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夷地的智者？”
伊蒙大馬金刀的坐在浮木王座上，打量著廳中身材瘦小的乾巴老頭。
老者頭發雪白，黑色眼睛炯炯有神，穿著亞麻製成的灰色短衫，粗手粗腳，不像學士更像農植夫。
“你叫什麼名字？”
伊蒙見了好幾位外邦使者，這位樸素的老人，反而引起他的關注。
因為對方不止衣著氣質不同，外貌是他熟悉的華夏特征。
不是安達爾人的金發碧眼，也沒有先民的高大壯碩，就是普普通通的東方人長相。
熱知識，夷地位於厄斯索斯大陸東方，奎爾斯的東方，毗鄰玉海，是一塊半島國度。
文化習俗類似古代的華夏。
“尊貴的王子，我是卜氏的一名巫，您可以稱我為琅。”
老巫師泰然自若，臉上帶著微笑，連說話都是不急不緩的平和語速。
夷地是封建國度，統治者被稱為天子。
天子的姓氏，便是國家的號。
伊蒙心算了一下，現在的夷地天子大概是卜氏的第四、五代左右。
沒錯，夷地也興造反那一套。
卜氏取代了上一任天子，立國與坦格利安王朝年代相近。
“哦，那您來見我，是有什麼寶物先給我嗎？”
伊蒙歪著頭，不自覺揚起笑容。
親王殿下尊老愛幼，願意給對方一個討好自己的機會。
老巫師搖頭，慚愧道：“抱歉，王子。我是個貧窮的人，來到您的麵前，是想獲得一份活兒乾，並沒有寶物獻上。”
夷地的習慣，除了天子外的王室血脈，一概稱為王子公主。
“那很遺憾，沒有寶物，我很難看到您的誠心。”
伊蒙冷下臉，直接喊：“下一…”
“等一等。”
老巫師臉一變，伸手挽救：“我有一些書籍，想來還有點用。”
伊蒙嘴角上揚。
很快，一摞厚厚的書籍搬到腳邊，皆是細麻繩捆綁的各類古籍。
夷地的、古瓦雷利亞的、洛伊拿人的，可謂應有儘有，而且外界不流通。
一看就是夷地特有的藏書。
“既然老人家傾囊相送，那本王便不好推辭了。”
伊蒙瞬間變臉，繼續尊老愛幼。
老巫師扯著袖子，無語的擦了擦汗水。
那是送啊，強搶還差不多。
有了敲門書…磚，一老一少你問我答，聊的不亦樂乎。
老巫師沒有姓氏，琅是的名字，也是職業的代稱。
按他的說辭，夷地內部混亂，天子是個庸碌的君主，隻知豢養仆從取樂，享受下麵人的吹捧。
各地諸侯擁兵自重，不敬天子，時常互相攻伐導致災禍。
老巫師本是上一任天子的啟蒙老師，擔任預言占卜的大事，向來很受尊敬。
但勸諫無用，天子找他占卜，無論凶吉，他都會如實告知結果。
凶多吉少，天子厭棄之。
忽聞石階列島崩碎，重現多恩之臂，聳立一座高聳入雲的火峰。
又聞遙遠的大陸彼岸，坦格利安王朝出現了一位年輕的王子。
老巫師認為火峰與年輕的王子，符合古瓦雷利亞時期的背景，坦格利安龍族當大興。
反正在夷地不受待見，就變賣了不多的財產，乘船來到了這裡。
“這麼說，本王有天子相？”
伊蒙挺直胸膛，半開玩笑的問。
老巫師搖頭，躬身一禮：“王子不可以天子自汙，卜氏遠不如也。”
說話文縐縐，很有古腔。
伊蒙愣了一下，詫異的打量乾巴老頭，沒想到還挺會說話。
天子不如我，以天子比喻是自輕自賤。
“來人，給老人家搬把椅子。”
說了半天，伊蒙決定照顧一下老人。
“多謝王子。”
老巫師坐了下來，挪了挪屁股，好像對一把椅子也很有興趣。
伊蒙問道：“你這麼埋汰夷地天子，真的好嗎？”
“沒什麼不行的。”
老巫師顯得很淡定，給出了解釋：“卜氏天子，夷地諸侯，都是一群骨子裡刻薄的蠻夷。”
旋即，他進一步說明。
與維斯特洛大陸相同，夷地的人種複雜，並非單一人種的國度。
夷地天子，也就是卜氏，祖先是積寒人。
按老巫師的話，積寒人滿口假話，什麼東西都是他們先祖的，但又沒什麼真本事。
偏偏積寒人最多，黃金天朝後的曆朝天子，多出自積寒人。
鹽人毗鄰玉海，擅長捕魚和耕種，但極為看重血脈，上下級地位明確，並且野心勃勃。
曆史上有鹽人的朝代，肆意屠殺其他夷地人，隻為了給鹽人更多的生存土壤。
其次，還有喜歡酸菜的北鮮人、外貌特征不同的戎、森林裡的林地人……
伊蒙聽的認認真真，眉頭卻是越聽越緊。
怎麼聽起來，夷地不是古代的華夏，反倒更像某個半島人和腳盆島人的天下。
服飾、禮製、文化都很像，但又與古華夏涇渭分明。
“你是什麼人種？”
伊蒙有點心煩。
“我有一半瓦雷利亞人血統，不過歸根結底是蔬人。”
老巫師有點自傲的昂起下巴。
他的頭發並非年老花白，而是瓦雷利亞人的天生銀白，但長相和膚色依然是夷地人。
伊蒙問了蔬人是什麼意思。
“我們熱愛耕種和鐵器，鑽研出很多先進的發明，大多人愛穿美衣服，用鼎烹食…”
看得出來，老巫師對自己的血脈很自信，說起來滔滔不絕。
伊蒙皺著眉頭，總結出一句話。
蔬人掌握耕種和鐵器，耕種是為了吃飽肚子，鐵器是為了方便耕種，而有人不讓他們耕種，鐵器就發揮另一層能力。
這個有點古華夏的影子了。
“可惜，蔬人的地位一直不高，被其他人種打壓，被稱為愛打扮的泥腿子。”
老巫師歎了口氣，對此很是悵然。
在他看來，疏人更有禮貌，擅長耕種和鐵器，更適合治理國家。
夷地在其他人種手裡，真是萬古如長夜。
長夜指八千年前，血石皇篡位親姐姐紫女皇，迎娶了虎人為妻，惹怒信仰的夜獅，招來的寒冬與黑夜的災難。
推算年份與災難場麵，大概率是異鬼入侵。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
伊蒙揮手打住，不想再聽對方對夷地天子的失望，問道：“你有什麼本事，維斯特洛大陸並不流行預言占卜？”
“尊貴的王子，我什麼都會億點。”
老巫師十分謙虛。
伊蒙問了具體會什麼，他說：“除了占卜的本職工作，還會一點點醫理和星象，要是為有龍的坦格利安效力，還鑽研過一些神秘學。”
老巫師當場展示了一下。
乾瘦的手掌從袖口裡伸出，嘴裡念念有詞，掌心騰的鑽出一縷火苗。
“嗯!?”
伊蒙站起身，湊近觀察。
方才的一瞬間，確實有魔力波動，對方是真有兩把刷子。
比先前在石階列島抓捕的那群火術士強多了。
“王子，我想我可以勝任一份工作，哪怕是算數筆記一類。”
老巫師額頭冒出虛汗，熄滅掌心的火苗。
在這個魔法潮汐低迷的時代，任何魔法都是難以施展的。
他能有所為，還是來到維斯特洛大陸後，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火魔力含量更高一些。
“你還會算數？”
伊蒙詫異，會的這麼多，還說隻會億點。
“占卜就是術數的一種推演方式。”
老巫師張口就是老反封建了。
“哎呀，您真是個人才，可不能隻當個算賬或記錄的。”
伊蒙頓時變臉，大手拍在老巫師的肩頭，笑道：“我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正缺合格的老師，您可以勝任。”
正好前職業是天子老師，後期專職預言占卜。
給小傑他們當個老師綽綽有餘。
“敢不從命。”
老巫師嘴角抽搐，強忍著肩膀劇痛，雙手抱在身前躬身行禮。
那一巴掌，差點把他拍死。
不愧是謠傳中的坦格利安的王子，誕生於青銅與火，駕馭當世最強大的巨龍，甚至有過屠龍之舉。
聽聞穀地的孤山，多恩之臂的火峰，皆與這位王子有關。
先前他還不信，隻當是卜氏天子那種人為的祥瑞吹噓。
可見了伊蒙的第一麵，當是銀發紫眸的俊美外貌，高大強健的偉岸身形，便把夷地的卜氏天子比到了泥地裡。
古瓦雷利亞的龍王後裔，真是生來有種。
……
“怎麼樣，我給小傑他們找了一個合格的老師。”
當夜，伊蒙臥在雷妮拉的膝上，心情十分不錯。
“你沒調查一下他的來曆？”
雷妮拉啃著夷地產的香瓜，心裡有點擔憂。
覬覦真龍血脈的禿鷲太多了。
他們這一代很幸運，沒有人無故夭折。
祖父貝爾隆那一代人，可是吃了好大的虧。
“你不覺得，他很像古瓦雷利亞時期，龍王們給子女找的血巫、火術士的老師嗎？”
伊蒙一直在延續古瓦雷利亞的製度，認為孩子們應該早早接觸這些。
琅巫的來曆，他派人查了。
沒什麼問題，就是一個急得臭罵夷地天子一頓，占卜總是凶，被年輕天子踹出朝堂的乾巴老頭。
但不可否認，的確是一位智者。
擁有不遜色學城博士的知識儲備量。
雷妮拉擰著眉頭，還是有點不放心。
伊蒙拍了拍她的大腿，示意她不用擔心，他早就給小傑明麵暗地都安排了護衛。
禦林鐵衛史蒂夫爵士，再次榮幸擔任年幼王子的劍術老師。