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錢的黑櫃子並不大,厚實是厚實但是形狀有些醜陋,看起來沒有保險櫃那麼高檔,但是相比起保險櫃來收錢更便利。櫃子上麵是一個可以活動的圓扇形突出,每天晚上結賬以後寫好明細封包,把封包順著扇形缺口放進去,扇形轉一圈又卡了回來,拿不到裡麵的錢。還彆說。術業有專攻,鬼強平時來停車檔很少,在財務上這麼管理,就不用擔心錢會出岔子了,減少了大家與錢的接觸。“哢擦。”鬼強鑰匙插入擰動,扭動櫃子上的旋鈕,門打開來:“搭把手。”吳誌輝協助他把裡麵的一個個封包拿了出來,在櫃台上清點賬目,總共三萬八千多塊錢,確認無誤以後把錢裝進背包裡。“先帶你走走流程。”鬼強收好鑰匙把背包背上,帶著吳誌輝往外麵走去:“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接手新的檔口了,停車檔的交錢任務就交給你來負責。”“誒,謝謝強哥。”吳誌輝笑的更親切了,摸出萬寶路香煙來幫鬼強點上,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了,外麵早已經有兩個馬仔開車等候,一行四人上車一腳油門離開了。後麵。正坐在角落裡擦著跌打藥的爛賭華眼神陰鬱的盯著離開的四人,趁著大家不注意起身離開,折身去了後麵的公用電話亭。轎車行駛在公路上。“嘉禾街是發哥自己的產業,發哥幫天哥做事,手裡管的地盤很多,所以他自己很少來這裡,全權交給我打理。”鬼強夾著萬寶路吞雲吐霧,與第一次跟自己交錢的吳誌輝解釋了起來:“發哥收錢也不規律。可能隔天收,可能三天收,可能一周才收,再長點可能半個月才想著收一次,什麼時候想起來收錢了就會給我信,我帶著錢去給他。”說到這裡。他賣了個關子:“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嗎?”“不知道。”吳誌輝善解人意的搖了搖頭,雙眼露出求知欲,捧哏道:“為什麼?”出來行,第一條就是要懂得說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這是一門很有藝術性的學問。“這就是發哥的管理手段了。”鬼強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這才繼續說道:“首先就是那個錢箱,大家隻能放錢進去卻接觸不到裡麵的錢。”“其二,雖然他人不過來,但是收錢卻不是固定的,什麼時候想收就收了,因為時間的不固定,所以如果有人要打錢的注意,是不是就得考慮這個不確定因素了?”“哪怕是我,想對這個錢箱下手,是不是也不敢了?”“啊...”吳誌輝聞言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豎起了大拇指來,心裡卻在嘀咕,除了這個錢箱設計的有點學問,其他的操作都是脫褲子放屁。“嗯?”鬼強似乎是看出了吳誌輝的心有所想:“怎麼?你覺得這一招不高明?”“嗬嗬。”吳誌輝輕笑一聲,擺了擺手:“高明是高明,但是有個問題。”“收錢的時間雖然是不固定的,但是咱們的目的地是固定的,如果真有人想下手,直接在路上堵咱們就行了。”“就比如今天,沒記錯的話,今天距離上次交錢已經過去一周多了吧?這麼多鈔票,真下手的話數目也是不小的。”“!”鬼強聽著吳誌輝的話,整個人有些卡殼。好像...是這個道理啊?“撲街!”鬼強沒好氣的笑罵一句:“那得看人了,你也不看看是誰負責,我鬼強做事誰他媽的敢打我的主意啊。”“就是就是。”“也不看看強哥是誰啊。”坐在前麵的兩個馬仔立刻附和了起來。“是的。”吳誌輝笑了起來:“我就是隨口一說,跟強哥做事,穩。”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前麵的小十字路口處,一台中等大小的廂式貨車點著火停在路邊。路燈燈光照在林蔭樹上,陰影正好將大貨車隱藏其中。轎車繼續前行。在轎車經過十字路口的刹那,廂式貨車猛然衝了出來,徑直撞向毫無防備的轎車,車頭頂在轎車駕駛座車門上,巨大的衝擊力將轎車頂翻出去。“刺拉拉...”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側翻的轎車滑行出去在水泥地麵上擦出火星子來,撞在路邊的林蔭樹這才堪堪停下。首當其衝開車的馬仔渾身鮮血,慘叫一聲直接昏死過去,坐在後座的吳誌輝跟鬼強情況好點。廂式貨車停下。六個戴著鴨舌帽口罩的馬仔從車上跳了下來,手裡攥著的刀片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朝著他們就過來了。副駕駛的馬仔剛剛艱難的從裡麵爬出來,就被迎麵而來的刀片斬倒在地倒在血泊中。“冚家鏟!”鬼強破口大罵起來,抬手推車門就往外爬:“大輝仔,你他媽的烏鴉嘴,老子撕爛你的嘴!”吳誌輝此時心裡也是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說什麼來什麼?好在車門沒有鎖死,推開車門爬出來的吳誌輝翻滾兩圈,撿起地上的石頭直接甩了出去:飛劍!隻不過。換了身體的吳誌輝壓根還沒到前世入木三分的境界,石子砸在持刀的刀手身上,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對方咒罵一聲持刀斬來,嚇得他連忙躲避。另外一邊。鬼強這才剛剛從車裡爬出來站穩,刀片砍來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擋,手臂直接劃開了一道口子,被踹的後退摔倒在吳誌輝身邊。他尖銳的聲音響起:“大輝仔..伱他媽救我....”吳誌輝低聲咒罵一句,回頭伸手一拽鬼強起身,鬼強又中一刀這才堪堪爬起,推開刀手兩人撒腿就跑,後麵的刀手緊追不舍。“錢,錢,把錢丟了!”吳誌輝低吼了起來:“他們為了錢來的,不把錢丟了肯定會一直追著咱們!”“草!”鬼強猶豫了一下直接把背著的背包丟了下來,隻不過刀手撿起錢袋以後並沒有放棄他們,繼續追逐。“呼哧..呼哧...”這才跑了百來米,鬼強整個人就已經喘的不行了,平時被酒色所傷的鬼強哪能有這麼好的體力啊,看著前麵的吳誌輝:“輝..輝仔,拉我一把。”“草!”吳誌輝再度低聲咒罵了一句,隻得慢下一分伸手一拽鬼強繼續跑,與鬼強胡亂喘氣不同,吳誌輝口鼻並用,大口喘息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節奏。這是前世在訓練時練就的習慣,能讓人在長跑中提升續航。“有種彆跑!”“站住!”後麵傳來叫罵聲。“輝仔,夠義氣!”鬼強呼吸沉重還不忘記說話:“今天晚上...你救了我,以後肯定提你上來。”“嗯。”吳誌輝不說話隻是應了一聲,心裡嘀咕這些撲街一點常識都沒有嗎?這個時候開口說話這不蠢蠢大傻嗨嗎?說話隻會打亂呼吸,讓自己更艱難。後麵的六個刀手也是邪了門,錢到手以後卻並不放棄。“不行。”吳誌輝回頭看了一眼,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幾個刀手,再看了眼喘的越來越厲害的鬼強,速度越來越慢。再這麼下去,得被鬼強這個撲街拖累死,全都得被斬死。棄了他!吳誌輝目光閃爍的看著跑路的鬼強,他脖頸掛著的大金鏈子隨著跑動,上下晃呀晃,金光閃閃。他眼珠子轉了轉,原本拉著鬼強手臂的手逐漸上移,直接搭在了他的脖頸上。後麵。刀手已經追了上來。“快,強哥!”吳誌輝的手掌順理成章的搭在鬼強的大金鏈子上:“快,他們追上來了。”他發力去拉鬼強,脖頸上的大金鏈子應聲斷裂。就是這麼一個短瞬的停頓,鬼強的節奏再度慢了。“噗嗤!”“噗嗤!”刀片斬在鬼強的後背上,劇痛中鬼強跌倒在地翻滾兩圈,然後被淹沒在刀光中,沒幾下直接撲街。“噠噠噠...”吳誌輝自然而然的把大金鏈子收進兜裡,緊繃的雙腿發力,速度徒然上升,鞋底踩踏在水泥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快速拉開距離。開玩笑。老子以前可是短跑冠軍小王子,百米內沒有對手。吳誌輝跑了。帶著鬼強的遺產大金鏈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