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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0章 他自神廟中走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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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0章 他自神廟中走出

第100章 他自神廟中走出

心齋道場。

“為何不出手?!”

牧蘊壓抑不住心頭怒火,震怒道,一身氣機外放,掀翻了周圍的圍廊。

這一屆武者,是早在無數年前就被定下的“大爭之世”!

也是自萬年前迄今為止的第三次大爭之世,黃金盛世!

曆數前兩次,每一次都有無數老牌勢力朽落,諸多新生勢力依次登場,這不僅是盛世,更是足以重洗聯邦格局的亂世!

即便道場有大師坐鎮,也絕然不敢稱安穩。

道場幾十年的努力和布局,都是為了這一世能立足,剛才那一刻不說百分百的希望,卻至少有兩三成,值得放手一搏!

可是他的弟子雲景鶴卻始終坐觀,錯過了絕佳也是最後的機會!

雲景鶴卻是沒有回答,而是望向多處方向,似乎那裡有他的老對手。

最後他忽然大笑,在這一刻的牧蘊眼中如若瘋魔!

“師父,我沒有輸,我們都沒有輸!”他神色振奮,目光灼灼日天上大日!

“你這逆徒在說……”

牧蘊震怒之餘,忽然驚覺。

方才景鶴所看向的方向……

是天神道場、日月道場……是諸方道場?!

這是何意?難道他們都沒有借此機會爭奪?

“師父。”

雲景鶴猛然回頭,直視著牧蘊的雙眼,麵容平靜,身形挺拔如鬆,話語雖輕,卻是振聾發聵,直抒胸臆,

“這不是我們的武道!”

“你……”

牧蘊心神一震,仿佛首次得見麵前弟子一般。

雲景鶴露齒而笑:“師父,能與這幫家夥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我很慶幸!”

牧蘊麵部抽搐,呈現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感覺所有的言語都在此刻顯得蒼白而無力。

一張大手拍了拍牧蘊的肩膀。

“蘊兒,且寬心。”

溫和的嗓音響起,一個與牧蘊麵貌相差無幾的年輕人悄無聲息出現在場間。

他看著雲景鶴,笑道:“鶴兒,你找到自己的武道之路了?”

雲景鶴恭敬道:“師祖,弟子找到了。”

年輕人讚譽道:“今日伱若順勢搶占機會,奪得了開道之人的名聲,道場上下都會很高興。可你沒有這麼做,老夫反而很高興!如果之後有某些人不高興,你就告訴他,老夫讓他滾。”

雲景鶴失笑道:“弟子承師祖之命!”

說罷,他向老師擠了擠眼色。

牧蘊默不作聲,開始捋袖子。

年輕人一手按住徒兒,看著自家徒孫笑眯眯道:“還不趕緊跑?”

雲景鶴嘿嘿一笑,縱步離去,背影灑脫,好不自在。

望著這小子的背影,年輕人的目光微微失神,似是想起了自己當年,最後笑罵道:

“好個瀟灑不羈的臭小子,不愧是老夫徒孫!”

牧蘊歎氣道:“老師,景鶴今日之舉,隻怕會在道場內招惹來異聲和非議。”

年輕人淡淡道:“讓他們來便是。再說了,又不止咱們家景鶴一人。”

牧蘊點了點頭,忽然道:“老師,聯邦會如何對待莊不同。”

這話,讓年輕人瞬間沉默,許久後才緩緩道:

“今日莊不同雖立下莫大功績,但是他也與那邪魔的關聯更近一步,隻怕……”

隻怕已是無人能夠鎮壓!

除非四方神主願意親自出手,時時刻刻為其鎮壓夢魔意誌,可這代價未免也太過昂貴。

年輕人忽然搖頭,轉移話題道:“你是不知,剛才老夫和那些老不死的取得了聯係,一個個都在那痛罵自家徒孫翅膀硬了不聽話,寧為自己痛快,也要視祖師爺基業如無物,隻有兩個老東西默不作聲,麵色黑如煤炭。”

牧蘊微怔,旋即反應過來,麵色怪異。

也就是說……還是有兩家道場的人,選擇趁勢開天門的?

他忍不住問道:“是哪兩家?”

他忽然有些慶幸方才景鶴的選擇了。

“天方道場和木德道場。”年輕人唏噓道:“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什麼樣的人帶出什麼樣的徒孫。”

牧蘊不敢作聲。

“對了,那個孩子叫什麼?”年輕人忽然問道。

“您說的是……替莊不同打掩護,讓天工重坊為之出麵的那個?”

牧蘊想了會,隻能想到此子。

“嗯。”年輕人點了點頭,“給我看看他的資料,這也是個好孩子,能拉進道場嗎?”

“難,我們查過了,這孩子不僅和天工重坊有關係,還和龍虎道場那邊關係很近。”

牧蘊投影終端,打開了季驚秋的資料。

端詳著投影中的信息,年輕人忽然皺緊了眉頭。

是個好孩子。

但是這張臉,怎麼看著……

這般讓人不喜?

……

……

一座高塔之上。

今日狂風猛烈。

一個身形偉岸的青年蹲坐在高塔邊緣,躲過了師長的圍捕,他伸了個懶腰,迎著猛烈的強風站起,身軀就如一杆長槍佇立在這,不如如山,百折不撓。

他望向遠方夜色,突然大笑:

“能與諸位同處一世,真乃刁某榮幸!”

他眸光熾烈,笑容狂放,一身凜冽槍意遙遙升騰,最後直貫第六重,近乎毫無阻礙地破開了六限之門!

也就在此時。

下方突然傳來了叫罵聲:“臭小子,在上麵裝你個大頭蒜!給老子滾下來,你師祖要見你!”

……

一座劍閣之內。

此地是為天劍道場,位列聯邦道場第三。

一位器宇軒昂,身著古風青袍的年輕人盤腿而坐,膝上橫劍。

他以心意化劍,於此斬開了第六道天門,踏入天人第六限。

待氣勢緩降,他睜眼笑道:“第六限成了,總算在體魄上與七層那位站在了同一起跑線,有了正麵一戰的資格。”

一旁的少女眼睛閃閃發光,抱著他的手臂,喊道:“師兄,你是不是要去破第八層了?”

“第八層?”年輕人微微眯眼,若有所思道,“第八層倒是不急,還是留給那位當做見麵禮吧,期待日後與他相見。”

“啊?”少女麵色惘然,不知道師兄指的是誰。

年輕人微笑,撫劍不語。

如他一般之人,自是能察覺到,那七刀間的細微差距。

他側目望向今夜星空,群星似乎比之往日愈發明亮了幾分,就像在預示著未來之景。

他灑然起身,大聲笑道:“今日開始,鑄功體,求證劍中神!三月之後,征伐驕陽!”

……

龍虎道場。

石玄真完全沒有諸位道子的煩惱,他望著死寂的小群,有些發愁。

師父給他下了鐵命令,讓他一定要和師兄弟打好關係。

想起季師弟的建議,他麵色毅然,看來隻能發自己的珍藏了!

……

眼見今日事情已無轉機,來自李家的年輕大師冷冷道:

“今日之事還沒有結束,你那弟子已經徹底淪為夢魔神選,既然如今六限已破,還是要早日清除為好!”

老人目光如熊熊火光,一身怒意再難壓製,卻在將要出手之際強行壓製。

李家大師冷笑離去。

老人矗立原地,隨後消失在原地,無聲走入了陪練室內。

望著麵前的弟子,他的眼中有驕傲也有痛苦。

莊不同笑道:“老師,給您介紹下,這位是季驚秋,在他的幫助下,弟子成功為聯邦再開一山!”

老人看了眼地上頓悟的年輕人,也是麵露開懷。

聯邦有這樣的年輕人,真是聯邦之幸!

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與弟子說,那些人依舊不願放過他……

莊不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微笑道:“老師,我想請您收季驚秋為徒。”

老人怔然。

莊不同慨然笑道:“弟子走到現在,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在您的膝下分憂。”

老人沉聲道:“傻小子,莫要亂說!你為聯邦掙此功績,聯邦怎麼可能不管不顧於你?!”

莊不同搖頭:“我借祂之手尋得天關,和祂的關聯也在這個過程中再度拉近了。除非四方神主願意時時幫我鎮壓,不然我不久後就會淪為祂的傀儡。”

老人咬牙怒道:“老夫明日就去四方神主的神廟!這聯邦究竟要如何對待功臣!”

莊不同苦笑,搖頭,他剛要開口似要說些什麼。

突然停下。

兩人的目光凝聚在季驚秋身上。

一重無影無形的領域,緩慢自季驚秋身上延伸開來,最後緩慢地遍布全身,而後極其艱難地延展向外界,最後僅僅觸及體外一毫的距離。

老人卻是瞳孔驟縮,難以置信道:“人身天地道場?!”

……

……

今日四守星之上群星閃耀。

一位位武者明心見性,走出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也依舊有人在暗處醞釀著新的攻勢。

而這縷開山的餘波,還去往了無限深遠的地方,跨越了無數光年,抵達彼岸,喚醒了某道沉睡已久的意誌。

東3煌星。

下層。

七街的無名神廟。

名叫阿誠的男孩正在自覺打掃衛生,將這間不大不小,卻承載了他和祖母未來願景的神廟擦拭的乾乾淨淨。

忽然間。

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從裡屋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阿誠頓時警覺,難道是小偷?!

“你看得到我?”男人對於阿誠的舉動似乎有些驚訝。

阿誠警覺道:“你又不是鬼,我為什麼看不到你?”

男人頓時來了興致,他摩挲著下巴,蹲下身,問道:“小子,你知道赫東煌是誰嗎?”

阿誠眼睛一亮:“當然啊!那可是聯邦七帥之一!赫帥!”

男人若有所思道:“這人名聲不太好吧?”

阿誠憤憤道:“那都是謠言,根本沒有確鑿實證,一群人雲亦雲的家夥!”

男人笑了笑,他微微眯眼,順著一絲脈絡看到了麵前男孩的心中心相。

他忽然問道:“問你個問題,如果沒有那個叫季驚秋的少年給你指明來神廟這條路,反而是那些黑幫讓你去當跑腿,你會去嗎?你可以好好思考下再回答我。”

阿誠低頭思考了會,默默點頭,嗓音有些低落道:

“我會的。”

男人絲毫不意外,反而麵露笑容。

他問道:“為什麼?”

阿誠微微癟嘴:“因為沒有路啊,隻有這條路可以走。”

男人摸了摸他的頭,似乎在安慰道:“現在,你有了條新路,開心嗎?”

“嗯!”阿誠眼睛一眨不眨,無比認真,“祖母說了,以後一定要報答季大哥!”

男人張嘴,無聲笑笑。

對於男孩的答案,他沒有絲毫驚訝。

這便是絕大多數的芸芸眾生,他們從來沒有太多的野心,他們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萬年前,有七個人在麵臨心靈海洋的問題時,意見出現了分歧。

有幾人認為人心向下,心靈海洋的存在將會無限放大這一點,屆時無需外力,聯邦自身就會覆滅自身;

另外幾人認為隻要引導,人心終能向上,心靈海洋不僅不是隱患,反而會成為聯邦最大的助力,讓聯邦登上一條嶄新的進化之路!

男人是個例外。

在他眼裡,所謂的芸芸眾生隻關心一件事——

今天能活下去嗎?明天能活下去嗎?後天能活下去嗎?

這天地間,有沒有人為他們指出一條活路?

所以他的宗旨一向是——

我一人登高,萬靈眾生學我即可。

那時的他,說自己終有一日會站在那至高處,成為這天地間最大的‘道’,最大的‘理’,為眾生指引方向。

學我者生,不學我者死,如此而已。

隻是當時的他忘記了一件事。

當你飛得越高,你在那些不能飛翔的人眼中的形象也就越渺小。

而不巧的是,他飛得太高了。

他拍了拍阿誠的腦袋,送了出世後第一個見到的幸運兒一份禮物,笑道:“好小子,努力吧”

說罷,他走出了神廟,沿著街道慢慢遠去。

他一路走來,擦身而過無數人,卻無一人眼中有他。

對於窺見無上大宗師之上境界的他們而言,生命早已可以不朽,隻要還有智慧生物的認知中清晰地存在他們的“過往”。

作為最後一絲殘存的神意,隻有那些還清楚記得他的曆史事跡的人,才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趟醒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去見很多人,但走著走著,又放棄了。

好像已經沒有了見的必要。

他決定到處走一走,最後再去看看某個小家夥。

這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從清晨走到了黃昏,又從黃昏走到了黎明,似乎要以自己的雙腳丈量這片天地。

拂曉時,他突然聽見一陣喧囂。

他回頭望去,無數蓬勃而富有朝氣的生命來往穿行於街道和路口,朝陽流淌在城市的脈絡中,伴隨著這股生氣,綿延向著無窮無儘的遠方。

那是離去的人群。

他們曾經愛戴他,又在最後忘了他。

可男人不在意。

因為他愛他們,哪怕他所愛之人,早已離開了這座他們曾共同生活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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