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當天一早,作為先鋒的趙雲便領兵先到了,他和高順去卑見麵後,說諸葛亮中軍正午之後便到。
兩人問起諸葛亮為何來的這麼快,趙雲解釋一番,兩人才明白諸葛亮輕裝騎行,便是要趁鮮卑立足未穩之際,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趙雲最後道:“軍師說了,鮮卑這一個月以來連續奔波,已經是極為極為疲憊,戰力不足先前一半,所以他們這幾日的目標肯定是飽食休息,儘快恢複作戰狀態。”
“軍師自然不會給他們這機會,所以才全軍急行,還請兩位立即整軍,等軍師中軍一到,立刻合兵出發,直接突襲白狼山和柳城一帶的鮮卑烏桓聯軍!”
高順去卑聽了連忙領命,出去各自整軍,同時他們心裡嘀咕起來,鮮卑沒有休息過來不假,諸葛亮不也是一路從易京帶兵追過來的,鮮卑疲累不假,晉軍不也是一樣?
很快他們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兩人看著諸葛亮到達時漫山遍野的騾馬,才知道諸葛亮征用了薊城所有牲畜趕路,不禁感歎其魄力之大,要知道這一仗要算是不留後路,是有所差池,鮮卑有餘力反攻,幽州便會再度陷入混亂。
諸葛亮召集幾位將領,沉聲道:“這次主公有令,儘可能不放走一人一馬,將鮮卑隱患全部根除。”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冬天用兵雖然艱苦,但對方一旦戰敗,便無路可走,隻能死在冰天雪地之中,可以說眼下是最困難的時候,也是最好的時機。”
“望諸位同心用命,蕩平胡虜,立不世功業!”
眾人聽了皆大聲領命,諸葛亮把手一招,“有請趙劉(去卑)兩位將軍分領左右兩路前軍,張將軍領中路前軍,高將軍中軍,牽招將軍後軍,立刻出發!”
諸將領命,同時心裡疑惑,牽招是前歲袁熙找人招攬的,之後一直負責邊地護衛,雖然也曾抵禦外敵幾次,但沒有參加過大戰經驗,這次卻能負責後軍,和諸將並列,看來是袁熙有意培養了。
算上先前高順去卑的數千人,諸葛亮帶來了兩萬人,近三萬人在號令之下,冒著漫天冰雪,向著柳城方向急速趕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柳城之中,塌頓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囚牢之中,他發出憤怒的叫聲:“樓班在哪裡?”
“我要見樓班!”
看守他的是部族之中的兩名地位頗高的勇士,聞言勸道:“大王,漢人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大王已經身陷監牢,還要做無畏的掙紮嗎?”
“不久之後,單於大人便會和鮮卑合兵,擊敗凶虎,占據幽州,烏桓立國,到時候大赦族內,自然會把大王放出來的。”
塌頓吼道:“你們糊塗啊,那晉王哪是那麼容易打敗的?”
“他能輕易將鮮卑擊敗,你們以為烏桓真能打得過他嗎?”
“有何不可?”一個聲音響起,“我看塌頓大人讓出單於位之後,便消磨了銳氣,再也沒有為我們烏桓未來謀劃的誌氣了。”
塌頓定睛一看,卻是樓班的近臣抵之,便怒喝道:“抵之,你竟然設宴做局,酒中下藥,將我灌醉囚禁!”
“你好大的膽子!”
抵之幽幽道:“我這也是奉了單於大人之命。”
“單於大人知道大王和袁氏關係深厚,怕大王壞事,便隻能先下手為強。”
“等大局已定,大王自然會明白單於大人的苦心。”
塌頓聽了,冷笑道:“大局已定?”
“你以為憑借烏桓這兩萬騎兵,真的能大敗晉軍嗎?”
抵之悠悠道:“不是兩萬,是十萬。”
“我烏桓在四郡有三四十萬人,這麼多人,難道要替漢人當一輩子奴仆?”
“大王和袁氏攀上了親戚,倒是不愁前路,可我烏桓數十萬族人呢?”
塌頓冷笑道:“什麼族人,樓班和你,不是也把它們當奴隸使喚?”
“晉王在幽州推行將部民解放為自由之身,其一應待遇,都和漢人無異,這叫什麼欺壓?”
“反而是你們一直想著做奴隸主,想要部民千秋百代做你們的奴隸,這才是你們造反的原因吧?”
抵之聽了,歎息道:“大王被晉王迷惑了,曾經的單於塌頓,竟然為漢人說話,實是讓我痛心疾首啊。”
“我等部族形製,承自先祖,千百年來未可變也,今大王想要依附晉國,將我烏桓臣民變為晉國子民,實在是違背祖宗之法,這烏桓滅族之禍啊。”
“狗屁!”塌頓忍不住大吼起來,“你們也不睜眼瞧瞧,這千百年來,我們還在草原放羊,而漢人做了多少事情?”
“他們在中原種地紡織,挖山通河,而我們族人在冬天隻能縮在地下洞穴裡,燒著羊糞過活!”
“難道你們想一直這樣活下去嗎?”
抵之淡淡道:“當然不想,中原士族比我們過得好的多,單於大人自然知道。”
“所以我們要先占幽州,後攻中原,一路南下,殺死他們的男人,搶了他們的女人,占了他們的田地房屋和祖地。”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單於大人的帶領下,而不是大王你這背叛了部族,鼠目寸光之人。”
“你就好好看著大人是如何和鮮卑聯手,打下漢人的土地吧!”
塌頓掙紮站起,他雙手握住牢籠的木柵,吼道:“瘋了,你們都瘋了,晉王連曹操都打敗了,你們和他為敵,是自取死路!”
抵之見了,不禁搖頭道:“大王你已經完全是漢人的狗了,失去了我們烏桓的野性,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
“順便說一句,大王你也沒有退路了,你的夫人袁氏,已經被單於大人處死了。”
“所以眼下你也是晉國仇敵,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和單於大人站在一起殺漢人,便會重新變成我們曾經的塌頓大人。”
塌頓聽了,頓時怒吼起來,“草汝母!”
“殺我夫人,我和你們沒完!”
“樓班呢,我要見他,我要和他決鬥!”
“放我出來!”
抵之搖了搖頭,轉身就走,“大王執迷不悟,那隻能這輩子呆在這裡了。”
他走出監牢,身後傳來塌頓不甘的吼聲,臉上不由露出嘲諷之色,烏桓部族豈能聽漢人號令,自立自強方是真,烏桓的將來,也隻有依靠烏桓自己!
他一路到了王帳,見了樓班單於,說了塌頓的事情,樓班正在和苴羅侯商議,聽了說道:“既然他冥頑不靈,那就不用管他了。”
“我剛才得到消息,晉軍數千人屯紮在徐無山口,之後援軍數日便會趕來。”
“我和苴羅侯大王商議已定,決定先下手為強,趁著晉軍援兵未到,先發製人,將這些晉軍消滅,然後占據徐無山阻拒晉軍。”
“如今徐無山西北的河口被我們控製,如果再占了徐無山,晉軍便威脅不到柳城。”
“我決定親征,和苴羅侯大王一起,反擊晉軍,將其全部打垮!”
抵之見樓班其意已決,知道不好勸諫,隻得說道:“晉軍詭計多端,還望大王保重安全,以防被晉軍所趁。”
樓班笑道:“無妨,我們先去徐無山口北麵百裡的白狼山,先在那裡設伏,然後引晉軍過來,再一舉殲之,再反攻幽州!”
苴羅侯出聲道:“單於大人膽識過人,小王定當輔助大人擊敗晉軍!”
樓班謙道:“大王兵力多於烏桓,自然是居中為主,我便從旁策應好了。”
苴羅侯心道這樓班真是狡猾,明明是忌諱自己兵力多,不願意打前陣,所以才推三阻四。
換了平時,烏桓這兩萬騎兵苴羅侯根本不放在眼裡,但眼下苴羅侯連吃敗仗,兵士疲憊不堪,十幾萬大軍隻剩三四萬人,此時自然不會和樓班爭執,便爽快道:“那我便為單於大人前驅,先領兵去白狼山布陣!”
樓班聽了大喜,也是起身道:“好,我在大王背後二十裡處領軍策應!”
一時間之間,五六萬人奔出柳城,浩浩蕩蕩往百裡外的白狼山趕去。
他們想的很好,等兩日之後,等他們趕到白狼山下的時候,頓時驚呆了。
白狼山上,漫山遍野插著晉軍的旗幟,步兵正在建立營壘,將白狼山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營寨,這一麵的白狼山並不高,海拔也就幾百米,但半山坡上,都被晉軍占據,窺視著下方的通道。
而白浪山穀口,也有數千的兵士列陣,將通往徐無山的道路堵得嚴嚴實實。
跟著苴羅侯的瑣奴見狀,急忙出聲道:“晉軍竟然敢出徐無山口,提前占了白狼山,我們想要繞過去的話,必然會遭到山上晉軍的襲擊!”
苴羅侯臉色極為不好看,他想了想,出聲道:“這應該是徐無山口的那批晉軍,不知道得到了什麼消息,提前攔在了路上。”
“不過看樣子,山上不過隻有千餘人,憑我們三四萬人,還打不下白狼山?”
“你先派一萬兵攻山,看看他們能不能頂的住!”
瑣奴聽了,便即點了一萬人,鮮卑騎兵策馬奔到山腳下,便察覺戰馬不好前行,隻得棄了戰馬徒步上山。
這些鮮卑兵士先前經曆多次大戰,已經是疲憊不堪,好不容易在柳城休息了兩天,還未完全恢複過來,如今被命令爬山,隻得滿腹牢騷拿著弓箭,尋找落腳地方攀爬。
冬日本來就結冰地滑,鮮卑兵士紛紛摔倒,在怨聲載道中,他們連滾帶爬,逐漸接近了半山中的晉軍營壘。
然後迎接他們的,卻是全副武裝的陷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