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有個好習慣,不管睡得多晚,早上到點就醒。
要是實在困得厲害,午覺再補。
早上,他打了幾遍拳,舒筋活血,出透了汗,渾身熱氣蒸騰。四肢百骸十分舒暢。
侍立在邊上的湘怡,看老爺打完拳了。在侍女托著的托盤上,打開蓋子,拿出熱毛巾,幫楊凡擦拭汗水。
楊凡上身赤膊,一身漂亮的肌肉,看的湘怡羞紅了小臉兒。鼻端聞著濃烈的男子氣息,心頭小鹿亂撞。
「夫人起來了沒有。」楊凡問道。
「還沒有呢,夫人們一般會睡到八點才會起床,這才七點。」
楊凡知道她們還在修養期,有些嗜睡也是正常的。侍女給他穿上衣服,準備洗完澡後,去西花廳吃早飯。
「今天早上都有什麼。」楊凡一邊走,一邊問道。
湘怡姐妹是最早伺候楊凡的人,她們也跟楊凡最親近。
「早上,都是清淡的食物。黃姑娘給定的營養食譜。早上熱菜有:鮑魚蒸蛋、腰果蝦仁兒、清蒸鱸魚、燒菜花兒。涼菜有:薑汁皮蛋、水果蔬菜沙拉。湯品是山參燉老母雞湯。主食有蟹黃小籠包、油酥千層小糖餅、生滾牛肉粥、桂花金絲小饅頭、小米煨遼參。飲料有玉米汁、熱牛奶。」
楊凡想了想,居然都不太想吃。
「讓廚房給我炸幾根油條,來一碗豆腐腦吧。再放點辣椒油。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感覺吃不飽。」
楊凡生活比較平民化,他還是喜歡最普通的食物,吃著胃腸舒服。
人的生活習慣是很頑固的。他是平民出身,腸道的菌群從小習慣了的食物,一輩子都吃的舒服。
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偶爾吃一下還可以。天天吃,很快就會倒胃口。反倒覺得不如家常飯菜好吃。
馬上就有侍女下去通知廚房。老爺一會兒,洗完澡出來,馬上就要吃。
廚房那邊也很麻利,廚子做飯也快。
楊凡現在為了這邊的習俗,留了長發。他是伯爵,需要帶沉重的金冠。這東西看著好看,但帶著有點沉。
對於習慣洗澡的他,非常不耐煩,主要是長頭發洗完,乾的太慢。
好在,他有吹風筒,坐在西花廳的椅子上,一邊等著飯菜,一邊讓湘怡給吹乾。吹好頭發,湘怡細心的給老爺把頭發挽起來,帶上金冠,插上青玉發簪。
侍女們上了一盤炸的酥脆金黃的小油條,還有一大海碗的豆腐腦。
楊凡是北方人,自然是吃鹹的。對於豆腐腦的甜黨和鹹黨之爭,他還是習慣北方的鹹口。楊府的廚子打的鹵汁非常好吃。撒上辣椒油,紅豔豔的,看著就胃口大開。
楊凡正準備開始吃早飯,就看到張世澤那個牲口,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這家夥來楊府跟來自己家似的。從來不客氣。
他知道這個時候,楊凡肯定在西花廳吃飯。
楊凡看他一臉不爽,臉也沒洗,頭發有些蓬亂。
「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有人欠你錢跑了嗎。」
「哼!董繼舒這個老匹夫,陛下升了他做前都督,他就抖起來了。宣武軍占了我們京營的營房,不要臉,死賴著不走。現在京營五萬人都回來了。除了一萬傷殘暫時回家,等待朝廷安置外,剩下的四萬人。都在住帳篷。」
楊凡心裡暗歎,這個問題居然還沒有解決,看來要出事了。
湘怡讓侍女給張公子送上熱毛巾,張世澤抓過來胡亂擦了擦臉和手,然後扔給侍女。
他輕車熟路的抓起菜單,看看今日早點都有什麼。
他看了一會,點了蟹黃小籠包和
雞湯。他也吃不慣,楊凡家裡女眷們的那些花裡胡哨的食物,還是包子吃的比較飽。
「給我再來一碗雞湯餛飩。小糖餅也來一疊。再來點小鹹菜。」張世澤到是從來不客氣,直接吩咐湘怡。
楊凡問道:「現在官兵的情緒,還穩定嗎。」
「哼,剛從戰場上下來,一個個的都戾氣衝天。哪裡忍得了這個鳥氣。這幾天,已經打了好幾次了。宣武軍死傷五百多,京營一百多。宣武軍三萬人現在不敢出營了。關著軍營大門嚴防死守。」
楊凡問道:「陛下不是把四鎮的兩萬精銳也調回京城了嗎。他們現在在哪裡呢。他們沒參與吧。」
張世澤端起剛送來的一小碗雞湯,試了一下溫度,然後,噸噸噸噸!,一口氣乾了。放下碗。
「他們四個總兵沒敢摻和,這事兒水太深。他們也不是傻子。這不是他們玩得起的。現在他們也在南苑駐紮,目前就南苑地方大不是。不過他們也是住帳篷。」
楊凡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現在南苑圍牆裡頭,駐紮了宣武軍三萬人。四鎮副總兵各帶五千人,合計兩萬。京營回來的五萬人,一共十萬大軍。其中京營的一萬傷殘老兵回家等安置去了。
宣武軍這些無賴,趁著京營出征,不知道怎麼勾結的兵部。把京營的營房給占了,還把物資倉庫也給據為己有了。
大明不同的軍隊是有自己的財產和物資的。這些東西都是各單位私有的。
這種情況京營官兵當然不能答應。肯定同仇敵愾,跟他們乾。
張世澤現在要是不給大家出頭,他的威信就完蛋了。
宣武軍當然打不過京營這些戰場上下來的。而且他們內部也不團結。
車營都是楊凡帶出來的兵,自然不會摻和這些破事。
他們雖然隻聽楊凡的,不鳥張世澤。但是,楊凡現在卸任了,他們也就保持中立了。而宣武軍內部的六千魯密銃兵,是張世澤親手訓練的。這些人不可能去和張世澤為敵。
所以,剩下的隻有董繼舒總兵的兵馬,虎大威、猛如虎、左良玉三位副總兵的兵馬,也就兩萬人的樣子。他們怎麼是京營的對手,不管是人數,還是戰鬥力,都差遠了。
所以,他們吃了大虧後,乾脆裝死狗,閉門不出了。
京營在南苑內的營房,是楊凡派工程隊修建的。雖然是簡易的速成建築群,但是也很堅固。是用皇家磚瓦廠,曆年積存下來的大塊城牆磚,和水泥砂漿砌築的一米厚的六米高牆。
每隔五十米還有瞭望塔樓。牆上都是鐵絲網。這是為了防止訓練中的士兵逃跑。
楊凡搞得這麼堅固,現在宣武軍躲在裡邊不出來了。張世澤也隻能乾瞪眼。
「你沒去找兵部嗎,讓兵部給解決。」楊凡問道。
這件事就是當初兵部給的批文,這些無賴才住進來的。現在京營回來了,李邦華這個做尚書的,總得給解決吧。
「哼,東林這幫人,真是不要臉到家了。李邦華病了,在家養病,誰也不見。其他人你推我,我推他,沒人接這破事兒。我去找陛下,陛下又下文給兵部,兵部現在上下推諉。都在踢皮球。眼看著天就冷了。這件事而不能拖下去了。」
楊凡看著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牲口連夜趕來,不可能沒事找自己訴苦。
「鑰匙給我,我是來找你要鑰匙的。」張世澤把一顆小籠包吞下去。伸手說道。
楊凡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軍火庫的鑰匙在自己這裡,忘了給張世澤了。當初走的急。
「這倒是我忘給你了。不過要打開軍火庫乾啥。」楊凡疑惑的問道。
「乾啥!老子把紅衣大炮拉出來,轟他娘的。把牆炸開,媽的,從來都是老子欺負人,什麼時候這些阿貓阿狗的。也能騎到老子頭上拉屎撒尿了。今日我不弄死董繼舒這老匹夫,老子就把張字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