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和船廠的工匠們會麵之後,遵循慣例給大家發賞錢,楊凡出手比較闊綽。每個作的大匠師發兩貫純銅錢,匠師發一貫錢,工人發五百錢。
額外每人發一匹結實耐穿的粗布。
都是一個顏色一個類型的,從鎮裡找來十幾個裁縫,統一給所有人縫製新的衣服。
楊凡的目的是讓大家統一工裝,增加對廠子的歸屬感。
一匹布明代是四丈長(四十尺),三尺幅寬。明尺33厘米,大概長度在132米。一匹布足夠給一家人都做一套新衣服。
發完了福利,安排全船廠的人和家屬吃飯。
買了三頭二百多斤的豬殺了,全做紅燒肉,又燉了一大鍋豆腐、炒了五大鍋青菜。
大米飯和饅頭管夠。
這些年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從工匠到家屬都好幾年沒舍得吃肉了,有的小孩子從生下來還沒吃過肉。大米和白麵更是吃不起,平時都是吃雜糧粥對付。
大鍋裡的紅燒肉香味飄出來時,大人小孩都饞哭了。
工匠們帶著全家老小,一片片的跑過來給楊凡磕頭,場地上黑壓壓的一片。
搞得楊凡手足無措,好說歹說才都勸起來。
從塘沽古鎮買了五十壇白酒,明末蒸餾技術已經成熟,可做出七十度以下的白酒,楊凡采購的是山東產的秋露白酒。大概五十多度的樣子。
楊凡覺得白酒還是高度的好喝。
這個年代的酒沒有香精和添加劑,都是純糧食做的,楊凡嘗了這秋露白後,就非常喜歡。
五十壇就,平均到每個工匠都有一碗酒。
這次跟著楊凡過來三百團練、一百多工人,七十多個家丁也和船工、匠師、家屬們共計四百多人一起吃。
沒有那麼多桌椅,就圍成圈席地而坐,中間放著幾個盆裝著菜和米飯饅頭。碗筷都是從家裡拿來的。
上千人一起吃飯的場麵非常壯觀。
楊凡看著一片喜氣洋洋的人群非常開心。
大明不是搞不好,就是不合理的製度和分配方式壓製了人們的積極性,隻要把這些調整好,爆發出來的活力和創造力是這個世界任何國家不能比擬的。畢竟這個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自己的航海事業就先從商船造起吧,一點點的積累技術,商船成熟了再造戰船。
其實技術都是相通的,商船和戰船的區彆就是在船肋骨和船殼上。
商船是一丈長的距離放一根肋骨,小船的船板都是搭接的,大船的船板是縫接法,但也不厚,一般厚度也就一寸到兩寸。
而戰船肋骨非常的粗,用的是強度最大的硬木,一尺間距就有一根肋骨。
而外麵的船板用的都是耐腐蝕的硬木,一般都有四、五層,半尺到一尺厚。
西方的風帆戰列艦外船板用的是橡木、櫸木甚至是緬甸的柚木。可以在三十米距離上擋住十八磅炮球形彈的直接攻擊。
目前自己的產品主要是鋼鐵製品和肥皂,這些都是體積小價值高的貨物,不需要大體積的貨船,比如西班牙大帆船之類的,楊凡主要考慮的是效率、速度。
十天往返長崎和天津,或者半月內往返天津到東南沿海、長江沿岸。
大明鐵器的需求量是巨大的,朝鮮、日本和南洋諸國也是一樣。這個年代原始的冶煉方法決定了鐵器的稀缺性以及高昂價格和低劣質量。這個時代鐵器絕對是賣方市場,有多少都賣的掉。
飛剪船的快速性,即使用來做高速商業客運也是可以考慮的。這個年代,即使到商業上最遠距離的錫蘭(斯裡蘭卡),也可以一個月內往返。
楊凡憧憬著未來萬裡海疆到處都是飄著大明旗幟的船隊,還沒喝酒就有些醉了。
好多人跑來敬酒,楊凡也是今天高興,酒到杯乾,不一會就醉的不省人事。被張嘎瘩和茗煙架著,提前就回到客棧休息了。
正睡得香,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
楊凡煩躁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忽然耳朵一痛,被人擰住了。
“哎呀!”楊凡一翻身坐了起來,正想發火,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擦擦眼睛一看是小娘皮。
“死豬,大白天的睡什麼覺,趕緊起來。”小娘皮怒斥道。“還喝這麼多酒,一身的酒氣,臭死了。”
說完一把扯過來茗煙罵道“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給你家主子醒醒酒。”
茗煙趕緊去打了一盆冷水,給楊凡擦了擦臉。
楊凡感覺被人突然弄起來有點頭痛,定了定神。看天色下午未時已過,說道“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小娘皮一臉寒霜,扭頭對茗煙說道“你出去,外麵看著,不要讓人靠近房間。”
楊凡坐起來,穿上外衣,給小娘皮到了杯茶。感覺到自己口渴的厲害,捧著茶壺,不管不顧的,噸噸噸的喝了好多茶水,這才緩過勁來。
看楊凡喝完水,用袖子擦擦嘴的惡心樣子,撇了撇嘴。
“你手裡現在有多少人,能拉出來打仗的。”小娘皮的美目盯著楊凡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問這個乾嘛,這次出來也沒準備打仗啊”
“彆磨嘰,說人話”小娘皮瞪了他一眼。
“張嘎瘩帶著的團練三百人,三個中隊,裝備的是九連發火門槍,彈藥帶了一個基數,大概每人五十四發。磨桌帶著我的家丁七十五人,裝備的三連發手銃,還有每人一把苗刀一個藤盾牌。另外還有一百五十個工人,這次過來搬運貨物的。他們也都有腰刀,簡單受過幾次訓練,但是沒打過仗,也沒上過戰場。大概有五百二十人左右。”
楊凡說完看著小娘皮,看她什麼意思。
“有個緊急地任務,昨天情報說,有一支漕運總督管轄的軍隊,沒有兵部的調令,自行北上京師,從揚州坐船走到臨清才被發現,被兵部訓斥後,勒令退回揚州,但是另有一支不明武裝,大概三千人,今天中午被發現已經到了楊柳青鎮,目的地也是京師。”
楊凡吃驚地說道“這些人是乾什麼的,誰讓他們進京的”
“有情報說這些人主要是鹽商豢養的家奴家丁,不清楚是什麼人指使他們的,這些人都是逃犯、暴徒,監牢裡的人渣,販私鹽出身的惡棍,常年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戰鬥力不是那些衛所兵能比的。”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在塘沽,離楊柳青足足一百二十裡遠。”楊凡詫異的問道。
“京裡辰顆飛鴿傳信,命令天津的所有廠衛設法阻止他們進京。”
“這個命令是誰發布的,或者說我們到底聽誰的。”這個問題楊凡早想問個明白了。
現在新皇登基,九千歲勢力彌漫朝野,自己到底是那條線上的人,必須要搞清楚。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不能糊塗。
小娘皮對楊凡問出這句話並不吃驚,這是早晚的事。之前在遵化小打小鬨,楊凡可以不問。儘然現在要把楊凡拖到京師鬥爭的漩渦裡,總要給人家一個明白。
小娘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爹當年和信王有交情。”
話不用多,關鍵的一句就夠了。
楊凡也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塗山墉是九千歲的人,畢竟九千歲權傾朝野,東廠更是他的根本所在。
小娘皮似乎明白楊凡在想什麼,說道“辰顆從來都隻忠於陛下,不論坐在那個椅子上的是誰。魏督公雖然勢大,但他的親信完全控製的也隻有子醜寅卯四顆而已。我們之所以聽從他的命令也僅僅是因為他代表皇帝。他自己也是清楚的。東廠從來都不是他私人機構。”
楊凡忽然想起了林月如,問道“那寅顆的檔頭林月如是”
“魏督公是她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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