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怎麼可能追得上車速,很快車子消失在她視線。
林冉頹敗地跪倒在地上,嘴角顫抖,淚水混合著雨水從她臉上滴落,無聲無息。
姚寧撐傘站在不遠處,心裡無比痛快。
這一刻,她等很久了。
淩雪來電,她沒有猶豫接起,唇角上揚:“你說得對,我真假話混合著說,林冉氣急敗壞就那麼水靈靈承認了,根本沒有反駁,哈哈哈!哎,贏得太輕而易舉,沒有挑戰,我對她真是失望呢。”
林冉在出租屋接到卓婷電話時,嘴唇乾裂,額頭還發著高燒。
“喂?”
卓婷愣了一瞬,“你怎麼了?嗓子怎麼這麼啞?”
“沒什麼,感冒而已。”林冉撐著身體靠在床頭,不打算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她。
卓婷囑咐她注意保暖,然後咬著唇問道:“那個,店鋪轉讓得如何了?不好意思,林冉,我知道我不應該催你,但是方叔叔他確實又急需用錢。”
林冉明白,反過來安慰她,“放心,今天下午錢就轉給你。”
“真的?那可太好了!”卓婷欣喜。
關於方叔叔的病情,兩人又聊了幾句彼此才掛上電話。
林冉靠在床頭上,眼皮沉重,閉上眼卻怎麼都睡不著。
腦子裡全是那晚傅行簡失望透頂的涼薄眼神。
她掀開被子,走到浴室洗了把冷水臉,意識清醒了些,抬頭望著鏡子裡憔悴的麵孔,她感到陌生。
不過短短三天,人的精神麵貌居然能有如此天差地彆的變化。
其實,他提早知道也好,本來就是要同他分開的,隻不過事情比林冉預想來的早了些。
擦乾臉,簡單吃了早餐,又吞了兩粒感冒靈,然後去廚房拿了把吐司刀放在包裡,直奔姚寧的畫廊工作室。
她決定新賬舊賬一起算。
畫廊門口,接待她的是姚寧助理,之前在畫展的時候見過,助理也眼熟她,立馬將她帶到了會客室。
助理說:“林小姐,您稍等,我們姚總馬上來。”
林冉謝過她,安靜地坐在沙發等候。
關門退出,助理隱隱不安,這林小姐的眼神怎麼這麼狠厲。
還在擔心間,姚寧推門進來,打著哈欠,老規矩吩咐助理:“給我煮杯咖啡。”
最近每晚和淩雪開趴體到後半夜,每天不喝個三杯咖啡打不起精神。
助理點頭:“好的,姚總。對了,林小姐在會客室等您,不過她眼神好像不太對勁。”助理撓頭,“好像有點狠厲,總之,姚總,您注意。”
林小姐?眼神不對勁?
慢著,哪位客戶姓林來著?
姚寧腦子混沌不清,推開會客室門一看,哦,原來是林冉。
嗬,眼神狠厲?林冉也能眼神狠厲?
助理什麼眼神,看來得提醒她換副眼鏡戴了。
“找我什麼事?”
姚寧把包扔在地上,大喇喇坐在林冉對麵,嘴角含著譏誚,“你現在不應該去找行簡嗎?哦,對了,一定是他不肯見你,哈哈哈!”
“林冉,你現在一定傷心死了吧,本來想報複我,結果反被我報複,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你跟行簡,再無可能!而我才會是他未來的妻子!”
林冉麵無表情,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聽她把話說完。
“說完了?”
姚寧還沒反應過來,林冉已經站在她身後。
等到姚寧意識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東西是刀時,為時已晚。
林冉冷靜開口:“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宰了你!”
姚寧嚇得臉色霎時慘白,咬牙閉嘴。
這賤人今天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姚寧是真信她會給自己一刀。
寂靜中,林冉緊了緊手,鋒利的刀口仿佛深陷潔白的脖頸中。
姚寧嚇得直飆眼淚:“彆、彆衝動,林冉,有什麼話好好說!”
林冉冷哼,“現在願意好好說話了?”
“嗯嗯嗯,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好,我那店鋪轉給許老板,你讓他把轉讓費打給我,8萬元,一分錢不能少。”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讓他轉給你。”
五分鐘後,林冉收到銀行卡手機短信,提示款項已到賬。
林冉挑了挑眉梢,冷冽的刀鋒拍了拍姚寧柔嫩的臉頰,“你不會報警的對吧?”
姚寧心驚肉跳,連連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報警的!你和行簡已經分手,我的目的也已達到,沒有必要報警。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不來招惹我,我也絕不會招惹你。”
林冉收起刀:“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否則”
她笑了下,威脅意味濃厚:“我現在孤身一人,沒有軟肋,什麼都不怕,進監獄什麼的對我而言可能是更好的歸宿。”
姚寧嚇得脖子瑟縮,大氣不敢喘。
瘋了瘋了,這女人是瘋了!
臨出門前,林冉又望了眼姚寧,嗤笑:“你彆癡心妄想了,傅行簡不會娶你的,他就算終身不娶也不會娶你。你和彆的男人睡在他床上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你們兩個早就沒有未來。現在還執迷不悟,太愚蠢!”
姚寧臉色慘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你怎麼知道?”
意識過來是誰告訴她後,姚寧心神猛地一震。
他居然會把那麼隱私的事告訴林冉?
回去時,林冉坐在公交車上,卸掉渾身力氣,靠在座椅上。
陽光強烈,直射在她臉上,林冉卻沒覺得溫暖,額頭的高燒退去大半,但身體依然寒冷。
她裹緊衣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眯一會兒。
沒想到一覺醒來,公交車到了終點站。
司機無奈望著她:“小姑娘,你睡著了,叫你半天也沒反應。”
“對不起。”林冉慌忙起身,拿了包下車。
周遭是不熟悉的商務大樓,林冉漫無目的行走在街邊。
錫城很大,無數高樓林立,無數人在此打拚,可這一刻,林冉又覺得這裡很小,小到她隨便走一走竟看到了宇投大廈lo。
她應該立即轉身的,因為現在接近晌午,陸續有人從大廈出來吃飯,說不定傅行簡也在其中。
可腳步又不自覺靠近。
仿佛離大廈近一步,就能離他更近一步。
林冉眼眶微紅,心臟處傳來密密麻麻的鈍痛。
此刻,她沒法自欺欺人,她是想他的,想見他,想摸摸他的臉跟他說對不起。
距離旋轉門一步之遙時,林冉猛然醒悟過來,停下腳步。
恍惚間,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林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