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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郝老刀此時的心情已經不是幸福這兩個字所能表達的了,一股熱流如電流般瞬間從心頭直衝頭頂,燒的渾身都熱騰騰的。他當年為了活命上山當了土匪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再沒有前程可言,就是能活多少長時間都要看老天爺是否開眼。
但是自從遇到周文後,表麵上是被周文帶著兄弟們打劫了一番,但是從此卻是攀上了貴人。自從快要餓死遇到二塘村的鄉親們,打出周文的旗號獲救後,他的生活就此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吃好喝不說,而且保護二塘村不被土匪洗劫算是在周文麵前掙了表現,從此就入了周文的眼,更是扶持他成了伏牛山最大的杆子。
但是郝老刀心中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心願,就是想把自己洗白白,哪怕成了幾百人馬的大統領,成天吃香喝辣也沒有改變,就是不想做土匪了,就想堂堂正正做個人。這也是他義無反顧,給手下分了山寨的錢財,解散了黑麵軍,帶著幾十個本分可靠的心腹手下來山西投奔周文的最大原因。
本來想著能在周文手下混口飯吃,有個出身就算是達成心願了,現在沒想到周文還委以重任,讓他擔任了護衛隊的隊長,這簡直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從此之後,這世上再沒有了土匪郝老刀,而是吃上了官家飯的體麵人了。
所以郝老刀現在對周文的感激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激動得哆嗦著嘴角卻是眼含熱淚,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油然而生,就要下跪給周文磕頭,卻是被周文如鐵鑄般的手臂牢牢定在地上。
周文用郝老刀來當廠區的護衛隊長當然是有考慮的。
之前的離石縣保安隊這幾年來也是進行了一係列選拔和訓練,雖說裝備和戰鬥力跟傭兵團不能比,但是用來防衛土匪,維持治安是足夠了。
而且離石保安隊的隊員大多都是縣裡的鄉紳和百姓的子弟,隊長則是與周家相熟的張安,張安的弟弟張成還是模範旅趙長樹的警衛營營長,可以說保安隊從上到下都是知根知底的家鄉子弟,在忠誠度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周文之所以要另外成立一個廠區護衛隊,一個是因為廠區的保安工作要更嚴謹和細致,現在是戰亂時期,鋼鐵廠和彈藥廠,就是那些明暗中的敵人最可能下手破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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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些重要戰略單位的保衛人員,不但要有很高的忠誠度,而且還需要有一定的江湖經驗和識彆可疑對象的眼光和手段,在這個方麵,離石保安隊的這些基本就沒出過離石縣地界的子弟就有所欠缺了。
在周文看來,防賊抓賊的最佳人選不是警察,而是做過賊的人,隻有同行才知道同行的手段和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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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讓趙義趙順兄弟倆上街去抓賊,即使那些小偷還沒開始行動,就會被趙家兄弟從他們神態、行為、眼神等等形態中看出蛛絲馬跡,保證一抓一個準。
周文用郝老刀這些土匪出身的人做保衛工作也是這樣的思維。
土匪是什麼人?
土匪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序、最無忌、最無恥、最無道德底線、最無安全感的一類人,他們成天過著刀口舔血、死亡線上掙紮的日子。
沒有前程、沒有未來、更沒有希望。
所以他們一旦搶劫成功,總是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的心態,所以他們表現出來的行為就毫無顧忌,甚至毫無人性。
但是他們也是一群內心常年被恐懼和不安所折磨的可憐人,他們要防備官兵的清剿,要防備同行的吞並,要防備手下的出賣和篡位,就是睡覺也要睜著一隻眼。
所以乾土匪這個行當,不懂陰謀、腦袋不靈光、心思不細膩、看人沒眼光、處世沒經驗的人,早已經變成了荒山野地的殘骸白骨。
而郝老刀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混跡了多年後還能夠全身而退,這就足以說明此人的不簡單了。
而且周文更為看重的是郝老刀還算良心未滅,多年的土匪生涯居然還有些口碑,說是沒乾過傷天害理的事誰都不信,但起碼劫貨不殺人,不欺辱婦女這兩條很得周文看重。
其實這個郝老刀的土匪生涯跟王胡子頗為相似,都是還算有底線的土匪,他們會製定一些搶劫的規矩,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都比較明確,在江湖上俗稱義匪。
但是郝老刀比王胡子還有頭腦,他居然知道與縣城的官府勾結,這就基本消除了來自官府的的威脅,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也有人通風報信。
而王胡子則是比郝老刀更有福氣,遇到軍閥招安就早早洗白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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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愛屋及烏,對郝老刀自然就看著順眼許多。
當然,周文知道郝老刀這種人絕對不會如他表麵上看著那麼老實簡單,但是越不簡單就說明他能力越強,有這種習慣了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的老江湖來做護衛隊長正合適。
需要的就是施之以恩,結之以義。
而且周文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要讓劉若蘭在離石的時候,身邊有個幫手。
劉若蘭不缺能力和魄力,加上性格寬容大度,缺的隻是對於社會底層的了解和江湖經驗,有郝老刀在她身邊耳提麵命,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所以周文先拿捏郝老刀一番,在劉若蘭出來說話後就馬上改變態度,就是要讓郝老刀對劉若蘭心生感激,再委以重任,最後讓老爺子出麵為他主婚,麵子裡子都給了,自然收到了奇效。
郝老刀被周文拉著無法下跪,隻能頻頻向周鏡海和劉若蘭鞠躬行禮,口不擇言地感謝道:“謝謝周老爺,謝謝少夫人……不……少奶……劉小姐。”
這種不論不類的稱呼把周圍的親友們全逗樂了,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卻是把劉若蘭羞得一張白皙的俏臉飛上紅暈,輕輕啐了一口就退到一邊去了。
郝老刀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人家少奶奶可是還沒過門兒的,這下可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當下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樣子,隻能眼巴巴看著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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