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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教官在平時與宋處長等幾個在南京的同窗聚會之時,看著彆人吹噓著手中的權利,結交的人非富即貴,都是權貴。再看看自己,一個軍校的普通教官,沒權沒錢,與老同學說話都要帶著三分恭維,心裡實在是窩囊之極,甚至好幾次都暗示這些老同學要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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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早知他心事的宋處長就找到了他,並承諾隻要他在這件事情上幫上忙,就負責找關係把他調到憲兵司令部。
這個祁教官就為此上了心,在周文被戰術科朱有仁擠兌,不得不來食堂門口給學員們上課的時候,他認為機會來了。
一開始他是借著為河野永浩送行,主動邀約了幾個同僚請河野永浩喝酒,就找了個說私話的機會就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河野永浩。
按照他對日本人的了解,肯定會有好戲可看。
但他不知道的是,河野永浩卻是日本人中的另類,聽到此事後既沒有告知其他日籍教官,自己也沒有什麼激憤的舉動,兩天就平平淡淡地過去了。
眼看日籍教官即將離開軍校,祁教官也急了,這個機會如果把握不住,自己以後也再難改變命運了。
於是,當他聽聞騎兵科有幾人也準備給吉武健吾舉辦送行宴之時,就厚著臉皮跟了去,在席間酒酣耳熱之際,找了個單獨和吉武健吾敬酒的機會,就借著感歎中日關係前景的話題,輕描淡寫就把消息泄露給了吉武健吾。
吉武健吾就和河野永浩不同了,他聽聞這個消息後,心中大怒,當下也沒心情喝酒了,就借口有事就匆匆告辭離去。
第二天就發生了幾個日籍教官大腦周文課堂的事件。
而現在,請假的祁教官正在憲兵司令作戰處宋處長的辦公室裡苦苦哀求:“茗軒兄,你可要拉老同學一把啊,現在學校正在傳我問話,小弟現在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現在的祁教官不僅僅是心虛,同時也怕了,更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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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軍校擔任教官多年的人肯定不是傻子,當他聽聞學校開始調查泄密事件的時候,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當時是利益熏心,把問題想簡單了。
他隻想著周文既然已經被古上將視為眼中釘了,在軍校更是有那麼多勢力想要擠兌他,所謂牆倒眾人推,自己再上去踩一腳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他恰恰忘記了他挑動的這幾個人是日本人,而中國現在與日本已經是實際上的敵對關係,這就等於是他把軍校授課的機密泄露給了敵人,這問題就嚴重了,往重了說就是叛國罪,輕了也是一個玩忽職守,一旦被查實,哪裡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弄不好小命都難保。
雪上加霜的是,就在今天上午,騎兵科的一個教官傳來消息,那個鬨事的吉武健吾在上海溺水身亡了。
如果是放在平時,祁教官也不會深想,但現在正是他心驚膽戰,疑神疑鬼之時,想法就多了起來。
怎麼會這麼巧?怎麼不是彆人死,恰恰是與那個姓周的起了衝突的吉武健吾死了,這裡麵會不會還有什麼隱情?
再聯想到那些隱隱約約關於姓周的傳聞,當時隻是當做笑話聽聽就算了,現在再仔細思索起來,也不一定是空穴來風。
不行,寧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這可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這個祁教官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後悔,最後追根溯源,隻能找到讓自己身陷絕境的宋處長身上,現在恐怕也隻有這個宋處長能拉自己一把了。
而此時的宋處長心中也在大罵,罵這個老同學是個豬腦子,你特麼的做事居然如此沒有腦子,怎麼把這事牽到日本人身上去了,現在我特麼能有什麼辦法?
宋處長和祁教官不同,他在憲兵司令部身居要職,國家決策層麵的信息了解得比較多,知道現在中國與日本的關係是怎麼回事,而且軍委會的參謀總部甚至已經開始製訂中日戰爭一旦爆發的各種應對部署之策。
在如此嚴峻的局勢下,任何與日本人扯上關係的事件都是大事件,弄不好軍校發生的事已經捅到校長哪裡去了,自己現在怎麼還敢跟這個事情沾上邊。
現在的宋處長心中是一團亂麻,看著可憐兮兮望著他的祁教官是又氣又急,自己怎麼會豬油蒙了心,居然讓這樣一個蠢豬去辦事,現在一旦此人被抓,就憑著他那窩囊性子,怎麼可能不把自己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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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隻是讓他去給周文添堵,並沒有唆使他向日本人泄密,但是這事情一旦鬨大,自己就是黃泥巴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怎麼辦?宋處長接著就聯想到一旦自己被牽連,那麼什麼權勢、前程,都將離自己而去,多年來的努力和心血一朝敗儘,自己會甘心嗎?就因為眼前這個蠢豬一樣的同學就要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想到這裡,宋處長心裡就生起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而且隨著思考的深入,這個念頭就越來越強烈。
於是,他儘量和緩語氣,微笑著對祁教官說道:“老祁,說什麼話呢,咱們同窗一場,交情就放在這裡,怎麼能不幫忙。再說了,這事兒還是因我而去,我更是責無旁貸。”
話說著,心裡卻是緊張地思索著,一個個方案冒出來,又一個個被否定,沒辦法,時間太緊迫了。
而祁教官這下就像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長籲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感激地流著淚說道:“謝謝!謝謝茗軒兄大恩,小弟我真是沒有法子了。”說完就更咽起來。
宋處長趕緊遞上一個手帕,又把茶杯遞給他道:“來,老祁,先喝口水壓壓驚,彆急,我一定會想個法子讓你逃過這一劫。”
說完就在辦公室度著方步沉吟起來。
祁教官擦了臉上的淚痕,端著茶杯眼巴巴望著這個老同學,盼望著他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他現在也隻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這個老同學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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