他們所有人都會被堵在城裡殲滅!
左右穀蠡王爬出的前鋒都是其他部族的兵士,他們雖然不太清楚情況,但軍令麵前,還是硬著頭皮縱馬前衝,想要尋找到一條安全的道路來。
事實證明左穀蠡王的想法是正確的,先前並州商族家丁不可能將所有冰麵都鑿碎,還是留了不少可以通過的路線,於是很快便有三四條路被找了出來,大批匈奴騎兵開始順著安全道路發動了衝鋒。
而護城河另外一邊,列陣的是幽州軍步兵,他們見匈奴騎兵過來,馬上提前變換陣型,擋在了這幾條路線前麵,而南匈奴兵士見狀也是心中發狠,直接縱馬撞了上去,想要在幽州兵陣中衝出一條路來。
結果他們剛堪堪越過護城河,胯下戰馬離著幽州兵軍陣還有數丈時,變故突生,戰馬突然一批批地翻到在地上。
領頭衝鋒的南匈奴將領看到積雪下麵若隱若現的繩索,馬上反應過來,吼道:“雪地裡麵埋了絆馬索!”
“都繞開!”
南匈奴騎兵立刻改變方向,繞向側翼,但這樣一來,用戰馬力量正麵衝擊幽州兵的打算,就此落空了。
雙方很快邊糾纏混戰到了一起,但一尺多深的積雪嚴重阻礙了騎兵的行動,南匈奴騎兵無法對幽州軍步兵形成衝擊威脅,反而是擁擠在了一起,無法提速,隻能靠重量硬擠,這在重步兵麵前,幾乎毫無威脅。
看到己方不斷有人被刺落馬下,左右穀蠡王臉色陰沉,凶虎軍實在是難以對付,他們現在隻能壯士斷腕,放棄掉交戰的這批人了!
兩人也是心中滴血,衝鋒的這些人不僅有各部族的部民,還有不少二王的親衛,如今顯然是都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