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芳華之家父袁紹正文卷六百五十七章艱難求索曹昂聽曹操話中之意,明顯是對楊彪這一係有所不滿,他心中疑惑,衣帶詔事件中,楊彪全程沒有參與,為什麼曹操如此討厭楊氏?
他忍不住將心中疑惑說了,最後道:“是不是因為楊彪稱病,要求告老還鄉,阿父才會不高興?”
“可是他將兒子楊修留了下來,這不是表態站到了阿父這邊嗎?”
曹操看了眼荀彧,說道:“這些大族,皆是以自身存續為先,所以惜身保命,所謂的忠心,大部分都是騙人的。”
“楊彪世受漢恩,這次怎麼沒見他站出來?”
“說到底以子為質,不過是見風使舵而已。”
曹昂也忍不住看了眼荀彧,輕聲道:“可如今滿朝公卿,都認為阿父背反了漢室。”
曹操冷笑,“彆人這麼想,那是彆人的事,你不會和彆人一樣,以為天子,僅憑一張嘴,就能蕩平天下吧?”
“他的詔書,對靈帝在世就心懷異心的馬騰韓遂有用,還是能壓服早欲自立的二袁?”
“當今天子卻是不辨忠奸,聽信小人讒言,想要置我於死地,我何曾做過背反漢室的事情?”
“相反,真正背反漢室的,是董卓,是袁紹,是李傕郭汜,而我一直在和他們為敵!”
“天子如此作為,讓人寒心,我豈能坐以待斃?”
“隻要我將其帶到許縣,隨著時間過去,他必然能認清,誰才是真正的大漢忠臣!”
說完曹操頭也不回,依然走出門去,隻留下沉默不語的曹昂的荀彧。
荀彧自然明白,曹昂的發問,以及曹操的回答,都是給自己聽的。
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很是迷惘,因為他發現,先前對於曹操的認知,並不準確。
他發現猜不透曹操的真正想法,漸漸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騙了自己?
在這種無所適從下,荀彧也隻能竭力修補劉協和曹操的關係,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都是徒勞的。
荀彧明白,曹操想說服自己,再通過自己說服劉協,配合行事,但這樣一來,自己就不可避免要麵對一個兩難的問題。
如果曹操的話是真的,受到蒙蔽的天子,以及忠於漢室曹操發生了衝突,自己站在曹操一邊,對於漢室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樣一來,天子又算什麼呢?
和荀彧懷有相似疑惑的,不僅有懷城中的公卿大臣,還有正在黑山之中,騎馬前行的楊鳳。
自從她離開徐州這段時間以來,先後去了兗州和豫州,最後趕去了冀州,看到了和黑山不同卻又相似的景象。
到處都是戰亂,到處都是饑荒,遍地都是死人,漫野皆是斷壁殘垣。
小時候對於鄉村的記憶完全被顛覆,戰火波及之處,餓殍遍野,漫山屍骨。
這些軍士百姓的屍體,自然是無人去管,就這麼曝屍荒野,引來滿天凶鴉,其淒厲的叫聲在楊鳳耳中,不僅像是這些人死前的慘叫,更像是漢室天下發出的垂死哀嚎。
山野如此,情況好一些的城鎮,其中景象,卻讓楊鳳更加無法直視。
其中士族平民差距極大,世家大族不僅把持著幾乎所有的官職,更是趁機聚斂田地,平民失去了謀生之本,要麼成為流民,要麼賣身於世家豪族,成為代代不能翻身的家奴。
世家豪族則成為了當地的實際掌權人,嚴格來說,這也算是割據一方的諸侯,隻不過實力有強弱小,占據的地盤大小有所差彆而已。
豪族在其控製的領地內,任意修改賦稅,聚斂財富,控製糧食,征發民夫,底層民眾失去土地和自由,與奴隸無異。
在幽州時,楊鳳看到袁熙根本不相信士族,而是儘可能將土地充公,直接控製的作為,當時還頗為不屑,認為對方根本就是借機謀取私利。
她後來一路走來,這才稍微理解當初袁熙做法,因為士族地主,將自身利益和家族存續放在了百姓生存之前,在失去皇權的轄製後,更是為所欲為,無人能製。
而袁熙這種直接公田分配糧食的行為,在困難的年景中,不僅能保證民眾的基本生活,還能震懾打擊想要囤積居奇,用高價糧食進一步吞並土地的士族。
但除了幽州應對有效之外,楊鳳看到的情景,就慘烈多了,因為兗州豫州這些地方,割據一方的地主大族在漢室形同虛設的如今,已經無人可以管得了他們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今天下已經重新回到春秋戰國時的亂象,當今天子就如同周天子一樣,對於各方諸侯毫無辦法,華夏實際已經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幾十上百個諸侯國了。
而這種事情裡麵隱藏的起因,才是讓楊鳳真正戰栗的,因為這種天下的亂象,其始作俑者,便是她阿父張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