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林懷樂按著桌子,堪堪站穩身形。
身前。
貴利撈又快步走了上來。
“撲街!”
林懷樂低聲咒罵一句,攥著桌上的茶壺朝著貴利撈就砸了上去。
“還敢還手?!”
貴利撈側身躲避:“找死!”
不用他指揮,身邊的打仔衝上去一個飛踹,直接將林懷樂踹飛出去。
身體重重的撞在後麵的牆壁上,沉悶的撞擊聲中,林懷樂跌倒在地。
他的身體蜷縮在一起,胃裡一陣痙攣翻江倒海。
林懷樂,白紙扇出身,他本人也確實不怎麼能打。
年紀又大了,身體素質不如年輕人,還真禁不起打仔的這一擊重踹。
“呼呼.”
林懷樂沉重的喘息兩聲。
他手撐著地麵,連著爬了幾下,硬是沒站起來,撐到半路又跌倒在地。
“架起來架起來。”
貴利撈擺擺手,馬仔上去把林懷樂從地上拉了起來,一左一右架住他的手臂。
“嘭!”
貴利撈上去一拳掏在林懷樂的肚子上,棱著眼珠子瞪著他:“還手啊?這是號碼幫的地頭!”
林懷樂不說話,隻是瞪著貴利撈。
“飛鷹!”
貴利撈衝飛鷹喊了一句,示意他上來。
“我這個人做事也很公道的!從來隻有我們欺負彆人,咩也彆人敢欺負我們!”
貴利撈把飛鷹推到林懷樂跟前:“他怎麼打的你,你就怎麼打他!”
飛鷹站在林懷樂麵前,看著眼神淩厲的林懷樂,抬起手,竟然不敢下手。
真·心理陰影。
林懷樂在飛鷹的麵前,他依舊不敢動手。
“啪!”
貴利撈抬手一巴掌甩了上去,聲音響亮清脆:“打,就這樣打!”
飛鷹搖搖頭,卻是後退了幾步,不敢動手。
“算了,你下去。”
貴利撈看著飛鷹的這個狀態,也不管他了,盯著林懷樂:“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找你?!”
“哼。”
林懷樂甩了甩腦袋,撇嘴露出鄙夷的表情來:“彆說這些沒用的,和聯勝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哈哈哈和聯勝?!”
貴利撈聽到林懷樂的話,不由得仰頭大笑了起來,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和聯勝?你還在提和聯勝?!”
“你知不知道你林懷樂現在在和聯勝算什麼?一條狗啊!”
他語氣狂妄,掰著手指數了起來:“九區領導人,現在還剩八個,八個領導人裡麵,七個都混的風生水起。”
“也就唯獨你林懷樂一個,縮在佐敦當和聯勝的看門狗,誰帶伱玩啊?!”
“你提和聯勝?你在和聯勝算什麼角色你心裡沒數啊?大d當你是看門狗而已啊!”
貴利撈說話語氣犀利,挑選的角度也非常刁鑽:“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啊?廢物東西,如同我是你,沒爭到辦事人,死了算了。”
林懷樂沉沉的喘了口粗氣,咬咬牙沒有說話。
貴利撈的話,一定程度上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八區領導人,確實就林懷樂現在沒參與進去,吳誌輝不帶他玩。
林懷樂做事有一定的顧忌,這也是一定原因。
曆史問題在裡麵嘛。
不過林懷樂也認,當初爭辦事人,自己做的確實很過分。
“你打了我兒子,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過,也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
貴利撈斜眼看著林懷樂,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這樣吧,彆說我們人多欺負你人少。”
“要麼,你現在跪下來,跟我貴利撈道個歉,承認我們號碼幫威水,我就讓你走!”
說話間。
早就準備好的馬仔拿出了提前就備著的攝像機來。
他們要把這一幕拍下來。
“要麼,你就走這裡走出去,隻要你能走出去,我就放過你!”
貴利撈伸手一指樓梯口。
周圍。
一眾馬仔往中間彙聚,直接把路給堵死了。
林懷樂想從這裡走出去,有這班馬仔守著,不可能的。
當然了。
如果林懷樂真的跪下來道歉,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可能。
林懷樂再上不了台麵,那也是掛著和聯勝佐敦地區領導人的名號。
和聯勝地區領導人跪下來道歉,這本就是一個極為損害和聯勝名聲的事情。
隻是損壞名聲?
還不夠。
他不會放林懷樂走的。
一開始,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貴利撈讓大拳敏做中間人,把林懷樂找過來談的時候,早就算計好了。
正好。
這件事情就是個起點。
順帶著一起吧。
先把林懷樂蹂躪一頓,然後再用林懷樂做交換。
吳誌輝不是搶了號碼幫的廣東道連帶的三條街市?
那行,現在交出來吧,交出來把林懷樂換回去!
雖然林懷樂在和聯勝處境尷尬,但他到底是地區領導人。
地區領導人出了事,社團不管他,說出去,以後還怎麼管社團啊?
不管願不願意,大d這個辦事人都得把廣東道交出來換。
不換,他的辦事人位置就坐不穩。
這就是他貴利撈坐上坐館後做的第一件事,算盤打的叮當響。
打響他的名號。
原本。
貴利撈還一直發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合適的機會跟和聯勝鬥。
現在。
自己兒子飛鷹的這單事正好是一個完美的切入點。
林懷樂,還真是最佳人選。
因為。
林懷樂在和聯勝的位置低,位置最尷尬。
怎麼操作林懷樂,和聯勝也沒有辦法,反而隻會覺得林懷樂廢物,儘壞事。
“選,快選!”
貴利撈斜眼看著沒說話的林懷樂,露出譏諷的笑容來:“不好意思選?那我幫你!”
他繞到林懷樂的身後,抬腳重重的踹在林懷樂膕窩上。
林懷樂吃力,膝蓋彎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然後又發力,重新站了起來。
“跪下!”
貴利撈棱著眼珠子低吼一聲,再度踹了上去。
林懷樂重擊之下再度跪下,膝蓋撞在地板上聲音清脆。
林懷樂牙關緊咬,依舊雙腿發力站了起來。
貴利撈縮了縮眼珠子,聲音尖銳:“按住他!”
左右兩個馬仔用力按住林懷樂的身體,嘗試幫他壓下去。
但林懷樂的膝蓋雖然彎曲,硬是沒跪下去。
他沉沉的喘著氣,奮力的掙紮著,依舊不跪。
貴利撈有些錯愕,林懷樂的表現,嚴重超出了他的預估。
他不知道。
林懷樂有林懷樂自己的堅持,他有他自己的傲骨。
進和聯勝這麼多年,從基層一步步混到佐敦地區領導人的位置。
他隻有一個追求,希望自己能夠再上一步,到達話事人的位置。
沒爭到,實力不夠,他認。
辦事人之爭,搞成那樣,林懷樂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死,但是他不跑。
被弄死他都不跑。
對於他這種人來說,社團就是唯一能夠承認他身份跟地位的地方。
哪怕死,他也不會跑,死也要死在和聯勝。
這是他自己的傲骨。
現在。
依舊是一樣。
他林懷樂,是佐敦地區領導人,跟號碼幫的人下跪,傳出去,丟的是和聯勝的臉。
他從十八歲就進和聯勝了,和聯勝就是他的人生全部,是他人生的一輩子。
他不願意混到最後,臨到頭還丟了和聯勝的臉。
跟鄧伯那些老一輩的一樣,在他們這些人眼裡,社團就是承認他們價值的唯一地方。
死,他林懷樂都不會跪。
跪了,他林懷樂在和聯勝這麼多年的所有都沒有了,留給他的隻有罵名。
“草!”
貴利撈氣的破口大罵,抬腳踹在林懷樂的背上,將他踹倒在地。
這時候。
電話響了。
貴利撈抬手接起電話,聽著大d的聲音:“啊,是和聯勝的辦事人大d啊。”
他語氣譏諷:“我貴利撈今天可真是有麵子,能夠讓和聯勝的辦事人親自給我打電話!”
“林懷樂在你那裡?”
大d坐在車裡,語氣生硬:“你扣了他?”
“是!”
貴利撈點點頭,大大方方承認了:“我跟他有事的嘛。”
“放了他!”
大d冷聲道:“我隻說一次。”
“什麼?”
貴利撈抬手放在耳邊,做出了聚聲傾聽的姿態:“你說什麼,我聽唔到,大點聲啊!”
一番做作以後,這才收手。
“放了他?大d,你好大的臉啊!”
他撇撇嘴,不屑一顧:“你說放了他就放了他啊?那我貴利撈多沒麵子!”
“有本事,你現在進來老尖,把他帶走?!”
貴利撈下頜抬起,一臉的高傲:“沒本事你就等著吧,先通知吳誌輝,給我等著,等我給你打電話,咱們再談!”
說完。
他直接掐掉了電話。
今天晚上,他貴利撈可是做足了準備。
既然要動林懷樂,號碼幫上上下都沒有閒著。
地盤上的人,基本上全部都調派到尖沙咀的地盤來了。
和聯勝要是敢做什麼,他們號碼幫奉陪到底。
貴利撈自信滿滿,他可是特地分析過的。
先前恐龍跟吳誌輝鬥,就是因為防備不足被他們偷了家。
這一次,自己做足準備,和聯勝拿他們號碼幫一點辦法都沒有,也隻能乾瞪眼看著。
“行啊。”
貴利撈放下電話,抬手指著樓梯:“既然你不願意跪下來道歉,那你就從樓梯走出去吧。”
“彆說我不給你路,走,你現在就走!”
他手指用力的點了點:“隻要你能過一個人,過了就過了,他們絕不會追你。”
既然要玩,那就玩的儘興,林懷樂這個撲街,先玩完再說,玩死他,和聯勝還要感謝自己呢。
馬仔上去就抓林懷樂:“起來,讓你走啊!”
林懷樂甩開了馬仔,掙紮著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他掃了眼早已經被打倒在地跟他來的另一個馬仔,把他拽了起來:“走,我帶你回去。”
林懷樂拽著右腿骨折、嘴裡往外吐血的馬仔,扶著他站了起來。
馬仔一瘸一拐的,跟著林懷樂往前走。
“哼!”
堵在門口的馬仔看著走上來的林懷樂兩人,攥拳對著林懷樂的腦袋上砸了過來。
林懷樂也不躲避,硬吃了馬仔這一拳,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推去。
這一招還真讓他往前走了一米的距離這才被攔下。
“他媽的!”
馬仔隻感覺有些丟人,被林懷樂這麼一個不能打的老頭跑這麼遠。
他攥著手裡的棍子朝著林懷樂就砸了上去。
“小心,樂哥。”
林懷樂的馬仔推開林懷樂,幫他擋了這棍子,棍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胸膛,鮮血吐出。
林懷樂跟著被踹倒在地。
“樂哥,你自己走吧。”
馬仔嘴角鮮血溢出,拽著林懷樂的衣服:“你自己走或許還能走,帶著我,你根本走不出去。”
“走,一起走!”
林懷樂喃喃自語:“這單算我林懷樂的,大佬做錯事拉你一起下水,我太過於輕信彆人。”
說完,還不忘記看了眼大拳敏那個方向。
大拳敏察覺著林懷樂的眼神,心虛的側了側身,看向了外麵。
他根本不敢跟林懷樂對視,心虛的很:“樂哥,好漢不吃眼前虧,低頭吧,沒必要。”
“大拳敏,你真的好廢物!”
林懷樂鄙夷:“混成這個樣,還不如我林懷樂!”
林懷樂一直在心裡默默的拿自己跟吳誌輝比,沒鬥過吳誌輝,但他還是想跟吳誌輝比。
讓他低頭,讓他被吳誌輝看扁,比殺了他還難受。
“走。”
林懷樂拽著馬仔站了起來。
後背生風,卯足了勁的桌子砸在林懷樂後背,站立不穩趔趄著往前倒去,被馬仔又是一腳從樓梯上踹了下去。
林懷樂一路翻滾,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誒,這個好玩。”
貴利撈如同發現了新的玩具,招呼著馬仔:“抬上來抬上來。”
一路人把林懷樂從樓梯下麵又抬了上來。
貴利撈上去一腳,又把林懷樂給踹了下去:“哈哈哈,好玩,好玩啊!”
“夠了。”
大拳敏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殺人不過頭點地,坐館,玩過就算了,差不多收手吧!”
“收聲啊!”
貴利撈眼珠子一瞪大拳敏:“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也不知道被大拳敏這一聲打擾了雅興還是玩膩了,招呼著馬仔把抬上來的林懷樂丟在自己麵前。
地上。
林懷樂口鼻冒血,臉上多了幾處淤青跟傷口,撕裂的眉骨往外滲血,遮蓋住了眼睛,眼前一片血紅。
他胸膛上下起伏,沉重的喘著粗氣,被馬仔拽著推倒貴利撈麵前:“現在我改主意了。”
“這樣吧,你隻要說多一聲貴利哥好威水,我就不為難你,等大d來撈你,怎麼樣?!”
林懷樂不說話,隻是瞪著他。
“說,你怎麼不說?”
抓著林懷樂的馬仔卡著他的脖頸,直接將他推到了窗戶邊上:“為什麼不說?啞巴啊?!”
“說!”
貴利撈跟了上來,盯著林懷樂:“不說,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噗”
林懷樂喉嚨一動,唾沫混跡著鮮血直接吐在了貴利撈的臉上。
“草!”
貴利撈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胡亂的擦了把臉,憤怒的:“丟下去,把他給我丟下去!”
馬仔當即抓著林懷樂,壓著他的身體往下推,林懷樂雙手抓著窗戶邊沿,奮力的掙紮著抵抗。
這時候。
馬仔的力道忽然小了幾分。
林懷樂有感,順著馬仔的目光,扭頭看向了樓下。
樓下。
街市中。
一襲白衣白褲外加小白鞋的阿積,雙手插兜站在街市正中間,一頭白色短發在燈光下很是顯眼。
街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沒了路人。
“白白毛仔?”
馬仔吞咽了一口口水。
吳誌輝手下的頭號打仔,怎麼會忽然就出現在他們號碼幫的最核心腹地。
阿積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這個馬仔,眼神銳利。
被阿積這麼盯著,馬仔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在他們這種打仔圈,早就流傳著白毛仔阿積的故事,一個說的比一個神。
今天看到,隻是站在那裡盯著自己,就壓迫感十足。
遠處。
腳步聲響起。
後麵。
一大幫人正快速而來。
吳誌輝走在最前麵大跨步而來。
身後跟著的大d、魚頭標等一行人帶著小弟,快步跟在他身後。
“站著乾什麼?!”
貴利撈看著發呆沒有動作的馬仔,嗬斥一聲走上去:“把他丟下.”
話音沒說完。
貴利撈就看著帶人出現的吳誌輝、大d一眾人。
聲音戛然而止。
吳誌輝?
吳誌輝!
再看著他身後這一班和聯勝的眾人,眼角縮了縮,他們怎麼進來的?
大拳敏看著情況不對,跟著走到窗邊,看著這一幕,一臉意外。
林懷樂背倒在窗沿上,張了張嘴想說話,卻隻感覺喉嚨沙啞,沒有聲音發出。
他同樣表情驚駭,不可置信。
吳誌輝。
竟然是吳誌輝。
吳誌輝帶著和聯勝的人,進老尖了?
為了
自己一個佐敦地區領導人?
茶樓下。
吳誌輝止步,站在大門口,伸手一指樓上的貴利撈:“貴利撈,不知死活,我們和聯勝的領導人,你有什麼資格動?”
他提氣嗬斥一聲:“放開他!”
“放開他!”
隨著吳誌輝一聲落下,身後的眾人齊刷刷的大聲喊道。
聲音洪亮,氣勢磅礴。
好似整個街市都跟著顫了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