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後，伊蒙動身返回君臨。
當進入紅堡時，更好趕上一場禦前會議。
翹班兩個月的大伯韋賽裡斯，終於坐回議會大廳，與大臣們商討問題。
“你來了？”
見到伊蒙，韋賽裡斯故作高冷，但眼神中的欣慰出賣了他。
“嗯，回來了。”
伊蒙老實回應，一坐下，便問起正事：“莫爾腦抽了，還是真的要來？”
“此事千真萬確，親王。”
大學士歐維爾第一個看信，那張木訥的臉上非常真切。
“哇哦~~”
伊蒙被驚住了。
可很快，歐維爾也將事情交代了一遍，真實情況並非那麼樂觀。
莫爾隨同伊森爵士一同出發，但臨走前，將科霍爾交給了侄子貝勒，三千無垢者全部教父。
而在他出發後，諾佛斯與瓦蘭提斯都有調動軍隊，向外駐紮演練的消息。
這是對鐵王座的警告。
如果莫爾中途出事，兩座自由貿易城邦就會出手乾預，至少要讓鐵王座付出一定代價。
莫爾其人也夠光棍，就一個人領著幾個醫者、侍從，護衛一個也沒有。
擺明了是交代完後事，鐵王座要殺要剮隨便，但休想以此對科霍爾伸手。
敢動手，鐵王座與其餘幾座自由貿易城邦本就緊繃的關係，將徹底無法挽回。
“陛下，親王，這難道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
海政大臣巴提摩斯神情激動，開口說道：“控製了莫爾，憑他的侄子根本無法完全掌控科霍爾，戴蒙親王就在城外，隻要您一聲令下…”
接下來不用說，大家夥也知道是什麼。
“不！！”
誰料，韋賽裡斯十分反對，質問道：“人家向我贈禮，帶著誠意拜訪做客，你卻叫我趁火打劫，難道你的國王在你眼中是個惡棍嗎？”
他不止愛好和平，更珍惜自己的臉麵。
巴提摩斯想法沒錯，但說的太不要臉了。
“額…抱歉，陛下。”
巴提摩斯被懟的麵紅耳赤，隻能低頭致歉。
韋賽裡斯冷哼一聲，環顧大臣們，想看其餘人有什麼意見。
“我倒是認為，巴提摩斯大人說的有些可取之處。”
擔任首相的科利斯靠著椅子，一開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韋賽裡斯臉色一沉，問道：“您也堅持讓我卑鄙行事，科利斯大人？”
“絕不！”
科利斯一口否認，直起腰，正色道：“就我看來，咱們要禮遇莫爾，把人留在君臨，戴蒙也不能向科霍爾動兵，要以和平的角度解決問題。”
“哦，具體說說。”
韋賽裡斯臉色緩解，就是沒太聽明白。
科利斯直白道：“科霍爾本身存在政治殘留的隱患，但外部有其它自由貿易城邦的支持，無論是陛下您，還是身在科霍爾的戴蒙，我都不看好戰爭的結果。”
“既然如此，何不握手言和，甚至施以援手。”
聞言，韋賽裡斯明白了。
就是戰線太遠太長，還有諾佛斯與瓦蘭提斯從旁盯著，怎麼打都不討好。
正好，科霍爾內部存在問題。
鐵王座不打它，反而要緩和關係，幫助科霍爾穩定獨立，分裂與諾佛斯、瓦蘭托斯的聯盟。
而控製莫爾，就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因為他的侄子貝勒能力不足，必然鎮壓不住內部叛亂，需要外部力量的扶持。
人一旦產生依賴，就是喪失主權。
韋賽裡斯神情猶疑，說道：“你是說，要把科霍爾變成鐵王座在厄斯索斯大陸的盟友，對抗其他敵視咱們的自由貿易城邦？”
是不是不太靠譜？
畢竟自由貿易城邦都不可信，幫了它，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
“不止如此。”
科利斯緩緩搖頭，正要說下去。
伊蒙單手托腮，開口搶話：“戴蒙看上了科霍爾，那就讓他留在那兒。”
“等科霍爾需要幫助，咱們是麵包牛奶，他是刀子。”
“軟硬兼施，必叫科霍爾俯首稱臣。”
“嗯？”韋賽裡斯震驚。
其他大臣們聞言，也是陷入沉思，設想這件事的可能性。
“自由貿易城邦從不稱臣納貢，這一切都是你和科利斯大人的可笑設想。”
填坑外交大臣的奧托思考結束，冷笑一聲，潑出冷水。
伊蒙和科利斯對視一眼，翁婿兩個都沒反駁。
好言相勸，科霍爾當然不會稱臣。
但要是有人發瘋，武力威脅科霍爾，那就不見得了。
隻要能俯首臣服一次，鐵王座就有對科霍爾的強宣稱，往後總能加固統治。
現在，要的就是一次機會。
而機會……
“莫爾自己送上門，已經把機會遞到了咱們手裡。”
科利斯言之鑿鑿。
伊蒙從旁點頭。
“真的？”
韋賽裡斯左右看看，目光觀察侄子。
伊蒙不用說話，但態度表達的很明確。
信我的，乾他就完事了。
……
禦前會議有了決斷。
韋賽裡斯本就是一個猶豫的性子……至少年輕時候不是。
不是誰都敢騎上“黑死神”貝勒裡恩，還想駕馭那條傳奇巨龍返回龍石島終老埋葬。
隻是對權力的把握不住，以及海蛇的威脅，七國貴族的忽悠，讓他變成了世人眼中軟弱無能的國王。
有了伊蒙的傾力輔佐，還有女兒雷妮拉家庭圓滿，外孫子小傑延續了下下代鐵王座繼承人。
如此穩定的局麵，韋賽裡斯麵上依舊，實則心懷激蕩。
既然決定要收服科霍爾，那就出手快下手穩。
“這次你可要小心，不要意氣用事。”
蘭娜爾水眸注視，細心替伊蒙整理衣領，寬鬆藍裙下的小腹微微隆起。
有孕被診斷時，已經有兩個月。
如今過了一個月，已經渡過最初三個月的危險期，小腹有了些規模。
“放心，蘭尼諾跟著我呢。”
伊蒙摟了她一下，笑吟吟的。
蘭娜爾微微寬心，還是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吐槽道：“蘭尼諾更不讓人放心。”
不是誰都能看出找男性情人還出軌，被情人當街差點捅死的。
瓦列利安的臉都快丟儘了。
“沒事，我會好好收拾他的。”
伊蒙壞笑一聲，對表兄兼小舅子揣了一肚子壞水。
這次行動由海蛇製定，主張一打一截。
打的是瓦蘭提斯。
對於幫助科霍爾，瓦蘭提斯出動的是陸軍，駐紮在洛恩河畔，時刻準備順流而上。
但瓦蘭提斯的海上軍隊，則是遊蕩在夏日之海，時常試探多恩之臂的防守。
海蛇懷恨已久，按計劃率領瓦列利安艦隊，馭龍者伊耿與伊蒙徳隨行，吃掉這支海軍。
而伊蒙則是帶著少量人馬，外交大臣奧托和馭龍者蘭尼諾隨行，前往科霍爾到潘托斯的必經之路上迎接莫爾。
說是迎接，實則是攔截。
免得海蛇勝利的消息傳回，莫爾一聽瓦蘭提斯敗了，再跑掉。
同時，也是對潘托斯的雷吉奧親王一點小小的警告，省得他站錯隊，辦錯事。
這其中，隨行人員的安排很有政治意味。
伊蒙擔任龍騎士軍團的副團長，蘭尼諾和雷妮拉、蘭娜爾宣誓加入過龍騎士軍團，受製於他的指揮。
雷妮拉是儲君，以伊蒙的意思，後世的諸君必須加入龍騎士軍團的磨練，才能繼承鐵王座。
蘭娜爾有孕，又是他這邊的人，自然不用動。
但蘭尼諾身份特殊，既是海蛇的長子兼繼承人，又是王親國戚和馭龍者。
不出意外，將來的任何戰事中，蘭尼諾再也不會和海蛇一同出征。
海蛇要打，可以征求王室同意，派遣伊耿和伊蒙徳。
而他的兒子蘭尼諾，隻能聽從伊蒙的命令，參與王室指定的戰爭。
韋賽裡斯和海蛇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但都沒說什麼。
一個樂得如此，一個忍氣吞聲。
伊蒙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趁著王室強大，給海蛇包括將來所有可能成為外姓馭龍者的人，立規矩！
至於說將來會不會有人重演海蛇的舊事，會不會有新的外姓馭龍者…伊蒙不知道。
按照正常情況，肯定會最大可能杜絕。
但誰知道會不會蹦出一個庸王，或者“蛋蛋國王”伊耿五世這種平叛成功，把女兒下嫁給反叛者以補償的情況。
坦格利安的精神狀態一直很美麗。
而家族的男女比例不可能永遠一比一，總會有女兒外嫁。
伊蒙隻能在麻煩發生前，儘量做一些應對措施。
當然，要是真有庸王這樣的後代，什麼措施也沒用。
等死就行了！
“兒孫自由兒孫福，我最多活一百年五代人，在之後眼睛一閉，誰能管的了他們。”
伊蒙如是想到。
砰！
一出門，伊蒙找上了大學士歐維爾，叫他給龍石島的格拉底斯學士寄信。
沒彆的事，就是讓格拉底斯學士在小傑有空的時候，多布置一些書麵作業。
瑪德，給老子好好學習。
生出敗類不要緊，隻求眼睛彆瞎，把敗類扶上位。
……
潘托斯。
看著一大一下兩條巨龍落入庭院內外，雷吉奧親王努力揚起笑容，不顧肥胖的大肚子出門迎接。
“雷吉奧親王，好久不見。”
伊蒙一落地，看見一個穿著黃色華服的球跑過來，離近才看清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
“哈哈，我一直能您的大駕，伊蒙陛下。”
雷吉奧親王是典型的親王派，但內心是個牆頭草，隻是被布拉佛斯逼著如此，沒有紮刺的能力。
伊蒙笑著，和蘭尼諾一前一後，見到了雷吉奧親王和他的一眾臣子。
聽著雷吉奧親王的稱呼，早一步出發抵達潘托斯的奧托皺起眉頭，沉聲道：“雷吉奧親王，主意您的稱呼，鐵王座上的陛下還康健呢。”
這不合時宜的反駁，讓雷吉奧親王臉色有些變化，但很快轉為大笑：“你說的對，但我相信韋賽裡斯陛下不會質問我。”
“您……”
奧托一時氣急。
雷吉奧親王大手一揮，攔住相對瘦小的奧托，扭頭往宮殿走：“伊蒙親王與蘭尼諾爵士拜訪，我不勝榮幸和高興，請一定要讓我好生款待。”
奧托幾乎被拖著走。
雷吉奧親王瞥了他一眼，心裡卻想。
有病似的，可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