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紅堡，會議大廳。
“太好了，大軍必將不日凱旋！”
韋賽裡斯笑容滿麵，重重一敲桌子，由內而外的輕鬆根本掩藏不住。
戰爭勝利，終於不用吃不香睡不著了。
阿莉森在旁陪伴丈夫，亦是喜笑顏開，微笑道：“打贏了，伊蒙和伊耿他們也能平安回來了。”
她的喜悅不加掩飾。
隨著葛·多荷遭遇戰、諾佛斯攻堅戰、匕首湖之戰等諸多戰役的結果傳回君臨，貴族平民無不歡欣鼓舞。
可站在孩子們的背後，她的擔憂可想而知。
“親王殿下取得勝利，但戰爭尚未儘全功，後續還要支持糧草輜重。”
法務大臣撒迪厄斯拍著大肚子，半喜半憂的提醒。
韋賽裡斯聞言一愣，隨即認可點頭。
確實。
科霍爾還沒臣服，瓦蘭提斯殘黨頑固不化。
不能掉以輕心。
“撒迪厄斯大人太過杞人憂天了。”
奧托一臉淡定，說道：“匕首湖之戰奠定了勝利，此戰大漲了鐵王座的權威。假以時日，坦格利安王朝必將成為橫跨兩塊大陸的巨龍王朝，重現古瓦雷利亞自由堡壘的榮光。”
“況且，伊蒙親王至今所調用的糧草，還僅是前兩批物資。”
“額，是這樣的。”
撒迪厄斯尷尬的撓撓頭。
瞧瞧，什麼叫會說話的人，說話就是好聽。
都快把國王哄的合不攏嘴了。
怕國王聽不懂，海政大臣巴提摩斯起身，鄭重道：“陛下，親王殿下消耗的物資極少，取得的勝利卻極大，禦前會議在後方理應提供更多鼓勵與獎賞。”
對於東征科霍爾。
上到國王，下到禦前會議，都抱著掏空家底大乾一把的想法。
為此，掌管國庫的泰蘭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沒日沒夜的哢哢算賬。
本以為，最快也要打個兩三年。
情況不好，甚至三年五載都取得不了戰果。
萬萬沒想到，從宣戰到奠定勝利，僅僅隻用了幾個月。
雷妮拉坐在父親韋斯利斯的右手首席，原本萊昂諾大人的位置，提杯抿了口美滋滋的甜酒，輕笑道：
“學士推算，蘭娜爾還有三個月分娩，伊蒙肯定能趕上新生兒出生了。”
戰爭持續了三、四個月，時間來到十月份。
還有兩個月，就到了122ac。
這個孩子會是個二月份命名日的“冬之子。”
不過在場沒有太多人在乎遠在潮頭島的蘭娜爾和其腹中孩子。
韋賽裡斯隻是留意了一下，旋即將注意力放在巴提摩斯的話上，笑容有所收斂，半詢問半質問：
“伊蒙的確大功一件，那我這個大伯和國王又該獎賞些什麼？”
了解韋賽裡斯的人都知道，他這種語氣代表有些生氣了。
奧托瞥了國王一眼，選擇眼觀鼻鼻觀心。
阿莉森抿了抿嘴，眼睛瞄向雷妮拉，擔心丈夫會為此不喜伊蒙。
巴提摩斯的這番話，幾乎是逼著國王封賞。
唯權與名不假人與手。
你討的封賞，那是國王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這是大大的不尊重國王，可以作為極其惡劣的僭越之例。
“巴提摩斯大人，你說的……”
雷妮拉也不是政治傻瓜了，立馬坐直身子，想要找補一二。
韋賽裡斯直接打斷，盯著巴提摩斯，皮笑肉不笑道：“你來說，大人。”
連最基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可見他有多惱火。
“這、我……”
巴提摩斯終於意識到說錯話，急的腦門頭熱汗，差點沒鞠躬認錯。
但那樣肯定不行，會把君臣間的窗戶紙捅破。
嚴重一點，真會影響國王與親王殿下的深厚感情。
大臣們麵色各異，有的想幫襯一下，但礙於國王的威嚴不敢吱聲，有的冷漠、有的看熱鬨不嫌事大。
想幫的是撒迪厄斯，他是明麵上的黑黨兼親王派。
冷漠的是奧托，完全不在乎一個蠢貨的死活。
看熱鬨就得是年輕的泰蘭大人。
對總是仗著年齡大，與王室關係緊密，就對他這個禦前會議“元老”指手畫腳的紅螃蟹，沒有一丁點好感。
不說幸災樂禍，就差落井下石了。
大學士歐維爾開口：“陛下，學城的樞機會送來白鴉，告知今年將是最後一個暖冬，來年將是長達數年的長夏。”
他這一開口，算是替巴提摩斯解了圍。
“哦，是嗎？”
韋賽裡斯不再抓著不放，有趣問道：“如果維斯特洛大陸很熱，裡斯會不會是一個好的避暑聖地，聽聞古瓦雷利亞的龍王們常會去那兒度過一個又一個夏季。”
“那得看戴蒙親王的意願。”
歐維爾是個半分人，此刻也不免和國王開了一個玩笑。
“哈哈哈，戴蒙那個小氣鬼，怕是不會情願我去。”
韋賽裡斯也不怕揭短，自嘲的笑了笑。
這一幕，恰恰體現了國王與不同大臣間的遠近親疏。
歐維爾取代梅羅斯，成為國王的心腹大臣，甚至比梅羅斯還要受青睞。
奧托幾次被貶，執政生涯坎坷。
但他謹言慎行，凡事順著國王的意思，依然是常常被叫到國王寢宮問策的乾臣。
反之伊蒙一手提拔的撒迪厄斯、巴提摩斯、喬漢娜，都不受韋賽裡斯的待見，一直在坐冷板凳。
這也不怪韋賽裡斯偏心，有防備的考量，更多是君臣性格不同。
撒迪厄斯是個緩吞的性子，大事不糊塗，小事總出錯。
偏偏韋賽裡斯是一個大事猶豫，小事果決的君王。
被拿住老犯錯的把柄，撒迪厄斯的大臣生活十分難過。
巴提摩斯純粹是自私自大的蠢貨，真把自己當成了伊蒙的先鋒，什麼事都衝到最前麵，什麼事都敢乾。
韋賽裡斯能喜歡才怪呢。
至於喬漢娜……
韋賽裡斯瞥了一身黑紗裙的安靜女士，暗自搖了搖頭，又提起：
“科霍爾估計也擋不住那小子的腳步，你們要做好準備，不止是要補足後勤，更要籌劃一場慶祝勝利的比武大會。”
“父親！”雷妮拉一臉無奈。
還沒怎麼樣呢，就想著召開比武大會。
而且今年年初和年中，不是剛舉辦了兩場比武大會。
分彆是慶祝伊蒙徳訂婚和科霍爾使者造訪。
眼看著還有兩個月就到下一年，還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國庫有多少錢也扛不住這麼禍害啊。
“咳咳，不舉辦也行，但就籌劃一場宮廷宴會。”
麵對女兒的抱怨，韋賽裡斯理智的退步，但仍舊要熱鬨一下。
他當了二、三十年的好國王，又擔驚受怕前方戰事。
趁著勝利，享受享受怎麼了!?
雷妮拉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心知勸不住，默認父親的揮霍。
反正曾祖父傑赫裡斯與父親兩代國王，給國庫攢了一大……筆錢，召開幾場比武大會和宴會無關痛癢。
九牛一毛的毛尖尖罷了。
事情就這樣愉快的決定。
見國王心情不錯，財政大臣泰蘭大人左顧右盼，訕笑開口：“陛下，傑赫裡斯王子傳回消息，希望禦前會議給白園城撥調一筆錢貨物資。”
“嗯？”
韋賽裡斯怔了怔，不禁皺起眉頭。
給自己花錢，那是非常舍得。
可給外孫兒花錢，那得尋思尋思。
畢竟現在的國王是他，花的是他的錢，將來的國王是外孫兒，他可花不到外孫兒一瓣銅分。
雷妮拉也是一愣，問道：“他要錢乾嘛？”
不是說白園城經常舉辦宴會，將耕種的巨人當成噱頭，借此收取貴族的門票。
怎麼還缺錢呢？
泰蘭小小猶豫，為難道：“貌似是，傑赫裡斯王子又接收了一批巨人和森林之子，要給它們蓋房子、發工錢。”
上一場比武大會後，巨人已經是七國皆知的種族。
但森林之子被隱瞞下來，隻有王室和禦前會議知曉。
“又來了一批巨人和森林之子，那可真是一件…大事。”
對於其他種族，韋賽裡斯向來敬而遠之。
雷妮拉一拍腦門，無奈道：“撥給他吧。先從我的公主私庫出錢，等伊蒙回來再說。”
伊蒙說過，白園城的巨人和森林之子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後一批。
巨人不通魔法，性格憨厚、暴躁，易於掌控。
森林之子聰慧單純，沒有什麼壞心眼。
讓它們重回七國的土地，向坦格利安獻上忠誠，並非一件壞事。
“那就這麼乾吧。”
韋賽裡斯不鹹不淡，那副樣子有點摳門。
阿莉森都覺得有點點丟人，找了個話題岔開：“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總會乾出點事。”
見吸引了眾人眼光，微笑道：“今早我才知道，戴倫偷跑到龍石島，還拐走了兩名禦林鐵衛。”
去龍石島當然是馴龍。
前有科霍爾之行，伊耿三兄妹夥同拋下了年幼的戴倫。
後有東征科霍爾，伊耿三兄妹都有任務，隻有戴倫無事可乾。
都快給孩子整成留守兒童了。
戴倫一咬牙一狠心，做出了一件違背祖……叛逆的事。
留下一封信，偷溜去龍石島。
並在信中揚言，不馴服特塞裡恩，就不回君臨了。
“這小子，也到了叛逆的時候。”
韋賽裡斯臉色一黑，罵道：“都是伊耿這個哥哥做的好榜樣，下麵弟弟妹妹有樣學樣。”
遠在洛恩河流域的伊耿：……
“戴倫快到7歲，而且有伊利克和亞利克爵士護衛呢。”
阿莉森為子說好話。
“等他們回來，我要狠狠責問！”
韋賽裡斯心裡驕傲，嘴上可不留情。
苦了卡蓋爾兄弟，成了王子馴龍的必備護衛，每次都要吃掛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