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巴托托一聲大喝，乾勁十足地道：“等咱們活捉了敘塞姆，狠狠踢他的屁股，再打進諾佛斯。”
這副樣子，哪還有諾佛斯上將的本分。
伊蒙小小無語，同時暗自慶幸，碰上這麼個“機靈人”。
巴托托是諾佛斯上將，並且是常年野外拉練的狠人，對於諾佛斯的地理熟悉到犄角旮旯裡。
有了他帶路，才能繞過諾佛斯的監視，朝小路進入諾佛斯丘陵。
而他這次隻帶了三百多斯拉克人騎兵，適合長途跋涉和急行軍，在丘陵地追趕敘塞姆部卡拉薩。
剩下的五百多斯拉克人騎兵駐守娜·薩星，交給單朵軻統領。
娜·薩星是他選中的據點，城市廢墟裡還有被俘的一千七百人諾佛斯士兵在乾苦力，需要人手看顧。
他這邊有沃米索爾，三百多斯拉克騎兵都是為了捉俘虜而帶。
至於巴托托是如何調成這樣的…？
伊蒙在垂釣過癮後，召見被俘的巴托托。
初時，這個酷似矮人的諾佛斯上將骨頭很硬，嘴巴也很臭。
但在單朵軻的鐵拳…
伊蒙的好言相勸下，他幡然醒悟，決心加入反大胡子僧侶的隊伍。
並不是說他是反骨仔、軟骨頭。
巴托托出身諾佛斯的古老血統貴族，叔父輩有人擔任過總督，本身是諾佛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實權上將。
相當的有實力。
這一點，從他能在大胡子僧侶嚴格約束下，還能留胡子就能看出來。
而伊蒙能勸降他的主要原因，也是因為他那一撮灰色粗胡子。
諾佛斯除了僧侶，不允許任何人留胡子。
但巴托托偏偏喜歡自己的粗胡子，擔任上將後一直縮在諾佛斯丘陵野練，偷偷的留胡子。
為此，他放棄了選舉總督的機會。
哦，對了。
巴托托今年23歲，被當作飽經滄桑的中年，隻是因為長的實在太老成。
在伊蒙答應進攻諾佛斯，殺光大胡子僧侶和總督會議，破除僧侶製定的男人不準留胡子、女人必須剃光頭的糟粕後。
巴托托愣了三秒，毅然決然的選擇加入。
不要覺得奇怪，他會為了這樣的理由背叛自己的城邦、傳統和信仰。
諾佛斯是一座自由貿易城邦。
自由貿易城邦的重點是什麼？
當然是開頭的“自由”兩個字。
不會有人以為是“貿易”吧？
自由貿易城邦的前身都是古瓦雷利亞龍王的殖民地，末日浩劫後，推翻自由堡壘帝國的殘酷統治，恢複了稍微正常的奴隸生活。
“自由”一詞，就是自由貿易城邦的政治正確。
哪怕“貿易”才是自由貿易城邦的核心，也得先把自由兩個字打出來。
因此，諾佛斯的貴族平民從不缺少對外界的了解。
在其他城邦、地區和大陸都有男人留胡子、女人留頭發的愛美傳統下，諾佛斯的傳統顯得十分苛刻。
遑論還有三口巨鐘，控製著貴族平民的起床、吃飯、睡覺，甚至上床的時間。
如此高壓環境，怎麼會少得了逆反心理。
好比，巴托托就喜歡留胡子。
外地人都能留，連路過諾佛斯的商人、雇傭兵都能留，偏偏他們本地人不能留。
巴托托不喜歡。
他愛自己剛留不久的灰色粗胡子，愛叔叔家被獻給神廟獻祭的小堂弟，愛總是對著假發長籲短歎的活著的母親……
當然，這都不是他選擇造反的主要原因。
誰都不是傻子，怎麼會為了這些東西，連命都不要了。
最關鍵的是，他篤定無論是自己、多斯拉克人還是諾佛斯，都敵不過坦格利安龍王的巨龍。
那玩意在天上一飛，陸地部隊轉瞬間灰飛煙滅。
他是站在強……正義的一方。
乾掉可惡的僧侶，殺死助紂為虐的總督會議，追隨正義的龍王解放受到壓迫的諾佛斯。
萬歲！！
“行，你說什麼都行。”
伊蒙敷衍的把他哄走。
可能是諾佛斯丘陵的冷風把他腦子吹傻了，不是那麼聰明，有點犟種+一根筋。
“是，誓死追隨親王！”
巴托托騎上投降後還給他的山地矮馬，屁顛顛的返回隊伍。
“軟弱的鼻涕蟲。”
哈洛不知何時靠過來，冷著臉唾罵。
怎麼能有人比他還諂媚，真是該死。
伊蒙翻了個白眼，去找停在丘陵間的沃米索爾。
從前覺得維斯特洛大陸的騎士精神一般般，有點虛偽的道德標杆的意思。
碰見厄斯索斯大陸的人後，他才知道騎士精神是如此的美妙。
一群沒有共同思想、精神和傳統，完全野蠻生產的家夥，那可真是千奇百怪。
哈洛是，巴托托更是。
前者喜歡恃強淩弱，後者古板、執拗、腦子有泡。
但偏偏前者武藝高強，加上四處走過，也算見多識廣。
後者不聰明，但深耕練兵之道，戰敗被俘是因為輕敵和缺乏實戰。
兩人都是伊蒙這次行動的幫手。
許久後。
諾佛斯大道，通往葛·多荷的半路上。
一支前後由精銳坐鎮，中間是老弱婦孺和奴隸的卡拉薩，在遷徙過程中拖出一條長長的長龍。
一眼望不到邊，兩眼也望不到。
前後起碼拉開了十幾裡遠。
啪！
一個推著馬車的奴隸稍慢一點，粗硬的馬鞭照著後背鞭撻，同時傳來多斯拉克人的斥罵。
“走快點，爬蟲！”
奴隸被打的一個趔趄，臉色瞬間慘白，卻不敢有絲毫反抗，強拉硬拽的推搡馬車前進。
多斯拉克人可不懂憐憫，完全不把奴隸當人看。
更準確的說，不把任何弱者當人看。
這些乾活兒的爬蟲，頂多是一個二個頂不上馬匹的財貨罷了。
“桑吉爾，我們已經三天沒收到卡奧的消息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寇騎著戰馬，靠近隊伍前方的一名血盟衛。
兩者分工不同。
寇是卡奧麾下的小型卡奧，有著獨屬於寇的“卡拉薩”，不過稱呼就是寇。
血盟衛是卡奧的親衛，與卡奧歃血為盟，互稱“吾血之血”。
大概意思是流淌著一樣的血的兄弟。
除了卡奧的妻子“卡利熙”和戰馬，血盟衛可以分享卡奧的任何東西。
“你什麼意思，塞達？”
血盟衛桑吉爾回頭瞥過。
賽達寇冷笑一聲，吊兒郎當的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卡奧不會無緣不顧失去消息，而這些天咱們接收不少跟隨卡奧出征的逃兵。”
“他們說了什麼，你比我清楚。”
聞言，桑吉爾深深皺眉，隨後打馬遠離對方。
“嗬呸！”
賽達寇看著對方的背影，鄙視的吐了口唾沫。
他們都知道，卡奧遇險了。
那些逃兵說前鋒部隊遇到了巨龍，被巨龍燒的丟盔棄甲，就連卡奧都狼狽逃竄。
一個戰敗的卡奧，憑什麼服眾？
更彆提，活沒活著都不一定。
“等我宰了敘塞姆那個貪婪的蠢貨，會連帶他的血盟衛一塊趕儘殺絕。”
賽達寇眼冒寒光。
“天上，快看天上！”
突然，推車的奴隸中傳來大呼小叫，甚至有人驚恐的逃竄。
“該死的，都不許動。”
塞達寇臉色一沉，下意識揮舞馬鞭。
可很快，他眼角餘光瞥見了天空，舉到半空的馬鞭僵直，凶狠的臉龐瞬間呆滯。
轟——
一條通體青銅色鱗片，體型龐大如山嶽的巨龍緩緩出現，一雙棕色的巨大雙翼扇動，撕破諾佛斯丘陵稀薄的山霧，逐漸先露出雄壯威嚴的身軀。
“這是什麼!?”
塞達寇目瞪口呆，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龍！！”
卡拉薩的末端有見過巨龍的逃兵，此刻見到體型更大，外形更粗獷的青銅巨龍，頓時嚇沒了魂兒。
霎時間，關於巨龍的傳聞浮現在整支卡拉薩的人的腦袋裡。
“啊……！！”
婦孺失聲尖叫，奴隸恐懼的鑽入任何能躲避的地方，就連男性戰士被搞的人仰馬翻。
也不怪他們如此。
就是沒聽說過巨龍的可怖，單是見到一條體長過百米，身軀堪比山嶽，雙翼遮雲蔽日的龐然大物，也會嚇的六神無主。
“龍焰！”
冷漠的聲音響起，彷佛一聲驚雷炸響。
“嘶嘎——”
沃米索爾的銅亮豎瞳閃爍怒焰，龐大身軀巍然衝下，堪比房屋大小的猙獰龍吻裂開一抹殘忍的弧度。
下一刻。
銅水似的龍焰滾滾湧現，猶如火山噴發激烈。
“不不不！”
“救命……”
末日般的場景出現，銅亮龍焰澆灌人群中，瞬間吞沒、焚燒數十上百人。
龍焰質地黏稠，落地後爆炸產生無窮的衝擊力，隨即濺射四方。
滋拉拉……
許多距離龍焰落地點稍遠的倒黴蛋來不及躲閃，被龍焰濺射到身上，哪怕巴掌大塊一點，高溫也足夠將人燒出個窟窿。
“快逃!!”
賽達寇驚恐萬分，猛甩馬鞭試圖逃命。
“彆走，維持住持續，不然卡拉薩就散了。”
桑吉爾神情焦急，騎馬阻攔。
“滾開!”
塞達寇哪裡會答應，恨不得插翅而飛，一馬鞭抽開這個礙事的家夥。
“你……”
桑吉爾還沒說完，臉上被啪唧抽出一條血痕，整個人痛苦的倒地。
等回過神，人已經跑遠了。
轟！轟！
沃米索爾陣陣低吼，翱翔在丘陵上空，肆無忌憚的噴吐龍焰。
所過之處，龍焰宛若岩漿迸發，留下遍地焦黑的人、馬骸骨。
“彆讓他們逃了。”
伊蒙拍了拍龍背，駕馭沃米索爾側身飛翔，追擊逃入丘陵窄道的多斯拉克人。
賽達寇渾身冷汗，瘋狂抽打馬鞭奔逃。
突然，一股炙熱滾燙的陰影籠罩頭頂。
“啊？”
塞達寇倉促抬頭，看到一團銅亮火光，露出茫然之色。
轟——
以他為中心的附近十幾米，瞬間化為烏有。
一同逃命的多斯拉克人見到“寇”死了，頓時驚懼要死，更加賣力的逃亡。
奈何諾佛斯大道就這麼寬，爭先恐後的逃跑隻會造成堵塞。
“嗯？”
伊蒙小小疑惑，心裡嘀咕：“好像殺了一隻小蟲子。”
估計是這支卡拉薩裡的二號、三號重要人物吧。
不過，管他呢？
伊蒙麵色一冷：“繼續追，沃米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