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叔,這炮能用。”
“啥?能用?”
“彆人用不了,但我能用。”解釋什麼計量單位他們也不懂,就說自己會用就行了。“老吳叔,您找個人去河灘把許大成叫來,他也會用炮。”
老吳叔興衝衝走後,周文又進到庫房,仔細看著滿屋子的廢鐵爛槍。
周文前世的傭兵團是個超小型的,就六個人,財力有限,買不起那些高大上的武器,所以他就學會了改裝 槍,他用的狙 擊槍就自己改裝的,算得上個改裝高手。
現在就在裡麵刨刨撿撿,也不嫌手臟,挑揀了幾隻破槍搬到屋外陽光下仔細查看。
突然聽到身邊有輕微響動,抬頭一看,一個小女孩乖巧地站在旁邊看著自己。
八九歲年紀,個子不高,偏瘦。但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靈動而單純,頭上整齊地梳著兩條小辮,穿著藍底小花衣,藍布褲子,上麵還有兩個補丁,腳上一雙小花鞋。
周文看著她,她也靜靜地看著周文,那雙大眼睛帶著好奇又有點羞澀,還帶點怯怯的小心,好像生怕把眼前人給嚇跑了。
周文突然被她的眼神撥動了心裡深藏的一根心弦,妹妹,自己的妹妹小時候也是這樣看過自己。
周文前世有個妹妹,兄妹感情很深。可惜還沒成人就生病離去了。周文後來離家去參軍也有這個原因。
周文望向她的眼神由陌生轉向平和,又漸漸變得親切,眼裡開始有點濕潤。
“大哥哥,你怎麼傷心了?不哭好嗎?”孩子很單純所以感覺也很敏銳。
“沒有沒有,哥哥這是被灰迷了眼。”
“那我來幫你吹吹,我最會吹灰了。” 孩子很單純所以也很好騙。
小女孩走了過來,嘟著小嘴,周文隻好蹲下來讓她吹。“呼呼!”小女孩用力地吹著氣,周文也努力地睜大著眼。
“好了,哥哥已經好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周文輕拉下她的手柔聲問道。
“我叫紅袖,今年九歲了。大哥哥你在乾什麼?”孩子的好奇心戰勝一切啊。
“哥哥在修槍。”“這就是槍嗎?怎麼臟兮兮的,一點兒都不好看?”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陽光下蹲在地上提問著,解答著。
“阿文,炮在哪裡?”一個不和諧的聲影打破了這份寧靜,隻見許大成急衝衝跑著進來。紅袖有點膽怯,很自然地就躲倒周文身後。
周文輕輕拉著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兒,這是大成哥哥,他是個急性子,所以跑起來像個狗熊。
”“咯咯咯!”紅袖歡快地笑了起來,望著許大成說道:“那我可不可以叫你狗熊哥哥?”小女孩也是有報複心嘀,誰讓你剛才嚇到她。
許大成瞪著眼剛想說不行,周文殺人的眼神看過來,隻好乾笑道:“行,行,小妹妹叫啥都行。”
“狗熊哥哥。”“哎。”“狗熊哥哥。”“哎。”許大成要哭了。
等兩人笑鬨夠了,周文讓許大成把掛在炮架上的工具袋拿下來,開始教他拆炮。
紅袖也不插話,也沒離開,就乖乖的蹲在地上看著兩人忙碌。
拆了炮以後就讓許大成擦拭各個部件,跟他解釋瞄準裝置的用法,換算英尺的公式等等。說完了就讓他自己去琢磨。
又走到紅袖身前蹲下說:“紅袖,你認字兒嗎?”
“會啊,我會好多好多字呢,都是媽媽教的。”
“來用這個鐵條寫幾個字給哥哥看。”
和小朋友相處,一定要給她有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周文很珍惜這樣的機會。就像又回到過去和妹妹在一起的時光。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王胡子和老吳叔也來了。也沒說話,就走到許大成麵前看著他擺弄。
紅袖乖巧的和周文告彆“大哥哥你以後還會來嗎?”
“會的,肯定。”
“明天會來嗎?”
“明天來,紅袖喜歡的話,哥哥沒事就來。”
“大哥哥再見,我爸爸來了。”
周文就看到周先生走了過來,看著王胡子和老吳叔點頭打招呼。伸手牽了紅袖對周文說道:“謝謝,小女調皮,沒妨礙你們吧?”
“沒事兒的,周先生彆那麼客氣,叫我阿文就行。紅袖很乖的,我答應過以後經常來看她,希望周先生彆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隻要不耽誤你就行。我們先回去了,你們忙,你們忙。”說完帶著紅袖轉身回屋了。紅袖又回頭再次和周文告彆。
等他們走後王胡子才開口問道:“小書生,這炮真能用?”
“團長,說多少次了,您叫我阿文就行了,這炮大體是能用,但要開一炮才確定。哦,對了,炮彈呢?”
“彈藥庫裡,在團部那邊。”感情彈藥庫設在團部啊,也不怕失火爆炸把團部滅了,真是老摳啊,睡覺都要守著。周文鄙視地望了眼王胡子。
周文想了想說道:“這樣,今天把炮保養一下,明天早飯後咱們去河邊試炮。還有,我今天看了廢舊庫裡好多破損槍支,你讓周先生把庫房鑰匙給我,這幾天我帶幾個人清理一下。
我感覺好些槍都有可能修好。我來試試。村子裡有鐵匠嗎?”
王胡子和老吳叔下巴又掉地上了。
“你會修槍?你真能修槍?”周文不高興了,臉上剛堆起笑容。
王胡子馬上搶著說:“我信,我信,就按你說的辦。”
腦門冒汗,不敢了,老漢不敢了,上次才遲疑了一丟丟,槍就彆在你腰上了。那群後生說不信,現在整個人都賣給你了。
“那個,小書生,你還有啥不會的嗎?”
“生孩子。”
噗通!
第二天上午,河灘,王胡子和老吳叔都來了,周文和許大成正在操弄火炮,炮彈箱放在旁邊。警衛連全體在後麵整齊地站立。
周文已經弄清楚這是俄國產82毫米口徑迫擊炮,今天操炮的是許大成,這貨昨晚都在熬油燈,操作要領早已經背的滾瓜爛熟,專研精神要鼓勵啊。
周文做副炮手為他遞炮彈,目標是大概七百米遠一根插著紅布的木棍。隻見許大成表情前所未有地專注。有模有樣地伸出拇指測距,調整炮口和瞄準具。
然後深吸口氣說道:“炮彈。”周文遞上炮彈,許大成接住,雙手把炮彈送到炮口,輕輕鬆手,伏低身體。
“嗵!”一聲,炮彈帶著所有人的希望,射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