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匡正施施然站在徐夫人麵前,說道:“玉璽。”
徐夫人挺著大肚子,嘴唇不住發抖,她嬌小瘦弱的身軀微微搖晃起來,“孫侯難道不怕大王回來嗎?”
孫匡出聲道:“我當然不怕,因為我現在就是大王。”
孫劭在一旁勸道:“王後,把玉璽交出來吧,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徐夫人將玉璽死死抱在懷裡,“孫劭!”
“枉大王對你如此器重,沒想到最沒良心的就是你!”
孫劭出聲道:“王後錯了,正因為大王對我有恩,我才會扶持新王登基,隻有這樣,才能保存孫氏!”
“王後也不想想,現在城外境況如何惡劣,晉國可是吳國死敵,那凶虎的名聲,王後也是知道的,若是城破,王後以為自己能夠保全自己嗎?”
徐夫人從孫權口中聽到的,自然都是關於袁熙的惡評,此刻她聽後麵色蒼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孫劭趁機道:“如今孫侯即刻登基,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整合城內軍力,抵禦晉軍入城,才能保證孫氏族人安全!”
“王後應該明白,孫侯這些年人品如何,恕臣下直言,大王要是遇到這種情況,隻會比孫侯做的更絕!”
“王後也不要覺得,這傳國玉璽是多麼重要的東西,要是孫侯真的想要不擇手段的話,夫人早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徐夫人聽了,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她抖抖索索伸出手來,手掌上托得是一副兩寸見方的小小玉鈕。
其實按照製式,傳國玉璽並不大,大多數時候都是可以放在懷裡的,孫劭接過之後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便交給對孫匡道:“下官現在就召集朝臣。”
不多時,所有的吳國重臣都趕到了王宮,他們雜肅立兩旁的衛兵注視中,看到孫匡坐在王座上,孫劭拿著玉璽站在一旁,徐夫人滿臉委屈坐在另一側,皆是恍然,宮內竟然發生了如此事情!
虞翻皺眉道:“孫劭,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劭冷笑道:“難道還需要我解釋?”
“如今大敵當前,大王失蹤,不另立新王,難道我們指望能打退晉軍?”
張紘出聲道:“但這是不是也太急了一點?”
“要另立新王,人選需要從長計議,但……”
孫劭出聲道:“我知道,但是那位遠在丹陽,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其趕過來,說不定南昌早就陷落了!”
孫匡沉聲道:“我知道各位對我並不信任,畢竟我之前是孑然閒散之身,所以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可以做個承諾。”
“我現在隻是代為監國,若能找回二兄,我會立刻讓位。”
“我所想做的,隻是想要集合城內力量,保全孫氏,保全諸位性命,保全吳國而已。”
“我在這裡發下誓言,若有違背,必遭天打雷劈。”
眾人聽了麵麵相覷,張昭卻是率先俯身拜道:“下官以為孫侯真心實意,故讚同孫侯監國。”
此話一出,等於是大局已定,虞翻闞澤等人紛紛出聲讚同,有江東派官員還想出來反對,旁邊的人見勢不妙,止住他道:“你是不是傻了,想找死?”
先前那人一臉迷惑,“怎麼找死了?”
後麵那人冷笑道:“愚蠢啊,愚蠢!”
“城內掌握軍權的,是兩位軍師,但陸績死後兵權由丞相接管,嚴畯則是徐州派的,張昭已經表示讚同了,咱們江東派現在沒有軍權,有什麼反對的資格?”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孫劭召集我們過來,這明顯是掌握了城內兵權,勝券在握,不怕我們反對了!”
前麵那人聽了,這才明白過來,隻得不情不願地拜了下去,口中低聲罵道:“真是見鬼了,孫劭不是我們江東派的人嗎?”
“還有為什麼徐州派會站在那一邊啊?”
“而且陸績被殺,這做的也太明顯了吧,我實在是看不懂了啊!”
後者也是心中鬱悶,江東派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算什麼事情呢?
於是在群臣的恭賀聲中,孫匡暫攝吳王之位,他發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譴使和城外的晉軍和談。
吳國一眾官員聽了,皆是齊齊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們早就想投降了,但是無奈誰也不敢開這個頭,如今孫匡竟然主動把這個鍋背下了,這讓眾人都是喜不自勝。
眾人散去後,徐夫人也被婢女扶著離開,大殿內隻剩下孫匡和孫劭二人。
孫劭突然笑了起來,“大王,似乎你堂上說的,和昨天不一樣啊。”
“昨天殺死陸績前,你可是說極為痛恨凶虎,要和其不共戴天的。”
“如今大王朝堂上突然要和談,我也來不及反應呢。”
孫匡也笑了起來,“對不起啊,丞相,我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