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吳誌輝倒也不著急說話,看著吉米仔:“你什麼意見?”
“要不,還是按照老規矩?三個月?”
吉米仔沉吟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咱們協會又不是黑社會,你三個月一收,收保護費啊?”
吳誌輝笑著搖搖頭,否決了他這個說法:“三個月跟一個月,其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
“年費吧。”
吳誌輝給出意見:“就按照一年一次的協會會費來交。”
“那會費呢?”
吉米仔焦灼的點在這裡。
新和聯勝協會一開始設立,他的想法是挺大的。
但是實際操作起來也麵臨著困難。
加入裡麵的各行各業的人都是不一樣的,那這個標準怎麼收?
而且。
社團如果全麵轉型的話,那麼手下這些夥計們如何安置,這也是個問題。
“我看啊,這個會費的標準咱們倒不至於急著定。”
吳誌輝手裡並沒有停下,叼著煙眯眼翻看著資料:“咱們的協會可以學一學商會的路子。”
“這麼多人這麼多行業在這裡,大家完全可以實現互通互聯嘛。”
“人多力量就大,隻要協會真的起到作用,那麼對他們這些生意人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
吳誌輝拿著鋼筆在文件上快速的批注了起來。
他寫字很快,一手的簡體字,鋼筆筆尖在紙張上磨擦著,發出特有的聲音。
行書書寫流暢,龍飛鳳舞很有觀賞性。
“另外,協會的本質其實是為了讓你更好的管理和聯勝。”
“和聯勝是社團,你應該也看到了以後的發展前景,轉型是必然的。”
“轉型的話,這麼多人手肯定有多餘出來的人,怎麼安置?”
吳誌輝思路開闊,給吉米仔指點打開思路:“可以再搞個結構出來,把手下的夥計都有個安置嘛。”
“這個結構可以相當於人力資源機構,協會的老細這麼多各行各業都有,也需要人做事。”
吉米仔若有所思,整個人聽的入神。
不知道為什麼。
他總覺得,每次自己有什麼事情搞不定的時候,來找吳誌輝,總能有不一樣的新發現。
“咱們和聯勝,說出去成員眾多幾萬人手,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想混社團的。”
吳誌輝捏著香煙,抖了抖煙灰看向吉米仔:“可能很多人加入社團,都跟你吉米一樣。
他們隻是不想被社團的人欺負而已,所以才加入進來的。”
“社團是沒有發展前途的,給他們一點機會,弄個一技之長,名聲會更好。”
“嗯。”
吉米仔認真的點點頭:“輝哥說的不錯。”
“這是一個方向,你看著去操作吧。”
吳誌輝把鋼筆合上,文件重新遞回來給了吉米仔:“隻要搞定這些問題,會費定多少,也就不是很大的問題了。”
“另外,等以後結構成熟以後,我們還是可以拿多資金出來用於協會,幫這些人做貸款,解決生意上資金的難題。”
“總之方向有很多,隻要咱們操作的好,協會是沒有問題的。”
“知道了。”
吉米仔小心的把吳誌輝批注的文件收回公文包:“多謝輝哥。”
他斟酌了一下:“另外,還有個事情。”
吉米看著吳誌輝:“你幫手我問下石總,東莞仔的事情。”
“怎麼?不找到他你睡不著啊?”
吳誌輝笑了起來,點點頭:“行,這件事情我跟他聯絡一下,儘快給你落實。”
“太感謝了!”
吉米仔由衷的感謝到,跟石則成這邊,吳誌輝說話明顯比自己有用的多。
資源不能白費了,讓吳誌輝幫忙落定是最好的。
吳誌輝一點都不懷疑大圈豹石則成他們的能力。
按理說。
區區一個東莞仔他們應該不難找,為什麼到現在東莞仔還沒有處理掉呢。
吳誌輝找到了大圈豹石則成,說明了來意。
“石總。”
吳誌輝笑嗬嗬的看著他:“吉米仔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啊。”
“你跟他說,彆著急。”
石則成果然有自己的打算:“人,我們已經盯著了,但是不著急動手。”
圍而不打。
吳誌輝聽著他這麼說,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味來。
東莞仔八成已經被他們監控了,隻要他們想,隨時可以動手抓人。
跑不掉的。
“按照我們的想法。”
石則成斟酌了一下,夾上了一支香煙:“和聯勝新一屆辦事人選舉即將來到。”
“東莞仔明顯是個可以利用的點,為了防止這班人不死心,保險起見,這個人不著急動。”
吳誌輝想明白了,這是在拿東莞仔做誘餌。
如果他們那班人再去找東莞仔的話,必將是有來無回。
在這個話題上,吳誌輝也就不多說了。
跟大圈豹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大圈豹這個人彆的不說,還是靠得住的。
他們這是在拿東莞仔打窩,往下等著,就看有沒有人到時候主動咬鉤。
“最近,你們和聯勝的動靜搞得很大啊。”
石則成的國字臉上露出了笑容來:“這麼多人,去警務處大樓門口散步。
香江還沒有出現這麼一號的社團。”
“誒,沒辦法,他們搞事情,讓大家生意損失這麼大。”
吳誌輝擺擺手:“大家都沒得生意做,去警務處大樓外麵散個步,沒問題吧?”
“你小子。”
石則成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鄺智立下來了,這下你該滿意啦。”
“應該是你們滿意了。”
吳誌輝攏了攏麵前的煙灰缸:“我不懂警隊裡麵的那一套,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我隻知道,彆人要是主動來挑我,那我就要翻倍的挑回去,不管他是誰。”
“我也不懂。”
石則成搖搖頭:“隻不過,我覺得現在的蔡元祺,應該非常的煩躁。”
他吸了口煙,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來:“不知道他跟那班鬼佬的交易還能不能繼續下去。”
“如果協議難以繼續維持下去,我想他會非常難受。”
石則成的目光看向吳誌輝:“其實,我覺得阿輝你還是非常適合去警隊做事的。”
“你要是進了警隊,那就是天翻地覆的人,絕對能把他們攪的一鍋稀爛。”
“哈哈哈”
吳誌輝朗聲笑了起來:“石總太高看我了,我不行的。”
“我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罷了,眼裡隻有鈔票。”
他侃侃而談:“如果能在賺錢的路子上,順帶著幫手為大事出一份力,也算是一份有用的貢獻了。”
“你小子啊。”
石則成笑著搖搖頭:“說話做事總是這樣滴水不漏,就該你賺錢。”
他眯眼吸著煙,琢磨了一番:“按照這個進展下去,我很快就可以回去述職了。”
石則成心裡還是非常期待的,工作進展順利。
按照這個節奏下去,自己完全可以加快步伐完成任務。
相比較他們這邊,蔡元祺那邊就要顯得著捉襟見肘的多。
現在蔡元祺這邊確實是一坨稀爛。
鄺智立被“流放”,自己的實力被削減不說,鬼佬這邊也沒法交差。
原本談好的和聯勝的事宜,也是遙遙無期。
鬼佬這邊現在已經對他失去耐心了,缺乏信任感。
鄺智立同樣對他也缺乏了信任感。
蔡元祺原本還想安慰鄺智立兩句。
誰知道鄺智立壓根就已讀不回,連給他畫餅的機會都沒有。
蔡元祺重整旗鼓,撇開手裡混亂的局麵,選擇登門拜訪林永盛。
眼下的這個局麵,希望可以從林永盛這裡打開局麵。
林永盛的住所。
茶台前。
兩人相對而坐,林永盛笑嗬嗬的泡著茶水:“蔡sir登門擺放,蓬蓽生輝啊。”
“私人交流。”
蔡元祺端起茶杯來,吹著熱氣:“還是永盛你的日子過得舒服啊。”
“入境處權力又大事情又少,我還真是很羨慕你呢。”
“那要不咱們換換?”
林永盛咧嘴笑了起來:“我這點小職位,哪裡能跟蔡sir比較啊。”
“鄺智立這件事情,永盛你處理的還真是鐵麵無私啊。”
蔡元祺斟酌了一下,看著林永盛:“現在想起來,永盛你這個人還真是前途無限啊。”
他笑了起來,露出感歎的表情來:“要知道,當年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還隻不過雷老總身邊的一個小小的便衣。”
“這才短短十多年過去,已經到了助理處長的位置,跟我一樣的高度。”
“沒有,我運氣好,揾住了機會而已。”
林永盛聞言表情不變,摸出一支香煙來點上:“我跟蔡sir比起來,還是差的遠了。”
他吐著煙霧:“如果不是雷老總給機會,蔡sir幫手提攜,我也沒機會的。”
蔡元祺、林永盛,他們早就認識。
七十年代的時候就認識了。
隻不過那時候的蔡元祺已經是高級督察,而林永盛不過是便衣。
說起來。
林永盛坐上督察這個位置,還是蔡元祺提攜推薦的呢。
“誒,客氣了,主要還是永盛你有本事。”
蔡元祺聽林永盛這麼說,也是笑著點點頭。
既然林永盛還記得這單事,那就好。
如同跟李文斌聊天時候一樣,他拋出話題:“永盛,你也看到了,九七回歸”
“誒”
林永盛直接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蔡sir,這種事情就不要聊了。”
“我這個人,秉承著一點原則:維護香江的繁榮穩定。”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來,上麵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回歸就回歸,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辦事就行了。”
說到這裡。
他一挑眉,笑嗬嗬的看著蔡元祺:“怎麼?蔡sir今天來找我說這件事”
“莫非,你有自己的打算?準備繼續擁護鬼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用跟我談了。”
他抖了抖煙灰,直白的說道:“我不是很中意鬼佬的。”
“嗯?”
蔡元祺聞言表情不由得一錯愕。
他沒想到林永盛的話竟然會說的這麼直白。
他皮笑肉不笑:“你這麼說,不怕我有錄音啊?”
“有錄音,你可以往外放啊。”
林永盛叼著煙,一臉沒所謂的兩手一攤:“你第一天識得我,第一天跟我林永盛打交道啊?”
“我什麼人,你不清楚啊?”
“哈哈哈”
蔡元祺看著林永盛好幾秒,這才笑了起來:“你的性格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
“其實呢,我也不是說想怎麼樣。”
蔡元祺吐了口氣,斟酌道:“我從小就在香江出聲,一路幾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樣子現在的模式,我不喜歡再被新的人管教。”
“這裡有自己的規則,我覺得不需要再有人來插手。”
“我覺得我們這些老一批的人就應該達成聯盟,統一戰線”
“收聲,收聲!”
林永盛叼著煙,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敲了敲,直接打斷了蔡元祺的話。
“我發現你這個人有點恐怖有點天真啊。”
林永盛看著蔡元祺,一點麵子都不給:“如果你今天是想來拉攏我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用的。”
“如果是來尋我飲茶,那就不用談論這些沒用的東西。”
“要不然,大家下一次連一起飲茶的機會都沒啊!”
“嗬嗬嗬”
蔡元祺眼角眯了眯,看著冷聲嗬斥的林永盛,不再說話。
他咬咬牙,雙手按著桌子直接起身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走先,有機會再來飲茶。”
“你看著去吧。”
林永盛坐在座位上,也不起身:“我這裡太小了,沒有給蔡sir坐的地方。”
蔡元祺聞言臉色又冷了好幾分,徹底陰沉下來。
“呼”
林永盛吐了口氣,捏著眉心站在窗戶口,看著樓下開車離開的蔡元祺。
“怎麼想的,真是老糊塗了啊。”
他嘟囔了一聲:“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鬼,腦子呢。”
蔡元祺坐在車裡,臉色陰沉的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如同入定一般。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最近竟然會連連碰壁。
到處都是壞消息,頗有四麵楚歌的意味。
這讓蔡元祺的心裡越發的焦灼。
麵對這樣的局麵,自己要如何破局?
蔡元祺不得而知。
來來回回,他前後跑過來,總有種感覺,自己四周都已經被統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