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老爺子靠在枕頭上,微微點頭,“明心不願意嫁去季家,明月嫁過去。明月是我們的孫女,總得給她留一份。”
“她……她算哪門子的孫女。”江老夫人道。
在江老夫人的心裡,自己的大兒子就是被江母給克死的,她恨不得江母跟江明月什麼都得不到。
這些年來,江老夫人沒有少對江母甩臉色,她每次瞧見江母都是冷著一張臉,還時常說江母。江老夫人對於江母還住在那邊房子的行為特彆不滿意,特彆是當其他孫子長大之後,她又聽了其他兒孫的話,她就覺得江母應該把房子都讓出來。
就算江母當初給錢又如何,給的錢也不夠買下那邊的房子,少給了!
江老夫人就是這麼看待江母的,要讓她把屬於自己兒女的東西分給江明月,那不行。
“怎麼讓她嫁去季家?”江老夫人不滿。
都不用江二嬸嬸多去慫恿,江老夫人就十分不高興。
這一次,江老夫人過來這邊,也是為了說這一件事情,就算江明心不願意嫁入季家,那也不該讓江明月嫁入季家。季家那麼好的人家,完全可以讓季家等幾年,等老三家的孫女成長起來。
“這是季家人說的。”江老爺子道,“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江老爺子看向滿臉不悅的妻子,妻子陪著他多年,為他生兒育女,為他做了很多事情。江老爺子怕自己沒了,妻子以後不知道如何把握分寸。
“明月名義上是老大的女兒,她就是我們的孫女。”江老爺子強調,“是季醫生親自開口說的,就算明月不姓江,他們還是能在一起的。”
江老爺子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江老夫人不明白,江家其他人也不願意明白這個道理。江老爺子隻希望這些人記下自己說的話,指不定他們以後還要江明月幫襯他們。
“長楓。”江老爺子又看向徐長楓,“既然你跟明心結婚了,那就好好過日子。你們回去吧,我這邊沒有事情。”
江老爺子揮揮手,他不去多說江明心的事情,越說越生氣,他太疲憊了,不想多說。
江老夫人沒有這麼快走,她要陪陪江老爺子。江明心和徐長楓先行離開,兩個人都已經領證了,這個年代領證之後不一定就會大辦酒席,有時候就是兩家人湊在一起吃酒,又或者是叫上幾個朋友,這就算數。
這一會兒,江明月從醫院去研究所了,她想在研究所那邊繼續整理一下圖紙。季澤成要繼續上班,他是醫生,比較忙碌,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休息。
病房裡,江老爺子忍不住跟江老夫人多嘮叨了幾句,他本來是想要等到明天再跟家裡其他人說如何分遺產。隻是還沒有等到明天,就在大半夜的時候,江老爺子就沒了。
當時,江老夫人才回家沒有多久,江二叔叔和江三叔叔在醫院裡守著江老爺子。兄弟兩個人知道江老爺子白天吐血了,他們都覺得江老爺子可能撐不住。
果然,江老爺子大半夜就沒了。
江老爺子沒有立下遺囑,就是口頭上跟江老夫人、江二嬸嬸、江明心夫妻說一下。既然沒有遺囑,沒有明細,江老夫人等人自然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去分配遺產,就不給江母母女分了。
江明月母女壓根不知道江老爺子要更改遺囑的事情,江老爺子原先是說送江明月兩床被褥當作嫁妝,沒有說彆的。江明月母女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她們都沒有想著要去搶奪江家的財產。
而江老夫人等人都十分默契,都不去說江老爺子臨終之前說的話。
在辦喪事的時候,江二叔叔和江三叔叔還找江母,畢竟江母之前主動承擔了一部分醫藥費,也說會過承擔喪葬費的。那麼他們就得找江母,他們都覺得自家沒有那麼多錢,要是能讓江母出一些錢是一些。
江二叔叔兄弟沒有按照江老爺子臨終前說的話去做,還要讓江母出錢。
“我這就去拿錢。”江母道,她本來以為等到江老爺子的喪事結束之後,江二叔叔和江三叔叔再來跟她算這些。結果,在辦的過程中,江二叔叔兄弟就來問他。
“這裡裡外外都要錢。”江三叔叔道,“一下子花出去那麼多錢,這也是沒法子。你先前說要出錢,這才來問你的。”
江三叔叔故意這麼說,說完又道,“明月是我們的侄女,老爺子臨終之前都還給她安排了一門好親事,她是我們江家的姑娘。”
江老爺子說江明月是江家女,也說了分財產的事情,而江二叔叔和江三叔叔就隻說江明月是江家女。這兩兄弟就是想著江明月要是真嫁入季家了,江明月還有點用處,要是江明月隻是嫁給普通人,她就沒有多大用處了。
反正,他們就覺得得看到手的利益,至少現在得讓江母出錢。
“我們都把你們當家人。”江三叔叔道。
“行,等著。”江母道,“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江母去進屋子去拿錢,她拿了三十多塊錢出來。之前,她還出了不少醫藥費,這一下子,家裡攢的錢又空下去許多。要知道江母平時還有送一些東西回娘家,對公公婆婆也是很用心,處處都要花錢,她本來就沒有攢下多少錢。
而江明月工作之後,她剛剛工作,工資不是很高。江母沒有問江明月拿錢,江明月的工資花了多少,剩下多少,都是江明月自己把控的。
江明月站在院子裡,她看到江母去拿錢,沒有去阻止江母。阻止不了的,江母早前說要給錢,那麼江母就一定會給。
有時候,江明月就覺得江母很像是電視裡的任勞任怨的娘道類型的女主,不管彆人如何欺辱江母,彆人怎麼坑江母,江母還是要去做那些事情。江母總說要是江父還活著的話,江父一定會做那些事情。
這讓江明月怎麼說,她總不能說江父已經死了,讓江母還是自私一點,讓江母彆總想著江父。可是不行,江明月沒有見過江父,她都是從彆人嘴裡聽江父的事情,江父在江母的眼裡是一個十分高大偉岸的人,在彆人嘴裡,江父也是一個英雄。
江明月不能說他們去美化江父,而是現實裡確實可能存在那樣的人。
沒有先輩流血犧牲,就沒有現在。
江明月始終都記得這一點,她想著如果江母那麼做,江母的心裡能好受一點,那也行。
“這兩塊錢,算我出的。”江明月走到江二叔叔和江三叔叔的麵前,她看向站在旁邊的江母,她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江母能更加好受一點。
按理說,江明月沒有結婚,她不需要出錢,但是她有工作有工資,她真的要是一分錢都不出的話,指不定江家那些人又要如何編排她們母女。那些人會說不是親生的到底不是親生的,說江明月都不肯出一丁點錢。
“不用你……”江二叔叔的話還沒有落下,江三叔叔就接過那兩塊錢。
“不枉費你爺爺那麼疼你。”江三叔叔道。
“明月是爸的孫女,這都是她應該做的。”江母道。
然後,江二叔叔和江三叔叔去忙其他的事情,得把江老爺子的身後事都安排妥當。
江母還要去洗菜做飯,親戚朋友過來吊唁,總得讓人吃一口熱乎的飯菜。江明月不是特彆擅長做家務,她在家裡的時候,基本不用多做事情,江母會去做。
於是江明月沒有去幫著洗菜,也沒有做飯,她在那邊跪拜幾下江老爺子。
另一邊,江大姑姑得知江明月給了兩塊錢,她在那邊嫌棄江明月給的少了。
“她一個月的工資不少呢。”江大姑姑道,“我聽人說她還加過工資,平日裡,她媽還有從飯館給她帶飯,她自己也能在工廠的食堂吃飯。她一個月能花幾個錢?”
江大姑姑在屋子裡跟江母說這些話,旁邊還有其他的一些親戚。
“不是親生的,到底不是親生的。”江大姑姑道。
“我這個不是親生的,給了兩塊錢,那麼表哥表姐他們呢?”江明月站在門口,直言不諱。
要知道這邊的房子都是平房,又不是有兩三層的房子。江大姑姑的聲音不算小聲,江明月在客廳就聽見了。
江老爺子死了,江明月不用顧及江老爺子的心情,不用擔心江老爺子會不會受不住刺激。
“他們也有工作,他們還是親生的。”江明月故意道,“還是說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家裡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他們出不了這個錢。也就是我啊,還沒有結婚,誰讓我還有工作呢,我就該出這個錢。親生的,有一片赤誠的孝心就可以了。”
“你……伶牙俐齒的。”江大姑姑拉下臉,“外孫跟孫子能一樣嗎?”
“是嗎?”江明月道,“有血緣關係的,跟沒有血緣關係的,也是,能一樣嗎?”
“你……”
“對了,您這話,是說堂哥堂姐他們得出錢嗎?”江明月道,“我出了兩塊錢,他們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