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火山下有火髓礦的情報，伊蒙再無留戀，拖家帶口的踏上返程。
當然，有一個關鍵因素。
“一群軟硬不吃的老梆子。”
伊蒙皮笑肉不笑，頭一回見到這種人。
取走重鑄完成的“紅雨”後，伊蒙采取多種多樣的方式邀請鐵匠們，甚至拿出了火精礦與青銅鈴鐺為餌兒。
豈料，一番威逼利誘毫無作用。
最多是看到兩樣珍稀材料時，老鐵匠阿爾莫提出了交易請求。
火精礦太過值錢，他沒有那麼多積蓄，願意用鐵匠鋪裡的任何東西以物換物。
青銅鈴鐺價值更高一線，老匠人在手中把玩了好一陣子，才戀戀不舍的還回，言說交易不起，鍛造的手藝好，此物價格比擬一件瓦雷利亞鋼武器。
不過阿爾莫的好友中有人提議，願意以翻新瓦雷利亞鋼武器和保養武器甲胄的條件，賒欠一枚青銅鈴鐺。
伊蒙自然沒有同意。
青銅鈴鐺單論材質，比不上瓦雷利亞鋼，但勝在摻入任何武器甲胄內都行，是一種萬金油材料。
相同的分量，瓦雷利亞鋼隻能打造幾個箭頭，青銅鈴鐺卻能鑄就一件前後胸甲。
防禦能力高的離譜，戰爭上真能救命。
不過，伊蒙還是以禮物的形式，留下了一枚青銅鈴鐺給他們，獲得一份真誠的友誼。
出人意料的是，鐵匠們沒要，而是希望他能將火精礦留下一塊。
不用太大，核桃大小就行。
伊蒙問原因，這幫人左顧而言他，隻說用火精礦鍛造的成品會送還給他當作回禮。
儘管心裡懷疑，伊蒙也隻能滿足一下他們的請求。
隨即，被鐵匠們親自送出城。
對於這個結果，伊蒙看的很開。
他也沒想一次見麵，就能招攬到世代在科霍爾生活的鐵匠們。
先留下印象，以後慢慢來。
萬一哪個鐵匠被勾出來了饞蟲，願意投奔到鐵王座麾下呢。
……
君臨。
“堂哥，你們終於回來了。”
龍穴門口，伊蒙剛一下龍背，便被眼眶泛紅的戴倫攔住。
“怎麼哭了？”
伊蒙頭疼道。
“沒、沒事。”
戴倫已經6歲半，自詡是個男子漢，即使很委屈也要憋住眼淚不掉。
小家夥的確很委屈。
說好了堂哥一家去科霍爾，伊耿留下執行任務，海倫娜陪著她返回君臨。
一轉頭的功夫，伊耿、海倫娜、伊蒙徳三個親哥親姐騎龍跑路，諾大的君臨隻剩他一個人被拋下。
光是想一想，戴倫就傷心極了，直盯盯瞅著堂哥。
“額…過兩天帶你去龍石島，不要再哭了。”
伊蒙被看的莫名愧疚，拍了拍小堂弟的腦袋瓜。
你瞅瞅這事辦的。
伊耿他們不聽話，往後綠黨的孩子中，還得指望乖孩子戴倫。
“戴倫一點都不乖，整天想著讓我帶他去龍石島，簡直比我小時候還調皮！”
一回到紅堡，伊蒙找上寢宮裡的大伯韋賽裡斯告狀。
韋賽裡斯：……
“真的哦。”
伊蒙怕他不信，特地強調了一遍。
韋賽裡斯放下龍形手辦，揉了揉眉心：“是嗎？”
他怎麼有點不信，誰還能比伊蒙小時候更膽大妄為，就是戴蒙也是被青出於藍。
“科霍爾的情報有誤，諾佛斯與瓦蘭提斯是被戴蒙得罪的，暫時沒有出兵的時機。”
告完了小狀，伊蒙說起正事。
韋賽裡斯聞言點頭：“前幾天，科霍爾來了使者團，提出了雙方和平共處的協議，還送了一整船的上等棉織。”
說起棉織，麵上微微雀躍。
價格高不提，遠在東大陸西部東邊的科霍爾給他贈送禮物，那是多大的尊貴體麵。
祖父傑赫裡斯在世時，也沒收到過其他自由貿易城邦的大額贈禮。
“那您的意思是，暫時不要動兵？”
伊蒙揣摩出大伯的心思。
韋賽裡斯一愣，奇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對科霍爾出兵？”
仔細一回想，確實沒說過啊。
腦海中對科霍爾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侄子反複說科霍爾可能存在【龍石】，要奪回來作為家族底蘊。
“沒說過嗎？”
伊蒙也是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確實沒說過，都是戴蒙給他的潛意識在作祟。
畢竟，科霍爾的確是一座富有的城邦，並且各類礦藏、木料資源充沛。
古瓦雷利亞時期的龍王們征服它，就是為了穩定獲取自然資源。
家族要是能再次征服，或者逼著科霍爾主動依附，那好處將大的驚人。
“說說彆的吧。”
韋賽裡斯一擺手，心態和平的國王不願聽戰爭之事，笑道：
“我聽說河灣地新來了兩個巨人，搶了農夫的活兒，很多河灣地貴族都願意大費周章的乘車去，隻為一睹為快。”
“這是把巨人國王當熱鬨看了？”
伊蒙無語皺眉。
“強壯的瑪格”可不是個好脾氣，在塞外手撕過熊羆，彆被惹惱了搞出人命。
“不會，事情很順利。”
韋賽裡斯看出侄子的擔心，笑嗬嗬的：“在你的那個巨人弟弟板栗的勸說下，兩個巨人與人類相處的很好，經常摘白園城的瓜果送給貴族小孩兒。”
僅限於小孩兒。
大人靠近，被吼一頭一臉的巨人嘴巴的臭氣都是好的。
伊蒙靈機一動，喃喃自語：“相處的這麼好，那我不如辦個收費門檻，繳錢了才能看巨人…”
白園城的瓜果總不能白吃吧？
哪家貴族或騎士到白園城，親王殿下不得好酒好菜的招待，那花的可都是金龍。
聞言，韋賽裡斯一頭黑線。
這小子真是掉錢眼裡了。
伊蒙不以為意，反而越想越覺得可行。
中世紀貴族的無聊程度，超乎人類的想象。
就說大伯韋賽裡斯，要是不無聊沒事乾，能三天兩頭從國庫掏錢舉辦宴會和比武大會？
也不是說貴族就有錢，全都處於無所事事的脫產狀態。
小貴族相對貧窮，還在為了生活奔波。
可二線以上的大貴族，尤其是河灣地的大貴族，那是真的很有錢很無聊。
“過段時間，我會讓傑赫裡斯前往白園城，舉辦鼓勵農桑的慶典，順帶以觀看巨人耕地收費。”
一瞬間，伊蒙連收費的理由和正規性、可持續性都計劃好了。
國王的外孫兒親自下地鼓勵農桑，河灣地貴族還不得樂死。
至於花點錢…那不是和王子親近到了，還看到了巨人。
韋賽裡斯一聽，皺眉思考了一會，點頭道：“不錯的點子，鼓勵平民們農桑，還能給貴族找點事做，省得他們一天到晚追求建功立業。”
說著，不滿的瞪了侄子一眼。
伊蒙撓了撓臉皮。
自打他12歲以後，七國發生的戰爭與衝突事件，比過去幾十年裡加一塊都多。
特彆是征服三女國與多恩，更是將維斯特洛大陸的騎士追求推上了頂峰。
彆說貴族家中的次子、私生子，就連繼承人都恨不得追隨親王殿下的龍尾，為坦格利安王朝開疆擴土。
“我走了，去看看阿莉森和小路。”
伊蒙起身要走。
“等一等。”
韋賽裡斯突然叫住他。
伊蒙疑惑回頭。
韋賽裡斯麵色複雜，有些猶豫不決，又有些憤懣，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戴蒙…過的還好吧？”
伊蒙怔了怔，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龍形木雕，輕輕放在手辦桌上：“我偷拿的。”
待人走了，寢宮裡安靜下來。
韋賽裡斯心煩意亂，趁著四下沒人，拿起遍布銼刀痕跡的龍形木雕。
可剛一拿起來，他便苦笑：“這個臭小子。”
小時候就偷過他的石雕手辦。
韋賽裡斯反複觀摩木雕，又和自己的手辦對照了一會，不禁撇嘴：“戴蒙，手藝真差勁。”
……
過了幾天。
伊蒙推掉了禦前會議的嗡嗡叫，帶著家小跑到龍石島偷懶。
該死的，他又不是家族主脈，更不是鐵王座繼承人。
大伯不上班，逼著他吃苦，簡直不可理喻。
這個禦前會議愛誰去誰去。
“伊蒙，父親是信任你，才讓你代理禦前會議。”
雷妮拉好言相勸。
伊蒙斜視一眼：“那你怎麼不留下？”
雷妮拉閉上嘴巴，牽著兒子小傑的手走向另一邊。
她又不傻。
放在幾年前，她肯定歡天喜地的接下任務，提前行使女王的權力。
可惜，現在她長腦子了。
禦前會議不聽話，父親又想著偷懶，她去也是吃力不討好。
等她什麼時候當了女王，再考慮這些事。
最起碼…
她能以夫妻的身份，合理的將伊蒙推出去，替她總攬大權。
？？
伊蒙無語，就可著他一個人坑是吧。
……
車輪傾軋小徑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人在車廂內左右搖晃。
貝勒一臉深思，人剛從戴蒙的小鎮離開，卻在想著戴蒙的兒子，那位傳聞中的“征服者二世”伊蒙。
是的，在多恩臣服後，主打這場戰爭的伊蒙和海蛇等人名望飛漲，幾近東西兩塊大陸無人不曉的地步。
而騎著沃米索爾東征西討的伊蒙，自然而然地被人們冠以“征服者二世”的頭銜。
誰叫他完成了征服者一世沒能完成的統一大業。
“待了幾天，可惜沒見到人。”
貝勒暗暗失望，無法確定在鐵匠鋪看見的“多斯拉克人”，到底是不是伊蒙·坦格利安。
那張故意塗抹泛黃的俊美臉龐，以及那種隻有真龍才能無形散發的高貴傲慢之氣，真的與印象中那張麵孔無比相似。
在伯父莫爾·艾尼昂·拉的族堡，一間密室裡藏著家族的曆史與一副珍貴的畫像。
那副畫上的人，無論眉眼還是高鼻梁、嘴唇，都是那麼相像。
而他的家族，原本也不姓艾尼昂·拉，而是四十龍王家族中的奧利昂。
不過貝勒不能確定，家族是不是那位奧利昂龍王的直係血脈。
亦或者真如坊間傳聞一樣，隻是那位奧利昂龍王招兵買馬的途中，在科霍爾臨幸了某個妓女、羊倌的女兒後，意外誕生的私生子血脈。
“讓伯父來做決斷吧。”
貝勒實在想不通，也不想瞞著這個不經意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