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黴,要不是這個小東西,我們本可以去參加青陽峰清玉真人的收徒大典!”
“可不……要不是他陳玄淩在內比的時候,出手傷了林師弟的話,現在我們可能已經在大典現場了……青陽峰的清玉真人可是三百年未曾收徒了啊!這樣的機會可能千年都未必再有……”
“都怪這個陳玄淩,你說他害人不說,還害我們陪著他在這種鬼地方遭罪!可惡!”
“可不是……師姐,這兒還真的夠冷的……我就算是用靈力抵禦,但還是感覺寒意徹骨啊……真不愧是我們天劍宗九峰用來懲治弟子最嚴厲最恐怖的幽冥澗啊!”
……
寒冷、黝黑且封閉的空間內,一個十四五歲大小的少年,正蜷縮在角落的稻草堆內。
淩亂的頭發下,難掩俊俏麵龐,白皙的肌膚上雖有一些汙垢和血跡,但那劍眉朗目,鼻若懸膽下一雙不厚不薄,線條優美的雙唇,似乎更顯麵部如雕刻般精致。
若你細看,這少年眉宇間竟然三分愁容和困頓下,卻仍能看到七分的英武之姿。
那低垂的眼簾此刻微微顫抖了幾下,少年的眉頭微微一擰,雙眸尚未開啟,卻有了一絲的不怒而威的神情。
不是死了嗎?
那林白宇的一掌正中他的胸口。
陳玄淩下意識地在心口處摸了摸。
他沒死!
雖然眼前他還依稀記得林白宇邪魅的笑容後,對方在他耳旁得意地說出那句:垃圾永遠都是垃圾!
還有九峰弟子,以及九峰峰主對他,仗著修為遠超林白宇,卻下殺手殘殺同門的行徑,紛紛投向他鄙夷和痛恨的眼神,曆曆在目。
自己本來沒錯,可林白宇卻仗著是青陽峰長老林萬鬆的兒子,內比作弊。
說什麼隻有煉氣一層,擺明是隱藏了修為。
這一切,林萬鬆知道,林白宇知道,在場的清玉真人也可能知曉。
想到這些,陳玄淩不免心頭一緊。
他從小孤兒,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天劍宗收他做了個雜役的童子。
六歲時,他被發現擁有金靈根,而且是天階的那種頂級靈根。
從此他被收入青陽峰清玉真人門下,成為了十三師弟。
雖然陳玄淩天賦異稟,可因為出身雜役,卻被本峰的師兄師姐們很看不起。
本來清玉真人收他時就曾宣稱不再收徒,他陳玄淩將是青陽峰的關門弟子。
可九峰十年一次的內比,門派宿老林萬鬆,竟然帶著兒子自稱煉氣一層的林白宇,點名前來挑戰他。
清玉真人本可以拒絕,但卻當眾答應了林萬鬆,並命他來迎戰林白宇。
這一切,現在想來看似無意安排,但又無意的太過蹊蹺。
陳玄淩如今死過一次,他才明白,清玉真人隻是把他當成了一個人情送了出去。
而明知林白宇作弊,隱藏修為,也讓他這個修行不足,隻有煉氣二層的人去送死。
為什麼?!
陳玄淩隻覺得一股怒火讓他掙紮從稻草堆上坐起。
打量四周,漆黑且寒冰般的空氣,讓他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幽冥澗!
他對這裡太過熟悉了,做雜役的時候,他曾為被囚禁在這裡的師兄師姐們送吃的。
這裡常年不見陽光,還有毒蟲妖獸出沒,被關在這裡的人,隻有在規定的地方才能安全。
但這萬丈深澗內,寒氣逼人,就算是靈力護體,可長時間下也會被陰寒入體,接下來,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將是如身處煉獄,痛苦不堪!
除非築基,要不然……
等等!
陳玄淩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他明明中了林白宇的一掌,為什麼沒死不說,身體內竟然一點傷痛的感覺都沒有?
還有,這周圍的寒氣為什麼好像對他作用不大?
就在此時,外麵腳步聲傳來,伴著一聲悠長的鈴鐺聲,還不等看到來人,陳玄淩就聞到了一股奇香。
那是“缽舍那花”的花香,這是隻有二師姐盛悅蓉才有的香水。
而鈴鐺聲是二師姐的“紫煙鈴”發出的,這是青陽峰的三大法寶之一。
“你現在知道錯了嘛?”
靠牆而坐,陳玄淩隱約可以看到距離自己數丈外,那道倩影似乎有那麼一刻,是在輕微顫抖的。
二師姐盛悅蓉是師兄師姐裡,對他最好的一個。
這幾年,他在青陽峰也幾乎上都是盛悅蓉在指點他修行。
他這次被囚禁幽冥澗,盛悅蓉曾來此求過他,可陳玄淩卻寧死不屈。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來勸他。
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如果陳玄淩再不認錯,那他將被先逐出師門,再廢去修為。
然後把他遺棄在這幽冥澗內,讓他自生自滅。
所以盛悅蓉的顫抖是氣他的執拗。
陳玄淩張了張嘴,他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說給這個對他最好的師姐,可想到清玉真人,想到林萬鬆,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又豈是盛悅蓉能夠撼動的。
“玄淩……隻要你承認這次是你的錯,你不該妒忌林師弟,不該對同門痛下殺手,那……我回去找師父為你求情!”
這樣被冤枉的話出自最最親近的人之口,陳玄淩的心都在滴血。
可他卻明白,想要出去,那就隻有承認錯誤,盛悅蓉素來被清玉真人看重,她的話,應該是能起到作用。
先離開這裡再說,活下去,隻有先活下去,他才能報仇。
因為再過數月,宗門將開啟萬劍閣,到時候天劍宗的弟子,無論你是哪一峰的弟子,都可以參與考核,獲得進入萬劍閣修行的資格。
想要成為更厲害的修者,隻有進入萬劍閣才行。
這是像陳玄淩這樣的普通弟子,進入宗門核心的唯一途徑。
“師姐,我錯了!”
“啊?你……你說什麼?”
“我錯了,請師姐代我向師父說明,玄淩再也不會做這種事,我願意接受懲罰!”
盛悅蓉沉默了片刻,她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好!很好!我,我這就去找師父……”
離開幽冥澗的盛悅蓉,回身瞧了眼那幽暗寒冷的山澗,她眼裡喜悅中卻又有幾分的震驚。
她太了解陳玄淩了。
明明是煉氣二層,他為何像是不受那寒氣的一點影響呢?
就算是她煉氣九層的修為,卻也在靈力護體後,還是不能在那樣的環境下久站。
可他是怎麼做到,氣息如此平緩,好像平常一般。
當然,她心裡更有一些擔心,她擔心這個脾氣執拗的師弟,怎麼可能會轉變這麼快?
難道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