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初晨破曉,朝陽籠罩橫濱的上空。
在這座沿海城市裡,人們已經習慣它所帶來的各式各樣、波瀾壯闊的日常生活。
俗話說得好,橫濱有三寶,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還有最廣為流傳的港口afia。
鏡頭拉進,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專用咖啡廳裡。
“太宰這家夥!又翹班了嗎!?”
戴著眼鏡的黃發男人怒聲道,他對麵坐著的短發女性淺酌了一口剛出爐的熱咖啡,“不知道,他昨天不是請假了?”
與謝野晶子放下杯子,陶瓷製成的杯底發出清脆的響聲,“織田作,你不是跟他一起的?”
“是的。”
織田作依言答道。
“織田作!”
火氣很大的黃發男人,也就是國木田獨步轉移火力,“你沒見到他嗎?說起來你們昨天是一起去東京的吧?”
“你指的是見麵的話,那是的。”
織田作說,“後麵我和太宰分開了,他說有事要忙。”
“啪嚓。”
國木田獨步手中的筆又一次報廢掉,他敢保證太宰治的有事,跟正常人理念上的有事,絕對不是一個等級的!
彆是又去找哪條河自殺去了吧?他不想一大清早被人電話聯係去撈人啊,丟死人了。
“你太慣著他了。”
與謝野晶子聽完,側目道,“他說的有事,通常又是去研究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了。”
“是嗎。”
織田作拿起放著的三明治咬下,“太宰可能是太興奮了。”
“興奮?”
這話倒是引得與謝野晶子的注意,連端著早餐過來的中島敦、泉鏡花都疑惑了,國木田獨步更是悄悄豎起了耳朵。
“嗯。”
織田作很坦然的說,“昨天我們在東京見到了認識許久的朋友。”
“朋友?”
國木田獨步想說,日常除了你跟阪口安吾,誰還會這麼慣著這個人,所以太宰治又哪來的其他朋友?
“是以前打遊戲認識的,好幾年了。”
織田作回答,“我也是到了才知道。”
昨天太宰治突然說要請假去東京,還把織田作也捎帶上了,國木田獨步對他工作中渾水摸魚一直意見很大。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你不僅要自己翹班,還要帶壞老實人,國木田獨步當即就炸了。
最後也不清楚太宰治說了什麼,讓社長出動,才讓織田作成功請了假,一起去的東京。
“這麼說,是現在很流行的「麵基」?俗稱線下見麵?”
與謝野晶子挑眉。
“算是吧。”
織田作點頭,“不過昨天不止我們兩個在,太宰當時說是去看戲的。”
他直接把太宰治的原話複述了一遍。
“看戲?”
中島敦放下餐盤,“是發生了什麼嗎?”
“我們看見港口afia的中原中也了。”
織田作說,“他跟立夏待在一起,立夏就是我們認識的那位朋友。”
中島敦:“?”
少年歪了歪頭,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等等,織田先生說的莫非是……”
他一臉不妙,“afia的那位重力使?”
那個超可怕的、能把太宰先生錘進地裡拔不出來的重力使?
中島敦咽了咽口水。
“啊,是。”
織田作承認,他不覺得自己會認錯,太宰治昨天的態度,擺明了也是衝著他去的。
“對了,我們偵探社還有房子嗎?”
織田作記起昨天同太宰治的對話,問道。
“有吧,晚一點你去問社長。”
國木田獨步分了些神,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住的地方大多是由社長分配的屋子,包吃包住,織田作分到的房子算是最大的那個,誰讓他還要養著五個小孩。
“不對,你彆轉移話題!”
國木田獨步拒絕被帶跑,他捕捉到織田作話裡的信息量,也驚了,“等等等等,你是說太宰帶你去跟蹤afia的乾部?”
“不,不是。”
織田作搖頭,“太宰的目標是立夏。”
此話一出,在場兩位女性雷達動了,“我說,那個「立夏」,長得很好看?”
這是與謝野晶子。
“這就是書上寫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是泉鏡花。
“好看是好看的。”
麵對這個問題,回想立夏的五官,織田作之助又點頭了。
“那不就是了,太宰是遇見了真愛吧。”
與謝野晶子喝完咖啡,興味道,“跟afia的重力使搶人啊,有意思。”
“原來如此,美男計嗎?”
泉鏡花說。
“鏡花醬……”
中島敦舉手,雖然太宰先生長相確實沒話說,但這形容也太那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武裝偵探社是什麼邪惡組織呢。
“你最近又看了什麼?”
他滿臉無力的問。
“孫子兵法,你要嗎?”
泉鏡花掏出一本書,中島敦瞥見上麵工整的漢字,更無力了,“不,我就不用了。”
織田作聽完幾人的對話:“……?”
太宰是這個意思嗎?
比起以上幾人,國木田獨步的表情彆提有多糟糕了。
不是吧?那個太宰?有喜歡上彆人的一天?
他僅僅在腦中設想了一下,便膈應得打了個顫。
也不知道是哪位女性這麼倒黴。
樂嗬嗬撐著後腦勺走進咖啡廳的太宰治:“?”
怎麼了?他今天還什麼都沒乾呢。
·60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室裡,爆發出一陣極其猖狂的大笑聲。
太宰治笑到捶桌,“敦君,你把剛剛那句話再重複一遍。”
“我?”
中島敦照做了,“請問您是打算跟afia的重力使爭奪那位名為「立夏」女性的芳心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聽到了嗎織田作!”
太宰治樂不可支,他笑得麵色潮紅,“這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笑死的感覺,不行,實在是太好笑了。”
可惜織田作之助進了社長辦公室,回應不了他。
笑完後,他努力平複不穩的呼吸,問,“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
“但、但是……”
中島敦想起方才與謝野晶子說的那些話,天真的少年便有些詞窮。那些內容說出來,隻會令太宰先生笑得更厲害吧。
“聽好啦敦君,我隻說一次。”
“什麼?”
太宰治伸出食指搖了搖,“我和立夏是不可能的哦,絕對——”
為表示否定,太宰治還特地拉長了尾音,湊到中島敦麵前。
“比起皮糙肉厚的蛞蝓、還有心黑到比地下水還臟的壞大叔,人家可是很怕疼的。”
太宰治站直身體,“不過中也那邊我就不知道了。”
“森先生可是很期待呢。”
他坐上辦公椅,椅子被他的力道帶動,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動轉了幾圈,“唯有一點我可以保證,你會喜歡她的,敦君。”
太宰治笑得很溫和,他循循善誘道,“溫柔的、會給你帶好吃的零食、像長輩一樣摸著你的頭的成熟女性。”
“立夏就是這樣的人。”
他看向中島敦微紅的臉,“要把她當成母親一樣尊敬、愛護哦。”
“……是!”
太宰治話裡的信息刺激得小老虎暈乎乎的,他想,能讓太宰先生用這樣美好的詞彙去形容的人,一定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吧。
坐在另一頭吃零食的江戶川亂步睜開翠綠的眼睛看過來,什麼也沒說。
他擰開波子汽水的瓶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太宰又在忽悠人呢……他要不要幫忙?
幫、還是不幫?不論哪個選擇,好像都很有意思的樣子。
名偵探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裡麵的彈珠咕嚕咕嚕滾動幾下,恰逢天邊一道光芒鑽進來,照在它的身上,金色的彈珠在這樣的光彩下,反倒被襯得像個明亮的小太陽。
“太宰!”
從前方快速飛來一個旋轉的文件,徑直砸中微笑的太宰治腦門,隔著辦公桌,國木田獨步的怒吼依然給力,“不要把沒寫的文件又丟到我這邊!”
目睹這一幕的中島敦:“……”
太宰先生,你這樣難怪會被其他幾位評價成——在靠譜與不靠譜間反複橫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