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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嘴唇蠕動,也沒說出個之所以然來,隻得木訥的點點頭。
毫無疑問。
肯定是這單早就泄露了。
要不然,何生怎麼會無緣無故換了台車,還找了個替身。
“我可以保證!”
老三被倪坤犀利的眼神盯的心裡發慌:“我找的人絕對沒有問題,他們不可能.”
話還沒有說完呢。
電視裡。
新的新聞跟著又出來了。
“最新消息:今天下午一點五十分,彌敦道750號,始創中心大廈的喜佳運鐘表行被劫。”
“現場有三名便衣警員中彈受傷,匪徒隻用僅僅不到一分鐘時間就將鐘表行洗劫一空。”
“臨近的一家鐘表行同樣如此,有目擊證人說,看著劫匪乘車不急不緩離開。”
“據悉,旺角警署距離搶劫事發現場不過兩百米不到.”
新聞記者吐字清晰,電視機聲音又足夠亮。
在這安靜的大廳,清晰的進入倪坤跟倪家老三的耳朵。
“老三啊,你我是親兄弟吧?!”
倪坤嗓音沙啞,那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老三,眼神犀利:“你幫我做了很多事,我一直都覺得你很有腦的。”
“你話不多,但是做事沉穩,我也一直很相信你!”
倪坤的語氣一下子從平靜轉而變得激動了起來,指著電視大吼了起來:“但是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做的什麼事?!”
“你找的什麼大圈仔,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幫咱們做事啊。”
“兩百萬定金給到他們,然後又給了何生的消息給他們。
幫他們打掩護,給他們創造機會,更好的打劫鐘表行,你被這班大圈算計了啊!!”
倪坤什麼腦子。
兩樁新聞連在一起,而且幾乎是前後發生,間隔不過三分鐘。
即便倪坤沒有見過季炳雄,也一眼就知道,肯定就是這班人做的。
“他們.不是普通的大圈仔。”
老三知道自己解釋不了什麼,試圖為自己找回點麵子:“他們是省港旗兵。”
省港旗兵。
“省城”是香江人對光州的簡稱,“省”是香江人對光東及內地的簡稱。
至於“旗兵”,屬於那個特殊年代裡的一班.
跟有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大圈仔比起來,更大的特點就是更凶更狠。
為了達成目的,但凡是出現的角色,什麼人都殺,什麼人敢殺。
哪怕是路邊的一條狗,看不順眼了,也先給你來一槍再說。
“這件事情,我不”
話沒說兩句,看著倪坤宛如尖刀一般的眼神,又閉嘴了。
大廳沉默下來。
一直沉默也不是事,老三又主動說道:“那小本子五井集團的阪口一郎那邊?”
“要不要現在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事情.”
“不說!”
倪坤咬咬牙,斬釘截鐵:“就當不知道,先假裝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綁架何生用來威脅置地集團、威脅郭英南,絕對是一手好棋。
這一步棋,隻能用一次,用一次還能起到奇效。
但是棋現在下在一半,剛剛落地就被人截殺了。
倪坤現在跟五井集團說,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出意外,自己在五井集團這邊算是徹底黃了。
既然黃了,還打個屁的電話,走一步看一步吧。
倪坤的心氣兒泄了大半,用力的吸了口煙,看著老三:“打電話,打電話安排人。”
“這班旗兵,務必要做了他們,敢玩我倪坤?!”
“是!”
老三忙不迭點頭,快步下去了,哪怕倪坤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的。
冚家鏟季炳雄,竟然敢玩弄自己,壞了他們的大棋。
不過。
說起來。
這件事情上還是老三做的不夠周到,時間倉促,沒有做好足夠的情報線索。
他打聽到的情報:季炳雄以前是劉建東的小弟,跟著劉建東參與過幾次搶劫。
這是季炳雄的背景。
實際上。
季炳雄遠不止這些背景,老三了解的背景,早就落後幾個版本了。
自從從大東團夥分離出來以後,他活躍在東南亞一帶。
季炳雄在一個跨國犯罪集團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香江、內地、以及東南亞地區,多宗嚴重罪案都跟他有關係。
這個跨國犯罪集團,最中意的就是去內地挑選、招攬省港旗兵為自己的“亡命雇傭兵”。
季炳雄更是典型之一。
老三局限性的了解季炳雄的背景跟個人履曆,以為區區四百萬就能夠讓他幫自己做事。
殊不知。
季炳雄這個人賺大錢花錢也足夠大。
光是在外麵賭錢,有時候一晚上下去,輸的都不止這幾百萬啊。
此時。
五井集團的阪口一郎還絲毫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也沒時間看電視,因為今天下午兩點一十五,他有一個重要的會議。
阪口一郎跟倪坤通完電話,確定綁架何生這件事沒有任何紕漏,也就放心的進入了會議室裡。
今天這個會議,主持會議的是香江房屋及規劃地政局相關官員。
會議主題,就是商議九龍城寨的相關拆遷事宜。
九龍城寨肯定是要拆遷的,而且按照現有的規劃,城寨拆了以後也不準備重建。
雖然具體如何還沒有準頭,但是該策劃的要策劃。
今天參與會議的有好幾個地產公司以及一些商業大佬,郭英南、李生也在。
其中當然也包括五井集團跟置地集團。
隻不過。
兩點一十五的會議,並沒有準時召開,而是讓他們在這裡等著。
阪口一郎雖然不開心,但也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看了眼腕表,在心裡嘀咕了起來:這幫白皮豬跟支那豬真沒有時間觀念啊。
等待的這段時間。
置地集團的舒總倒是頻頻起身出去接打電話去了。
阪口一郎看著,嘴角微挑,他這麼焦頭爛額,八成就是因為何生的事情了。
兩點半。
會議總算是如實召開。
會議上。
五井集團跟置地集團都提交了相關的競標意願。
“嗬嗬。”
阪口一郎侃侃而談對五井集團一番吹噓。
身邊。
坐著的阪口美穗輕咬著嘴唇,眉頭緊皺就沒有舒展開過。
自從阪口一郎來了以後,她美穗就沒有了話語權。
原本,阪口一郎那個位置該她坐,他的台詞該自己來發言的。
阪口一郎一番“演講”以後,這才看向對麵置地集團的舒總:“雖說,九龍城寨項目,隻是拆除不需要重建。”
“看上去是少了很多事情,但是有時候,還是要預估一下自己有沒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門口。
西裝革履的何生出現了,他是作為特邀嘉賓出席的。
地政局的官員親自帶路,把何生帶了進來。
再後麵。
是吳誌輝,跟著坐在了後麵。
“嗯?!”
阪口一郎看著最不應該出現的何生竟然出現在這裡,眼珠子都睜大了好幾分!
何生,他阪口一郎當然知道。
置地集團的資料、人物關係,他不用腦子都能背的出來。
何生,不是被倪坤安排的人綁架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不好意思,有點忙,路上有點事情,換了條路走,耽擱了。”
何生簡單解釋了一下:“你們繼續說,我隻不過是一個外行,什麼都不懂的。”
接下來。
阪口一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隻知道他原本的算盤全麵崩盤。
有郭英南、何生兩人背書,參與的李生也點點頭。
他看向了置地集團的舒總,誇讚了一句:“舒總的見解很獨特啊。”
半個鐘以後。
會議室門打開。
阪口一郎皮笑肉不笑的跟眾人說著話,應付一番以後,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走廊裡。
吳誌輝先行出來了,看著出來的阪口一郎,再看著身後跟著的阪口美穗:“美穗小姐,有段時間不見了。”
吳誌輝走上前來,掃了眼阪口一郎:“剛才在裡麵就想跟你說話來著。”
一米八的他在身高不到一米六的阪口一郎麵前,如同一座大山。
“美穗小姐,聽說你哥哥來香江了?”
吳誌輝咧嘴笑了起來:“長什麼樣啊?叫出來我看看,引薦一下嘛。”
阪口美穗看著吳誌輝,竟然有種找到主心骨的感覺。
吳誌輝就不會跟哥哥阪口一郎那樣欺負、壓迫自己。
即便吳誌輝同樣也很強勢。
“哦讓我來猜猜你那神秘的哥哥。”
吳誌輝音調拉長:“一郎一郎,按照我們的詞語意思來理解。”
“一就是最大,一郎也就是可以稱呼為大郎。”
吳誌輝手指摩挲著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然後恍然大悟:“你哥哥該不會跟四大名著上的武大郎人物角色一樣,長的很矮吧?!”
阪口一郎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越發顯得陰沉。
武大郎,他還是聽過的。
四大名著,他更是全部讀過,自然知道。
“呸呸呸!”
吳誌輝看著阪口美穗:“可不能說你哥哥的壞話,我怕他聽到啊,會跳起來打我的膝蓋。”
“噗”
阪口美穗終於是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
吳誌輝還真是牙尖嘴利啊,舌頭真是太靈活了。
跳起來打他的膝蓋,簡直就是對哥哥阪口一郎最大的羞辱。
身高,一直是阪口一郎自己都介意的缺陷!
“八嘎!”
阪口一郎胸膛怒火在燃燒,罵了一句就要說話。
會議室裡一眾人有說有笑的出來,他咬咬牙,一甩手直接就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記瞪了吳誌輝一眼,然後又盯著阪口美穗。
阪口美穗卻不理他,不走,反而是跟吳誌輝聊了起來。
“你哥哥真有意思。”
吳誌輝努嘴示意:“他真是一個合格的忍者,這樣說他都能忍受的住?”
他又補充道:“忍者王八龜!”
“哈哈哈”
阪口美穗徹底放聲大笑,捂著嘴:“吳生啊吳生,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你第一天認識我啊?”
吳誌輝往前走了一步,逼的阪口美穗後退一步:“最近這段時間,你被你的哥哥打壓的應該是喘不過氣來吧?”
他收回腳步,退開來:“先前我們說的還奏效。”
做人啊,還是不能逼太緊。
逼太緊,很容易壓迫讓人崩潰爆發的。
“阿輝,走了。”
何生路過,隻是掃了一眼阪口美穗,招呼著吳誌輝一起走,跟身邊的人介紹道:“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位是輝耀建築工程公司的吳誌輝”
阪口美穗站在原地,看著已經走遠的吳誌輝一行人,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吳誌輝說:先前說的還奏效?
她咬著嘴唇,表情猶豫。
自從阪口一郎過來以後,阪口美穗在五井集團徹底沒有存在感了,分分鐘被架空。
如果吳誌輝真的願意把之前說的作數,願意幫助自己的話.
阪口美穗眸子中閃過幾分神色。
樓下的咖啡廳裡。
幾人淺坐了一會,隨即散場。
何生跟郭英南特地走慢一點,送走那些人以後,三人上了一台車。
“老何。”
郭英南掃了眼何生:“你回來這次,綁架的事情,看來是有些蹊蹺啊?”
“嗯。”
何生點點頭:“我已經讓阿輝幫我去查了。”又看向最邊上的吳誌輝:“趕緊讓你們輝耀的安保就位。”
他笑著搖了搖頭:“我老何,膽子都變小了。”
“哈哈哈”
郭英南聞言也是笑了起來:“阿輝,你看著查吧。”
“能查出來最好,查不到也沒有關係,我們這種人啊,難免有人會惦記,不要給自己壓力。”
郭英南這個人,還真挺有意思的,說話做事,聽著就讓人舒服。
“放心,郭叔,我已經有了方向了。”
吳誌輝笑著擺擺手,思路清晰的跟著說道:“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的。”
“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那麼以後這班撈家,誰沒錢了都想來打何生你的主意。”
“一定要查,查的水落石出,誰做的就打誰,拿他做典型,這樣那班撈家也就不敢打主意了。”
“嗯!”
郭英南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嘖嘖,到底還是你們後生衝勁十足啊。”
確實。
他們這些人,也不願意太過於結交仇人。
相比較於那些防不勝防的撈家,能搞定最好,搞不定,那就多加強自己的安保吧。
後生仔明顯就不一樣了。
一路跟兩人閒聊,吳誌輝在九龍那邊下了車。
長毛早已經驅車在這裡等待多時了,接上吳誌輝以後:“輝哥。”
“我已經跟歡哥那邊通過電話了,他能夠提供的線索有限。”
“隻知道是張子強來找的他,提議綁何生,被歡哥拒絕了。”
長毛說話快速,吐字清晰:“至於張子強是自己單純的想綁何生,還是有人讚助他讓他做事,就不知道了。”
“沒關係。”
吳誌輝夾上一支香煙在手裡,也不點燃:“他提供的線索已經很頂了,剩下的,我已經有方向。”
“哦?”
長毛側目。
吳誌輝攤手,扭動著車載電台的按鈕換著收音機的頻道。
儘管已經過去了半天了,但是收音裡依舊是在報導著下午的新聞。
“何生是下午一點四十七分在西九龍公路出事的。”
吳誌輝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分析到:“彌敦道鐘表行的劫案是一點五十分發生的。”
“那班劫匪,哪怕是遇到差佬盤查,射差佬也都要打劫?”
他看著開車的長毛:“一個西九龍公路,一個彌敦道,一前一後相繼出事。”
“這世界上,真就有這麼巧的事情?這些亡命徒,想法真有這麼巧想到一塊去了?”
“一個綁架富商,一個打劫鐘表行,都選定在這個時間,這個點是吉時啊?!”
吳誌輝覺得,世界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兩樁事都撞在一起了,很可能這是一班人做的。
一夥人分成兩個隊伍,同時做事。
至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吳誌輝肯定不知道。
姑且就當他們膽子大吧,綁架、打劫兩手抓,互不耽誤。
“這”
長毛聽著吳誌輝的話,不由得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來。
還彆說。
大佬輝說的很有道理。
他跟著問:“那咱們要怎麼去挖這班人呢?!”
他當然理解吳誌輝的動機了。
不是一定要幫著何生搞定這班劫匪,去討好何生。
幫何生解決麻煩隻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何生不能出事。
得深挖。
何生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波及到的同樣是他吳誌輝的利益。
一定要深挖。
“很簡單。”
吳誌輝搖下車窗,點上了香煙:“劫匪打劫鐘表行,搶了那麼多高檔手表。”
“他們滿打滿算也才兩隻手,總不能一隻手上戴滿那些名貴的鐘表。”
“兩家鐘表行丟了六十多支近七十多支表,哪怕他三頭六臂,也戴不過來啊。”
他甩了甩自己手腕上的腕表,淡淡道:“即便是能夠全部戴上,那也不好看是不是?!”
“!”
長毛聽著吳誌輝的話,一點就透,眼睛一睜:“我知道了大佬,劫了表,肯定要變現!”
“我待會就安排人去跟那班海上的撈家接觸,跟他們打聽打聽風聲。”
“聰明!”
吳誌輝點點頭:“不著急,這個案子鬨的這麼大,風聲這麼緊,短時間內,他們不敢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