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立夏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裡遇見熟人。
五條悟,她名義上幼馴染弟弟的同期,據說二人一直在一所私人宗教學校裡當老師,而這一屆的學生裡,她隻認出了伏黑惠。
“前輩?”
赤司征十郎見她臉色不對,疑惑地問,“是認識的人?”
赤司財閥繼承人的他自然也是見過五條悟的,所謂的咒術界最強。
齊木立夏又如何認識這麼危險的人物?不應當。
“啊……嗯。”
立夏胡亂點頭,她提起精致的手包,欲言又止,“抱歉,我想今天……”
“沒關係。”
赤司征十郎善解人意地替她補上後麵的內容,“前輩先去吧,後續我們再郵件聯係。”
青年做出一副要送她的模樣。
“嗯,好。”
她站起身,鞋跟叩叩地發出響聲,路過收銀台時想結賬的心收也收不住,卻被意外告知說已經有人結賬了,正是她的好學弟。
還是一如既往的會做人啊,立夏歎了口氣,不再做多餘的事。二人到了門口,正巧與三位嬉笑打鬨的學生們撞上。
“立夏小姐?”
伏黑惠在看見她的刹那,碧綠的眼眸滿是錯愕,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忽然其餘兩位學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撲了過來。
立夏:……?
她被撲了個實實在在,整個人定在原地。
“齊木姐姐!”
先開口的是那位棕色短發的女孩,她長得很清秀,抱著她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不過也不至於勒人,恰到好處,“這個男人是誰啊!難道你都忘了前些時候說的隻愛我一個的話了嗎?”
立夏:“……”
立夏: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我怎麼不知道?
另一位少年也不甘示弱,“姐姐!他是誰啊?值得你拋棄我們嗎?”
立夏注意到,他的動作雖說親昵,卻很有分寸地隔開了必要的接觸,是懂禮貌的紳士好少年。
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沒認識過這樣的孩子吧……?
立夏緊急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還是想不出來自己認識的誰能跟他們對上號。
莫非……
她一個激靈。
隻見才剛見過的那位人民教師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帥臉,一副當場抓奸的正宮模樣,“不是說了不要隨便碰她嗎?你們這群偷腥貓!”
五條悟理直氣壯的指責,“立夏現在要和我約會!這可是大人的時間!你們這群小鬼懂什麼!”
“……”
“…………”
大人的時間?偷腥貓?
他這是又看了什麼?
立夏瞬間眼神死。
果然,她就知道。
五條君,是你乾的好事啊……
被少年少女圍繞的立夏更心累了。
她對上對麵伏黑惠的目光,海膽頭少年艱難地捂住臉,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抱歉。”
“……不,不是你的問題,惠。”
立夏揉了揉太陽穴,微妙的同病相憐,“倒是你,辛苦了。”
立夏都要憐愛他了,看給孩子搞得,都整出心理陰影了吧。
和這麼一個老師湊一塊,結果難得有同期,也都是這麼相反的類型,沒被帶跑隻能說是個奇跡。
“今天就你們三位出來進行課外實踐活動?美美子和菜菜子呢?”
“她們在高專,最近和京都那邊的交流會快開始了,大家都在努力訓練。”
“原來如此。”
立夏彎著眼,“我還在想為什麼沒看見她們兩個。”
被夏油家收養的雙胞胎少女在發現她的第一時間,便會歡欣鼓舞地衝上來找她要抱抱了。
惠抓了抓頭發,不擅長同女性長輩接觸的少年有些磕絆的說,“她們、她們經常提起您。”
立夏聽得愣住,也跟著笑起來。
都是好孩子嘛。
·06
在圍觀群眾一言難儘的目光下,五條悟終於停止了這場鬨劇。
看戲看得很高興的赤司征十郎臉色都不帶變的,不愧是財閥繼承人,見過的大場麵不說一百也有幾十了,還能這麼溫文爾雅地同五條悟問好。
當然,他也不會遺漏幾名學生,幾位新人咒術師被輪番問好,最後順著空氣結束話題,當著他們的麵搭乘赤司家安排的轎車回去了。
打斷剩下幾人交談的是立夏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
虎杖悠仁與釘崎野薔薇老早便鬆開了手,這個鈴聲的到來非常巧妙,很好的緩解了現場的氣氛,前提是——這個致電對象不是她暗戀的幼馴染弟弟的話。
“摩西摩西。”
立夏還是接起了電話,她微微側過身,話筒貼著她的耳際。
“立夏……姐。”
青年的嗓音有些低沉,他的語調很溫柔,喚著她名字時停頓了一會,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電話那頭的人的態度。
毫無掩飾的熟稔,是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更上一層樓的親昵。
“悟是不是又對你做了什麼?”
他如此問道。
“啊……”
立夏看見五條悟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表情很差。
“隻是一個玩笑,沒事的,傑君。”
她習以為常地勸慰了幾句,“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好吧,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夏油傑幽幽地喟歎道,他的口吻輕飄飄的,“那麼,立夏姐是又開始相親了嗎?”
“呃。”
立夏難得心虛,這份心虛不知是針對她與赤司的這次見麵,還是關於她對比自己小的年下幼馴染弟弟的心動。
無論哪點,都足夠令她卡詞。
“也、也算吧。”
立夏的鞋頭敲了敲地麵,她低著頭,“你也知道的,我都三十歲啦。”
“空助和楠雄到現在都沒好好談過一次戀愛,作為長姐的我某些方麵也有點責任。”
她含糊著,“再加上媽媽她,嗯,你知道的,我無法做到拒絕,但這次還是一樣……”
立夏把手機換了個方向,沮喪道,“赤司君是很優秀的男人,果然我不太適合這種,相親啊,談戀愛啊什麼的。”
好失敗,連一起長大的傑君喜歡的類型也和她本人完全相反,可能她這輩子就是注定孤寡的命吧。
“……”
立夏聽見聽筒傳出的低笑聲,失真的嗓音從大洋彼岸那端順著電線到達她的耳邊,聽得她下意識耳熱。
夏油傑又一次寬慰她,男人的嘴比五條悟要會說話多了,一言一行都是各種誇她的造句,立夏捂住耳朵,上麵紅紅的一片。
“彆誇啦彆誇啦。”
立夏連忙製止他越來越誇張的詞彙,再誇下去她感覺自己就要上天了。
夏油傑止住話頭,適當地談起了另一個話題。
“伴手禮?”
立夏思考幾秒,說道,“隻要是傑君送的,那不管什麼都可以。”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拒絕心上人的禮物,況且以夏油傑本人的性格,他隻會安排妥當,再替她選出她自己最喜歡的伴手禮。
“……”
青年沉默片刻,回了句好。
“那就這樣啦,我等著你的禮物。”
立夏笑吟吟的,這通電話持續了挺長一段時間,話音落下後也沒有被那邊的人直接掛斷,而是兩人沉默著聽著對方的呼吸聲,最後是立夏咬牙狠狠心,按下了結束。
電話結束時,立夏抬起頭,而先前玩著手機的五條悟卻用澄澈的蒼藍之瞳直白地盯著她,立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其他三位學生也不約而同和她拉開了距離。
“五條君?”
“……不,沒什麼。”
五條悟咂了咂舌,表情仿佛地鐵老人看手機。
又增加了啊。
·07
在六眼視角下,五條悟又一次窺見了齊木立夏身後可怖的人形咒靈。
漆黑的、屬於夏油傑本人的咒力源源不斷地從它的體內溢出,再堂而皇之地籠罩、布滿齊木立夏的四肢,猶如猛獸給自己的珍寶打上標記。
扭曲、厚重的愛意。
那隻咒靈睜開眼,是與他摯友一模一樣的麵容。
他看見咒靈環抱住齊木立夏,以絕對保護者的姿態,洶湧澎湃的咒力無聲警告著在場所有人。
不允許靠近,不允許接近。
——否則,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